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端着四杯茶水出來了,然後把其中一杯推到我的前面,臉紅紅的,茶水還冒着熱氣,茶葉在杯子裡浮浮沉沉,慢慢地由細小的一條展開。
他看了看,坐在我的旁邊。
“小楊,真辛苦你呀。”云云拿起茶杯,吹了吹。
“不會不會。”兔子說着擺擺手。
小楊?沒有兔子好聽。
“小楊,你學過泡茶吧?”賊用杯蓋磨了兩下,小小喝了兩口,“我這茶葉原來全被某人給糟蹋了。”
云云捶了賊一下:“說誰呢?你自己還不是泡的不倫不類的。”
兔子笑的眉眼彎彎,臉上有兩朵紅雲:“以前在咖啡店的時候,師傅教過我。”
原來如此,難怪兔子泡咖啡的手藝都這麼好。
“難怪了,我看這水果拼盤做得就很有水準。”賊把被子放下,插了個香蕉。
“謝謝。”兔子輕聲細語的,發覺我在看他,臉又紅了些。
云云坐到兔子旁邊,衝兔子眨眨眼睛:“去我房間吧。”
我的心一抖。
“我上回從巴黎帶回來一套化妝品,還沒有用,咱們試試。”
我的心一緩。
兔子衝着我看看,那大大的眼睛好像在求救。云云拍了兔子一下:“看你表哥幹什麼,就wǒ men兩個。”
“云云。小楊是個男生。你讓他用化妝品,笑死人了。”
“你懂什麼?女人的皮膚過了25以後就進入衰老期了。”云云睥睨了賊一眼。
賊扁了扁嘴,終於沒有說出話來。
我嘆了口氣,敢情這大律師還有沒話說的時候。果然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云云姐。”兔子聲音低低的,“我不是女的。”
“我知道你不是女的啊,難道男的就不弄用化妝品了麼?nǐ kàn你的皮膚這麼好,不用化妝品太可惜了。”
我怎麼覺得這話要多怪異就有多怪異。
最終兔子拗不過云云,終於被她大力地拉進了房間裡,
兔子上樓的一剎那,還輕輕地向我投來求救的目光。我想站起來,終於還是沒有,女人家的事情男人摻進去也不好。
可是兔子好像不是女人。我恨不得捶死自己,什麼叫好像不是女人,分明就不是女人,最多就是像個小媳婦兒。
賊開了電視。
“青草,你是真不想找,還是心裡已經有人了?”
“……”我喝了一口茶,正想說話。賊開到了體育頻道,正好是NBA季前賽。
“靠。”賊手拍了一下沙發,吼了一聲。
我瞧了瞧樓梯,也看起球賽了。
兔子和云云下來的時候,我和賊兩人正在大聲嚷嚷着。
“李曉,你這麼大聲幹什麼啊。你是不是拿着擴音器喊的呀。”云云衝到賊身邊,粉拳不痛不癢地打了幾下,“我關了門都能聽到。”
“云云,也不全是,李曉,我……”然後後面的話被我硬生生吞到了肚子裡。
面前的兔子頭髮亂蓬蓬的,像鳥窩一樣。
我拉過兔子,細細地看了看,還好一張臉還是以前的臉:“頭髮怎麼了?”
兔子咬着脣,委屈的大眼睛眨巴着。
“哦,我覺得小楊的髮型實在太土了,重新給他弄了個。現在是不是好多了?小楊也說他特別喜歡?”
我看着兔子:“你喜歡?”
兔子擡起頭,整個小臉蛋可憐兮兮的模樣,讓我心中一抖,差點沒有控制住。他用無邪的目光看了看我,然後不知道看見什麼,臉一白,使勁地點點頭。
我知道那個方向站着云云。
這個兔子,我恨不得打他幾下屁股,就一直讓自己受委屈。
“是一次xing的。”兔子輕輕地說。
我摸摸他的頭髮,粘|我們愛看_|上了髮蠟,變硬了很多,就是實在亂的可以,配上那雙無辜的大眼睛,讓我想到了乞兒。
云云大概也覺得自己的手藝不是一般地差,乖乖地陪在wǒ men旁邊看電視。我分明看見兔子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云云拿出了一大堆零食,堆放在茶几上。
兔子只吃了其中幾樣零食,我看了看鹽津葡萄,薯片,橄欖。暗暗記下,下回多買些放在家裡。
四人吵吵鬧鬧地,氣氛倒是很好。一會兒兔子大大的眼睛有了些睏意。
我看了看時間,快十一點了:“云云,李曉時間也晚了,wǒ men也該走了。”
“這麼快啊。”云云眨巴着眼睛,“再多坐會兒啊。”
我拉起兔子的手,站起身:“不了。明天還有事呢。”
客套了一番,和兔子回了家。
一路上,我忍不住,摸了摸兔子的亂蓬蓬的頭髮。
“不喜歡,怎麼不拒絕?”
“可是云云姐她是一片好意。”
“有很多時候,好心常會辦壞事。”
兔子不作聲了。半晌才幽幽地說:“我知道了。”
我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