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太醫正在給蘇瑤號脈,下藥,他的面色也不怎麼好看,一邊搖頭嘆息一聲。
再怎麼說,他與蘇瑤也是堂兄妹,蘇乾坤已經死了,而且蘇瑤並不像蘇乾坤那樣奸詐,所以,他有些不忍心。
當初,殺死了蘇乾坤,其它事情就沒有再過問,並不知道蘇瑤還被北冥弦如此控制着。
“人……沒事吧。”北冥蕭面色有些沉,因爲沒有抓到北冥弦。
搖了搖頭,許太醫嘆息一聲:“沒事,只是她遲遲不醒來……”
現在蘇瑤不願意醒來,或者不想面對現實吧。
不管北冥弦怎麼樣,她都無法面對黑山和孩子。
所以,她寧願選擇不醒來。
“讓……小夏來看看?”莫遠安排了御林軍圍了慈寧殿後,便也跟了過來,隔着屏風,他試探的說了一句。
許太醫卻搖了搖頭:“蘇瑤是自己不願意醒來,誰來了也沒用。”
隨即想到了什麼,一臉的震驚:“安姑娘回北冥了?”更是喜出望外的樣子。
他對安夏的印像一直都很好,更是想着有機會向她討教醫術,他對安夏可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要知道,很多人都是折在安夏手裡的,這個當年不受寵的太子妃,真的讓人刮目相看。
特別他知道蘇乾坤是被安夏算計的離開鬼谷時,就莫名的對安夏產生了好感。
本來北冥蕭是坐在龍椅上面無表情的,卻在看到許太醫的表情時,狠狠皺了一下眉頭,嘴角更是緊緊抿了,顯然是發怒的徵兆。
一旁的莫遠忙用身體撞了一下許太醫,讓他小心。
要是皇上給人穿小鞋,可有的受了。
別人不瞭解,莫遠是最瞭解北冥蕭的了。
此時許太醫才收了表情,低了頭,心下悻悻,也覺得脊背生寒。
他對安夏除了崇拜,可沒有一點其它的心思啊!
天地可鑑。
“莫遠,安排一下蘇姑娘,相信魏思遠很快就能將人帶回來了,看看他們一家人要留還是走,隨他們。”北冥蕭的聲音明顯的不快,不過也沒有多說什麼。
夜已經很深了,這邊的事情處理完,也快天亮了,他本想再去陪陪安夏,卻是時間不夠了,眼看着就要早朝了。
安夏沒有睡,給顏縱月服了醒酒藥,便在一旁看書等他醒來了。
天矇矇亮,顏縱月便揉着額頭爬了起來,看到安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先是一愣,隨即狠狠揉了一下額頭。
才上前,將自己的外衫脫下來給安夏披上了。
他其實放不下安夏,所以,纔會借酒消愁。
卻是心裡又矛盾重重,不知道該何去何從,如果不想與安夏合作,就這樣離開,可能一輩子都見不到她了,想到這一點,心都疼了。
他可是將一顆心全部給了安夏,全心全意的付出。
衣服披在身上,安夏一下了醒了過來,擡眸看了一眼臉色發青,眼睛有些紅的顏縱月:“你醒了!”
便沒有問其它的。
顏縱月點了點頭,猶豫了一下,彷彿在下定決心一樣握了拳頭說道:“我們什麼時候起程?”
安夏也驚了一下,直視着他:“你,答應了?”
也是喜出望外。
她也怕顏縱月一氣之下離開的,她可是將實話都說出來了。
“太好了,現在就出發。”安夏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說着,她一下子就看到了希望,西陵,我來了……
因爲夜文祁一事,安夏並沒有
出面將顏縱月推薦給端木悠雲,所以,這一切,只能靠顏縱月自己了。
費清然見安夏再一次回來了,也有些無奈:“大掌櫃,主子不是將西陵的小公主轉嫁了嗎?你怎麼還與他老人家生氣呢?”
安夏正在烤爐火,喝茶水,十分的愜意:“怎麼?”
費清然搖了搖頭,一臉的無奈。
見安夏這個態度,費清然都無話可說了,只有搖了搖頭,將吃食放下,轉身離開了。
端木悠雲看着顏縱月,半晌不說話,他也在考慮着是不是安夏的陰謀。
雖然夜文祁沒有給西陵造成什麼嚴重的傷害,可也讓他怕了。
再來一個顏縱月,自然要考慮清楚了。
“不過……這件事,希望太子殿下能保秘。”顏縱月一臉的遲疑:“我不想讓夏夏知道……”
一邊嘆息一聲,似乎真的很在意安夏。
端木悠雲手裡捏了一把扇子,並沒有扇動,而是用力捏着,眸色漆黑一片,深不見底,就那樣打量着顏縱月:“爲什麼是本宮?”
他絕對不能輕易就答應。
畢竟顏縱月與安夏的關係不一樣。
“當初家父一再的拒絕東離,所以,我就去找司馬華雄可能不會有什麼好果子吃。”顏縱月實話實說,從前因後果來看,也只有端木悠雲最合適了。
點了點頭,端森悠雲沒有反駁,這些事情他也是知道的。
此時更是眯了眸子,直直看着顏縱月的雙眼,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他的想法。
不過顏縱月的眸光太平靜了,平靜如止水,沒有一點波動。
倒讓端木悠雲有些相信了。
一邊用扇子輕輕敲打着桌面,一邊嘆息一聲:“你不怕夏夏知道了之後,要與你拼命嗎?”
