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煙煙沙啞地出聲,“你不該下來,你爲什麼要下來!”
“也不是——第一次——和你一起——跳崖了。”
“跳什麼崖!我沒有要尋死,我也不需要你這麼做,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我——愛——你啊!”
師煙煙眸中微燙,硬聲道:“玉無邪,你要是真的有事,我絕不會原諒你!”
他輕輕出聲,“那就別——原諒我了——”
聽到他的話,師煙煙身子一頓。
玉無邪用盡全身力氣開口,也不管涌出的鮮血。
師煙煙想要堵住他的嘴,不讓他說話。
玉無邪卻微微揚脣,“娘子——你再親——我一下——好不好?”
師煙煙一怔。
看着他這個樣子,眸中第一次泛出水汽。
他怎麼能這樣?
他怎麼能在做出傷人的事後,又讓她這樣傷心?
“不——行——嗎?”
玉無邪的眼神,有些灰色,彷彿就要消散。
師煙煙心中一驚。
驟然俯下身。
貼着他滿是鮮血的脣角,印下一吻。
玉無邪脣角泛柔。
水色的脣瓣,終於徹底染上了紅豔。
確是以他自己的血,染就而成。
玉無邪知足了。
她還願意吻他。
下一刻,在玉無邪還覺得不夠的時候,師煙煙倏然擡起頭。
狠狠地對他道:“你若敢死,我就將你棄屍荒野,你聽到沒有!”
玉無邪臉上表情,毫無變化。
只癡癡地看着她,眼眸的灰色,卻越來越多。
師煙煙眸中的水汽,終於忍不住落下。
她嗓音哽咽:“玉無邪,我恨你,我恨你!”
聽到這聲,玉無邪眸中墨色,開始重新凝聚,只不過,也趕不走那抹灰色。
他有些激動,脣角的血液更是狂涌。
“我——知道——”
“你知道,你還敢走!你要真敢死了,我就嫁給別人,再不會記起你!”
玉無邪果然目露痛色。
“別忘記——我,煙煙——別忘記——我會——傷心的——”
“那你不知道,我也會傷心嗎!”
他讓她嚐了情,讓她愛上他。
卻又終是要離開她。
留她一個人。
“煙煙——”
玉無邪不捨地看着她。
可是,縱有千般不捨,他也無力照顧她了。
師煙煙臉上滑落的淚滴,落在血中,也混成了紅色。
玉無邪看她垂淚,想要替她拂去眼淚。
“我很——愛你——很愛——很愛——可惜——”
他話音一停。
師煙煙全身一僵。
眼睜睜地看着他的手,落下。
脣角的血液停了。
師煙煙癱坐在地上,有些失神。
他死了?
他死了。
他怎麼會死了?
她像是抽空了所有的力氣,頭垂在他的臉頰。
他的肌膚,本就是冰冷的。
此時更冷。
師煙煙覺得,心都涼了。
再熱不起來了。
山風颳着濃煙而來,師煙煙卻像聞不到一樣。
呆坐着。
她纔剛剛救回寶寶,他卻死了。
他要她一人將寶寶養大嗎?
玉無邪他太狠心。
師煙煙覺得全身都痛,內腑絞痛,她不禁摸向腹部。
眼淚氤氳在眼角,化不開去。
似乎凝結成了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