自己現在怎麼會養出一個存了這等骯髒心思的閨女。
眼看着景老太那邊已經和霍擎他們寒暄完了,要上馬車了,正回頭找她們娘仨。
裴氏連忙拿帕子把景雪的眼淚擦乾,又警告:“若是讓人看出來你的心思,你以後便永遠也別想出門!”
說完就拽着她快步走到馬車邊,霍擎和景凌正好還站在馬車邊,景雪偷偷擡眼看了看霍擎。
只覺得他最近好像又變得俊美了許多,氣質上也變了,比之前更有氣勢,這分明就是她心中的偉男子。
爲什麼會被景凌搶了去,景雪恨恨的暗自咬着牙,所有不甘心都涌了上來。
霍擎沒在意她那一眼,卻被景凌發現了,她看到景雪雙眼有些紅,便問:“雪姐姐眼睛怎麼紅啦?”
裴氏連忙笑着接話:“剛纔站門口那會兒,不是有陣邪風嘛,將沙子吹進她眼睛裡了,不打緊。”
說着就把景雪拉上了馬車。
景凌和霍擎也準備去新宅子裡看看,衡風準備的馬車大,於是一起上了馬車。
霍擎和景凌還有蔚鈞林婉瑛坐一排,景老太和裴氏母子三人坐一排。
景雪斜對面坐的正是霍擎,她不時的偷偷朝他看一眼,霍擎卻根本沒注意到她。
他端端正正的坐着,將兩手握拳放在膝蓋上,心裡正盤恆着之前的軍中之事。
先皇在位時,重文輕武,曾因邊境小國進犯,軍中無大將,連接戰敗,霍擎主動請纓前去邊境殊死一戰。
最後以破兵殘將之力一舉將邊境小國趕出北明,從此他一戰成名,成爲朝中所有武將最崇拜之人。
自那以後先皇雖然收回了他手中的兵符,但所有北明將士們心中的神永遠是他,暗地裡都已經歸爲他麾下。
成爲攝政王后,這些將士們更是隻聽他一個人之命,而這兩年他失蹤後,那些原本就被排擠的武將們日子不好過,一個個都辭官回老家去種地了。
霍擎心裡暗自有些擔心,也不知道穆修這次能不能將他們招回,朝中權勢變遷,如若只回來了一些武將,沒有軍隊,他又如何去北地驅趕盛祁軍......
想到這些霍擎眉頭緊鎖起來。
“呀!”景雪突然驚叫了一聲,馬車裡的所有人都轉頭看她,就連正在思考正事的霍擎都擡眼朝她看來。
見到霍擎看她,景雪對自己這聲驚叫很滿意,而坐在她身邊的裴氏則一臉不悅的盯着她,看她又想搞什麼幺蛾子。
景雪指着霍擎的鞋子,嬌俏的捂着嘴說:“妹夫,你這鞋子是不是穿錯了哪個手下的啊?”
裴氏氣得臉都青了,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能偷看別的男人的腳呢,而且還是妹夫的腳!
霍擎淡然的看了她一眼,鎮定無比的答了兩個字:“不是。”
然後將衣袍往下拉了拉遮住了鞋子,眼睛看向別處,不再理會她。
景雪咬了咬嘴脣,看到霍擎這般維護的樣子,又看了看景凌一臉窘迫,她心裡猜出來這鞋子怕是景凌做的。
她不禁有些詫異,景凌以前的繡活也沒這麼差啊,她見過她給家裡的哥哥做的鞋子,雖然不是特別驚豔,但也是很不錯的。
被景雪這麼一說,景家所有人都看到了霍擎的鞋子,林婉瑛也撇到了一眼,心中一愣,不應該啊,女兒的繡活不會這麼差啊。
景老太和裴氏也都撇了一眼,臉上神色各異,景凌也感受到了各人的變化,心中一涼,完了,原主是會繡活的。
她雖然有原主的記憶,但這繡花是需要長年練的,她實在是不會整那些,現在被人發現了,她不會穿幫吧?
想到這裡,她不禁有些緊張,手在袖子底下捏着,指甲都陷進了肉裡。
霍擎這時也注意到了景家人的神色,再轉頭看景凌低着頭似乎很不自在,他皺了皺眉,擡眼冷然朝景雪看去,卻發現景雪正在看他。
他想起以前那些高門貴府中,也經常有自家姐妹暗裡相爭之事,這才突然驚覺,景雪剛纔提的這事,是在給景凌找難看。
他突然十分後悔執意要穿着她做的這雙鞋子出來了,這不僅沒表達對她的愛意。
反而給她找了難看,霍擎心裡嘆了口氣,是自己大意了。
林婉瑛雖然也有些疑惑女兒的繡活爲什麼突然變得這麼差,但更多的護女心切,回過神來,她也馬上想到景雪這是故意給景凌找了難看。
她心頭十分不悅,擡眼就冷冷瞪了景雪一眼,景雪此時眼神從霍擎身上正好流轉到景凌身上。
眼神裡帶着探究和嘲諷,心裡正十分得意的想着,景凌可能也並沒有多喜歡霍擎,不然爲什麼做這麼難看的鞋子,還讓他穿着出來丟人現眼。
完全沒有想到林婉瑛突然朝她瞪來,她嚇得立即低下了頭。
林婉瑛伸手牽過景凌的手,景凌一轉過頭就看到林婉瑛對她會心一笑。
“想來,凌兒在外的這一年多都忙着管藥丸廠,連繡活都沒功夫做,看這手藝都生疏了不少,也就只有阿擎不嫌棄你了。”
說着林婉瑛笑了起來,又說:“等咱們在這邊安頓好了,娘可要好好監督你。”
霍擎也趁機笑着說:“這一年多凌兒管理藥丸廠確實很辛苦,連給我做鞋子都是晚上纔有空,這不,晚上油燈太暗,她一邊縫還一邊打磕睡,把針腳都走歪了。”
他用寵溺又幽默的語氣說着,把大家都逗笑了。
馬車裡的氣氛一下子好了起來,蔚鈞這個小靈機也馬上出來打圓場,笑嘻嘻的說:
“我嫂子啊,有一次晚上給我哥納鞋底納到半夜,餓了,還把鞋底當餅子咬了呢。”
景凌臉上一紅,這事確實有過,她馬上狡辯道:“纔不是,我納的是千層底,針拔不出來,我那分明是在咬針頭好吧臭小子!”
“哈哈哈.....”景老太一下子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邊笑還邊說:“凌兒從小就是個嬌憨的姑娘。”
車裡所有人都笑了起來,景夏也掩嘴笑着,就連外面趕馬車的衡風都被逗笑了。
只有景雪一個人扯着難看的笑容,皮笑肉不笑的僵在車裡。
她沒想到給景凌找的難看,竟然有這麼多人爲她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