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譽沁，別怪當哥的沒提醒你。男人的喜歡和愛是有本質區別的。”
“什麼？”
“喜歡是走腎的，愛，是走心的。”
“……”
“哥，那你對沈紫葉僅僅是喜歡囉。”伶牙俐齒的反擊一句，藍譽沁滿意地看到她的哥哥臉上一閃而逝的遲疑，轉身上樓。
沈紫葉——
該死的女人！
一提到這個名字，藍譽軒的瞳孔猛地竄起一股深邃的藍火，詭異冰冷……
“買入藍氏散股。”
修長的手指慢條斯理地在老闆椅上敲了敲，好看的薄脣微抿，白斂背對着下面畢恭畢敬站着的人沉聲道。
“不計一切代價。”
“是。”
風信子，熱烈盛情地綻放着，每一分每一秒，濃烈地像極了下一秒就會死去。
坐在一輛老式自行車後面，蘇卿扯着嚴少琛的白襯衫衣角，脣線微彎，眼底卻是深沉得很。
“咔——”
一個緩慢的剎車。
嚴少琛穩穩地將自行車停住。
“卿卿——”富有磁性的嗓音像是侵染上罌粟，好聽入耳。
“嗯。”後邊的人兒低低應道。
“和我在一起，你會——想念他嗎？”再次開口，聲音飄渺沙啞，蘇卿的心像是狠狠被人踩了下，頓時呼吸艱難，眼眸亮了亮，最終暗了下來，
“我——”
“別撒謊。”他想聽的，是真話。
蘇卿鬆開他的衣角，半響，幽幽承認：“嗯。”
她想他，無可置疑。
“爲什麼呢？”
“……”蘇卿沉默。
“卿卿——風信子，代表着什麼？”隔了好久，嚴少琛喑啞的聲音才響起，漂亮的眉眼在夕陽的侵染下，絕美妖冶，眼底的絲絲絕望黯淡一如眼前的風信子。
“少琛，我們回去吧。”
“哎哎，告訴我嘛。”逆着光，蘇卿擡頭看不清嚴少琛的表情，只是融合在橘黃色光線下的側臉，讓她的眼睛微刺，“知道了，並不能改變什麼。”
“所以，假裝失憶？”
“……嗯。”
假裝的時間太長，長到她初初見到白斂的時候，真的以爲自己忘記了他。
“爲什麼不隱瞞了呢？”話裡的悲哀，濃重深厚。
卻沒有一絲責備。
“因爲，我已經假裝不下去了。”
深愛的人，在跟前，你讓她如何做到正常？
“你很好。”她也曾試着忘記那個人，去愛他。
“呵，可你始終還是不愛我。”
依舊倔強地迎着落日，蘇卿從後面清晰地看到一滴清淚打落在自行車的扶手上，咬着紅脣沒開口。
“我，到底哪點不如他了？”
他，不懂。
“因爲，他是白斂。”
理由，她也說不清。
“回去吧。”說這話的是嚴少琛，蘇卿低眉坐在後面，雙手抓在座墊上。
回到趙塵家，趙塵正哄着小初心睡覺，嘴角的笑容真實溫暖，看得嚴少琛和蘇卿同時一愣。
這溫度，熾熱地有些過頭了。
“回來啦。”趙塵慈着眉眼，擡頭見是他們，輕聲地開口。
“嗯。”怕吵着初心，嚴少琛壓低聲線，“我去做飯。”
“我——我去洗澡。”去了一趟菜市場，難免不沾上裡面的魚腥味兒。蘇卿在嚴少琛提着菜進了廚房後，轉身上了樓。
白芷難得乖乖地躺在搖籃裡睡着，小手小腳，含着奶嘴，簡直萌化了蘇卿的心。
“長得，和他真像。”
以後，恐怕是要像他一樣，生的一副禍國殃民的臉蛋。
倘若，她沒流掉第一個孩子，他是不是已經上幼兒園了。如果，她的第二個孩子還在，是不是，已經會開口說話了呢？
可惜，她的人生，永遠都不會再有第三個孩子了……
“斂。”一襲高貴的藍色蕾絲裙，簡約不失高貴，藍譽沁笑意盈盈地依着臉皮俊美的男人坐下，眼底泛起一絲妖冶來，“你，難道真的一點都不想我嗎？”
塗着鮮紅豆蔻的指甲順着男人黑色襯衫鈕釦滑下，男人竟也由着她來，一顆一顆，挑開鈕釦。
“你的第一次是我的，而我的第一次是你的。”
嬌豔的脣瓣說着魅惑人心的話，稍稍不留意，便被蠱惑了去。
“所以——”
“沒有所以。”
冷聲打斷，白斂挑眉，面無表情地看向那張豔麗此刻驚愕的臉蛋：“現在，我對你，沒興趣。”
藍譽沁微惱，極力抑制住騰起竄上來的火頭，捧着笑臉道：“斂，怎麼會——”
話音止住，低頭看向自己，早已衣衫半褪，酥胸露了一大半，整個人掛在他的身上。而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沒什麼“興趣”。
