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如果我沒有感覺錯的話你的氣機依舊僅是入基罷了,僅僅入基依靠劍招之勢便能抵擋我的手段也算得上罕見至極,如果換了一個感知初境的人說不得還真的奈何你不得,可惜,可惜!” 那黑衣人輕輕拍了拍手而後笑的輕鬆寫意。
他背手放於腰間而後從身後掏出一成圈的黑色長鞭輕輕一揮,那手中長鞭如同一條蓄勢待發的毒蛇軟綿綿趴在草地上等待着致命一擊。
黑衣人手中的長鞭微微打了幾個卷便在周圍形成了一道小型龍捲,那龍捲瞬間起又瞬間滅,但那長鞭周圍的草木土石皆化爲齏粉散於風中。
黑衣人沒有說話只是有些玩味的看着手中提着不知是劍還是棍的楊文鋒,他手中的長鞭有意無意揮動幾下皆有磅礴氣機流轉。
“真不知道你是真蠢還是自信,你認爲經過春宛樓和這幾天玉陵的幾番出手之後沒有人會對你下必殺之心?你憑什麼,就憑這區區立基嗎?”
這是那黑衣人最後的話,就在他話音還未落之時楊文鋒依舊出手,這一次還是先發致人,因爲他感覺這次再等那黑衣人出手他很難有機會反擊。
近身之後依舊是最爲熟絡的《平陵劍法》,只不過這次的七劍之後楊文鋒劍招一轉變得極爲刁鑽和古怪。原本的《平陵劍法》運用的多是氣機和劍勢,而此刻他手中的劍明顯是在靠變化反覆而迅疾的劍招取勝。
《千劫》如同棋手打劫一般變化無常,此刻楊文鋒手中的劍或斜刺而上直取其雙目,但劍刺到中途猛然一變卻又收劍轉而抹向其喉。又有一劍騰空而起順勢而下宛如九天銀河垂下卻在下落的過程中化落勢轉劍畫圈避開最爲容易擊中的頭顱而刺向對方胸口。
這《千劫》可謂是極劍招的大成者,在楊府的藏書閣中其也算是頂樓的一品武學秘籍了,這劍法的核心便是一個變字,其手法幾乎悖於所有劍招的常規,每一劍都讓人防不勝防,可以算的上是千變萬化了。
楊文鋒這一變招又快又狠,起初幾劍便將那黑衣人逼得險象環生,其中換招最爲詭謐的一劍楊文鋒回劍的剎那便順着劍勢又從腋下遞出一劍,這一劍直接刺破了對方臉上那塊遮面,若不是對方躲閃太快怕是直接就被刺穿腦殼了。
可惜,若對方是之前那春宛樓的婢女楊文鋒絕對有信心憑藉着這一手段將對方正面殺於身前,可是眼前的男子不同,這變劍勢爲劍招只不過是讓對方狼狽了幾瞬罷了。
看到對方拿出長鞭之後楊文鋒第一反應便是和對方近身交戰,雖然他的劍近身威力也不如拳掌,但是絕對會比對方的長鞭來的靈活佔優。
但近身之後楊文鋒發現他的想法其實有很大的問題,開始幾手搶攻是佔優,但是對方瞭解他的手段之後手中的長鞭一收便瞬間將劣勢轉優。
那黑衣人收起的長鞭在手中作環狀,隨着楊文鋒的劍招展開對方或砸或格擋,附帶着感知那強大的氣機於楊文鋒手中的無塵相撞震的楊文鋒握劍的手都開始隱隱顫抖起來。
手中長劍又一次和對方相交之後楊文鋒看到對方的眼神中露出一抹戲謔的神色,就在他感覺不好的時候已然來不及。這劍鞭相撞之後瞬間一股極爲磅礴的氣機從對方那裡傳來,楊文鋒被這氣機之間撞的向後翻飛出去,而對方也趁勢拉開足以展鞭的距離。
“果然,楊家果然是富得流油,隨隨便便出手都是一品武學典籍,可就算是人間天人的秘籍在你立基手中也不可能贏得了我,今日你無論如何努力都不過是鏡花水月罷了!”離開楊文鋒一段距離的黑衣人持鞭遙遙指着他,那持鞭的距離和方位都完全封鎖了楊文鋒再次突進的可能。
“差距就是差距,武道修行不是一本秘籍或者是一些取巧的手段就能彌補的,或許不用多久你也能感知,可惜,可惜你再也沒有這個機會,一想到這裡我就很興奮呢!”那黑衣人桀桀地笑了笑而後身形一晃同時一鞭抽出。
快如閃電的一鞭,楊文鋒在對方開口的時候便已經開始提防,但就算是如此也不過是堪堪躲開對方那隨便的一鞭而已。
那一鞭落空在地便又如同有了靈性的毒蛇,落地之後瞬間彈起,伴隨着土石迸濺的聲勢又折回從一個刁鑽的角度叮向楊文鋒的喉嚨。
楊文鋒此刻早已經進入殺戮之極的境地,那一鞭落地楊文鋒便已經回劍護住自己,但即便是如此也不過是艱難地橫劍擋住了那一鞭不至於被一鞭鎖喉。