“到時候,北冥已經不復存在,最好……將北冥蕭也除掉,她又能怎麼樣?”
顏縱月嘴上這樣說,心裡其實也是這樣想的,只是爲了安夏,只能將這個想法壓下去了。
他也怕看到安夏傷心欲絕的樣子。
最初他沒有想到,只想着帶安夏離開,讓她與自己永遠在一起,可是在看到安夏聽說北冥蕭娶後時的樣子時,就不想再償試一次了。
那樣的安夏,比絕望還要讓人心疼。
所以這一次,醉了一夜的酒,他就答應安夏了。
端木悠雲挑了挑眉眼:“這件事,本宮還得與父皇商議一番,本宮一個人可做不了這個主兒,不過,保秘我是能做到的。”
他也不想安夏傷心太痛苦。
隨即又說道:“如果北冥不復存在了,北冥蕭也被除掉了,夏夏歸我。”
“不可能!”顏縱月猛的站了起來:“如果是這樣,我寧可去東離找司馬華雄。”
面上全是怒意,根本不用僞裝。
他絕對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讓步的。
他無論如何不會將安夏做爲籌碼的,這是他的底線。
看到顏縱月轉身離開,端木悠雲的面色也變了幾變,猶豫了一下才說道:“好,我們公平競爭!”
一句話,讓快要走出大殿的顏縱月又轉過身來:“一言爲定。”
他明白,此時此刻,安夏的計劃已經成功一半了,只看西陵的老皇帝如何了。
相信,以他的理由,不會讓西陵老皇帝懷疑的,畢竟顏正死在了北冥,死在了北冥蕭的手裡,是天下皆知的,他要報仇,也應該是理所當然的。
安夏就是抓住了這一點,纔會讓顏縱月來當臥底的。
雖然不太光明正大,安夏卻從來不在意這些,只要不是傷天害理之事,她都敢去做,很多事情,只看結果,不看過程。
顏縱月回到天香樓,安夏早就等在那裡了,一邊擡手遞了一杯茶給他:“一切順利。”
彷彿一切都在她的預料之中了。
是她比較瞭解端木悠雲和顏縱月。
更知道西陵有野心。
什麼百年和平條約,不過是簽着玩玩罷了,只要有機會,這些統治者,還是不會放過的,坐到了那個位置,誰不想手中的權利更大。
安夏就是利用了這一點,如果西陵沒有野心,她的陰謀也不會得逞。
顏縱月深深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還是坐了下去:“端木悠雲說,還要與老皇帝商議一番。”
“嗯,這也是八九不離十了。”安夏一臉笑意:“這一次,多謝你。”
“不必了,我願意。”顏縱月有幾分負氣的感覺,卻還是無奈的說着,他願意爲安夏付出一切。
這一點也不算什麼。
倒讓安夏有些過意不去,只能別過頭,透過窗戶看街上的行人:“冬天也快過去了,春天就要來了。”
希望就在眼前了。
顏縱月也順着她的視線向下面看過去,快到除夕了,人們都在忙碌着過節了。
“天香樓也要過除夕的,我們得好好佈置一番。”安夏看着人們手中的紅色對聯,也若有所思的說着,今天的除夕,她只能與北冥蕭兩地相隔了。
雖然顏縱月答應了自己,可是她如果不留在這裡,他可能隨時都會倒戈。
所以,她不能離開。
聽到安夏的話,顏縱月面上才帶了一抹笑意:“是啊,是該好好佈置一番,你……不走了?”
“不走了,也無處可走。”安夏聳了聳肩膀,無所謂的說着。
“北冥那邊有消息稱,常閔玉死了。”費清然走進來,並沒有在意顏縱月的存在,他現在也不避諱什麼了:“就是讓北冥弦給跑了。”
“哦?北冥弦應該沒跑。”安夏接過信看了看,眯着眸笑着說道:“只是,一時間找不到。”
“大掌櫃真聰明。”費清然豎起了大拇指:“只是,太后也真能沉得住氣,這麼久了,都沒有動靜。”
“韋德柱應該知道!”安夏也皺了一下眉頭:“北冥蕭怎麼不從韋德柱身上下手?”
費清然恍然大悟的點頭:“的確,不過……大掌櫃能想到,想來主子也能想到的,只是沒有那麼容易吧。”
顏綺月爲了北冥弦,什麼都能做得出來的。
安夏也明瞭的點頭,一邊看向顏縱月。
“是我大妹吧。”顏縱月的臉色變了變,嘆息一聲。
顏綺月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
他其實也想去看看顏綺月的,只是不知道見了面該說些什麼,而且他現在的身份也不能在北冥隨意走動,畢竟是帶罪之身。
安夏點頭:“是的。”
便沒有再說什麼,她也瞭解顏縱月的心情。
“她也真是夠傻的,北冥弦一次次的利用她,她竟然還救他。”顏縱月握着茶杯的手微微用力,臉色也不怎麼好看。
安夏想說,和你一樣,話到嘴邊又忍住了。
更有些不忍心。
“不過,我也傻。”顏縱月自嘲的笑了笑,他明白安夏的心裡只有北冥蕭,等到時候,解決了西陵和東離,安夏一樣還會回到北冥蕭身邊的。
他只希望時間過的慢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