“難道，那些閒言碎語，都是真的？”依舊還是不可置信，藍譽沁瞪着眼眸犀利地看向他，“白斂，你難道忘記了你第一次要我的感覺了嗎？”
“沒感覺。”
薄涼的話語不參雜任何的情愫，藍譽沁眼波一閃，倒也聰明地從白斂的身上挪開，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衣衫。
“也對。”
當晚，遇到任何一個女人，他都會照上的。
只是，恰巧是她撞上了。
“那你約我來的目的呢？”熟稔地從包裡掏出一個精美的香菸盒，藍譽沁抽出一根點燃，眼神迷離冷靜了下來。
白斂眼眸驀地轉幽，側臉晦暗不清地望着他，藍譽沁夾着煙的手指頓了頓，自覺地將煙捻滅在菸灰缸裡。
“心臟。”
“……”
四天了。已經四天沒有見到他了。
自從和少琛坦白之後，心裡那塊遺失的空洞越來越大，怎麼填也填不滿。極力壓制着一顆想念他的心。沮喪地站在落地鏡前，望着鏡中清晰照應出的臉，眉頭、眼睛、脣瓣……身體的每個部位都在喧囂，渴望着被撫摸，思念着一個人的掌心……
白斂——
怎麼辦？
這樣思念他的自己，再次見到他的時候，還能繼續僞裝的下去嗎？
想念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擔憂。
“姐姐、姐姐，不好了。塵哥哥突然暈倒了。”砰砰兩聲，小初心哭啞的嗓音在門外響起，蘇卿身子一僵，打開門，
“怎麼回事？”
“少琛呢？”
來不及等初心說，蘇卿牽着她往樓下趕。
堅毅的臉龐被汗水打溼，面色蒼白虛弱，嚴少琛沉着臉坐着急救措施：“怎麼樣？”
“塵哥哥，你答應過初心要好好的，可你現在怎麼睡着了？你不是說要陪在初心身邊的嗎？”哭得淚人兒的初心蹲在趙塵的身邊斷斷續續地說道，站在後面的蘇卿也血色全無，身子顫抖，搖搖欲墜。
“趙塵。”
漫長的急救等待，嚴少琛從臥室裡出來的時候，好看的眉宇竟是清晰可見的疲憊。蘇卿靠在門框邊，雙手環胸，垂下的髮絲遮住了眼底的駭浪，叫人看不清。
“穩住了。”暫時的。
“初心呢？”
“哭着哭着，睡着了。”那小東西，嚴少琛曬然失笑，畢竟鎮定劑還是有點作用的。
“嗯，”沉沉應了聲，良久，蘇卿緩緩擡起頭，“早點休息。”
眼眶溼了溼，嚴少琛聲音沙啞，張了張嘴，最後，只輕輕地點了點頭。
關上門，沒有絲毫地猶豫，即便三年沒有撥了，號碼卻依舊記得清楚，電話那端很快就接起。
“白斂，救他。”
四個字，宣告了自己主權的喪失。
“嗯，理由。”良久，電話那端幽幽傳來，聲音冰涼如水，侵蝕了蘇卿的脊樑骨。
“我，求你。”
“．．．．．．”
“哦。”聲音邪魅，帶着玩味和嘲諷，“怎麼求？”
“．．．．．．”
“給你自由。白斂。”
既然失憶都無法逃離糾纏，不如干乾淨淨地站在他的面前，投他所好，換己所願。
“我們離婚吧。”如釋重負地說道，蘇卿倔強地擡頭，將眼淚逼了回去，紅了眼眶，“之後，憑藉你的身份和地位，想要任何一位門當戶對的大小姐都可以的。”
然後，結婚，生子。
“你，早就知道了我沒失憶吧。”可笑，她也是到了現在，才確認道。
“爲了一個快死的男人，你就要和我離婚？”一端，白斂臉色沉得厲害，一旁的歐謙和杜若互相瞅了下眼色，識相地站遠了點，不用說，能將哥氣得半死不活，又得苦苦忍着內傷了，除了蘇卿，這世上還能有誰？
“這一年，我真的是太放任你了。”意味深長地總結道，白斂冷聲，“想要救他，蘇卿，明天早上十點出現在我的眼前。”
“卡——”電話被掐斷，蘇卿頹廢地由着手機滑落在地上，眼眶乾澀地生疼。
小白——
他們，真的已經回不到過去了。
靈魂沒了着落，漂浮在空中，想要睜開眼皮，望一眼掌心傳來的暖流，卻怎麼也睜不開。耳畔，是男人低沉繾綣的情話：“卿卿，我愛你，深愛。”
躁動的心瞬間平復了下來，鼻翼間能淡淡聞到福爾馬林的氣味。腦海中，幻想出男人此刻的表情，眼角驀地流下了眼淚。
“哥，嫂子的身體本來就不好。加上二次流產，少琛說，已經生育的可能，幾乎不存在了。”
騰地，仿若塵世遠離，聽不清接來下男人之間的談話，心，瞬間老去，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