叮……鞭劍相交竟然傳出一陣金鐵交擊的聲響,那一鞭被橫劍擋住之後順勢纏在了劍鞘之上,此刻楊文鋒看的很真切,這黑色長鞭之中纏着無數似金非金,似鐵非鐵的烏黑絲線,如此一來這鞭自然不亞於任何利器。
那長鞭纏上劍鞘之後楊文鋒便同時轉劍想要擺脫它,但是對方手中的長鞭此刻如同跗骨之疽般纏繞在他的劍上,任由他如何揮劍拔劍都無法擺脫。
“去吧!”對方輕笑着開口而後順手揚鞭,這長鞭一揚楊文鋒便感覺不好,但就在他想要撒手後撤之際已然來不及。
崩……他眼睜睜看着那長鞭夾帶着他手中的長劍在洶涌的氣機之下向他抽打而來,縱然他已經送手,縱然他已經撤開了一小段距離但是那一鞭一劍依舊重重地拍打在他的身上。
楊文鋒瞬間倒飛在了三丈之外,落地之後在地上劃出一道一丈來深的溝壑,溝壑周圍雜草全無,寸草寸木不生。
咳咳咳……幾乎就在他倒地之後便又強行起身半跪持劍,按照他的經驗,只要對敵期間只要有口氣便一定要第一時間防止對方繼續的攻勢,畢竟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事誰也樂意去做。
看到對方並未得理不饒人之後楊文鋒的嘴角終於滲出了一縷血跡,隨後便哇的一聲吐了一大口血。
被強他數十倍的氣力強硬拍飛,就算是他體魄被飛仙之力孕養多年,就算是他的立基遠遠強於其他人但也只是保證在這一擊之下他沒有直接斃命罷了,即便是如此也算得上是罕見之極。
此刻他體內所殘留的些許算是擊敗對方一縷曙光的氣機也早已如暴風驟雨下的湖面般動盪不堪,他體內無論是氣機翻涌還是經脈血肉都已經到了隨時便會枯竭的地步,楊文鋒很清楚,現在他最多就是剩下一擊的光景而已。
楊文鋒勉強杵着手中的劍起身,他慢慢將手中無塵劍鞘上沾染的塵土拂去而後將長劍背會身後。
“怎麼,還不拔劍?再不拔劍你還有機會?” 那黑衣人看着楊文鋒,手中的長鞭此刻竟然如同一根長刺般抖落的筆直。
“立基如此也算好苗子,說起來這楊家血脈就是不同凡響,看在你老子的面子上我就給你個痛快的吧!” 話音未落那人手中的長鞭便筆直地向楊文鋒的喉嚨刺來。
那長鞭似劍又如同長槍,楊文鋒感覺不到這一鞭之上的任何氣機,但是這纔是最爲可怕的。這一鞭顯然是將所有的氣機都附着在了其上,無任何外泄和表露,大道至簡,深海波瀾,一鞭無敵。
面臨這種境地楊文鋒很清楚此刻恐怕只有他踏入感知一境方纔有活下去的希望,就算此刻踏入感知也僅僅是可能活下而絕非勝於對方,而這意味着此刻的境地基本算得上是有死無生了。
面臨那一鞭入喉楊文鋒最終還是未曾選擇感知,他一退再退,那一鞭始終距他的喉嚨不過一尺距離,如同勾魂鎖鏈一般。
一退百十丈,身後腳下被強大氣機和體魄牽動下塵土草木碎石飛舞,退無可退,楊文鋒很清晰地感覺到那一鞭已經力到巔峰,他在強退躲避那黑衣人又何嘗不是在這個過讓這一鞭變得更爲可怕與無懈可擊。
楊文鋒猛然停下而出一指,這一指一出已經是他所有的手段,是他整個立基巔峰甚至一腳感知所有氣機的凝聚,是他兩世爲人的感悟,是他放下所有又拿起所有的執着。
他曾富貴奢侈眼無權貴;他曾身無長物落拓江湖千萬裡;他曾見識過市井無賴鬥毆耍混;他曾見過有一少年手持木刀只有一刀。
後來他見了大執念者一步成勢;他見了一刀斷江一劍斬天龍的無敵;他甚至見了羋平一人站在一國之前的不平;武道的星河燦爛百舸爭流他楊文鋒見過,聽過,如今他來了,如何這樣輕易就走呢?
“這他孃的天下第一,還真難吶!”楊文鋒暗自罵了一句而後一指落在了喉前一鞭之上。
平地波瀾起,一指壓一鞭。楊文鋒這巔峰一指點在那一鞭之上所有的氣機和聲勢都戛然而止,彷彿這一指本來就放在那一鞭之上一樣,兩人的巔峰一擊感覺竟然似乎還沒有剛纔對撞的氣勢強烈。
楊文鋒一動不動,那黑衣人也是鞭指於前,但是此刻兩人的腳下竟然憑空塌陷了幾寸,似乎這塊地方原本就是如此一般。
彭……原地驟然響起一聲巨響,隨後那黑衣人手中的長鞭竟然寸寸斷裂掉落在兩人腳下,楊文鋒那一指一指沒有收回,他就這樣直直的站着,而那黑衣人已然感覺不到對方身上的任何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