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渾噩噩回到別墅,徐媽見狀忙迎上來,“少奶奶你告訴少爺了嗎?”
“他出差去了,過段時間纔回來,我上樓休息一下。”江黎拖着昏昏沉沉的腦袋躺在牀上,就連什麼時候睡過去了都不知道。
等她醒來時就看到陳陽回來收拾東西,白凜川壓根就沒有回家,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沒成想白凜川竟然連家都不願意回了。
這樣下去,也不用婆婆張欣容費心去拆散,很快跟白凜川就會分崩離析。
“少奶奶,小蘭給你從家裡帶了點土特產,你要不要讓我做着嚐嚐?”徐媽見江黎一臉的有心事,有些擔憂的詢問。
自從那日江黎簡短跟她摘菜的一個小時後,徐媽就對江黎態度有點改觀,加上現在還懷了孩子,本着對白家負責的態度,徐媽現在也算是體貼周到。
“我要去上班,等我回來做吧。”
“少奶奶,你懷着孩子就不要去上班了吧,萬一動胎氣什麼的。女人這第一胎千萬要小心,要是沒照料好以後說不定還會落下病根。”徐媽作爲一個過來人,苦口婆心的勸阻。
“你說的對,不過我跟白凜川的關係不像你們想的那樣,我要靠着自己。最起碼在我懷孕這件事情還沒公開之前,我要一切照舊,等你家少爺回來再說。”
江黎已經這麼說了,再多說也沒什麼用,徐媽便點頭,“好,我給你煲湯了,你帶去公司喝。”
在江黎出門前,徐媽心急火燎的送來保溫瓶,千叮嚀萬囑咐江黎一定要小心,在公司也千萬不要磕着碰着。
江黎應下之後沒有讓家裡司機護送,而是打車去了公司,卻看到了公司樓下停着一輛陌生的車子。當她不以爲意經過時,車門突然被人打開,從車上下來的江弘文將她去路攔住。
“你做什麼?”看清是江弘文之後,江黎立即進入了警惕狀態。
江弘文臉色陰沉難看,二話不說,照着江黎一耳光打了下去。沒預料到情況的江黎,結結實實捱了這一耳光。
周圍經過的行人都詫異的往這邊看過來,心裡大概也都在詢問怎麼回事。
江黎捂着被打的臉,冷冷看着江弘文,“你憑什麼打我?”
“打你一耳光還是輕的,我問你,是不是你讓白凜川那個混小子來算計我?”江弘文激動的衝過來,抓着江黎手腕厲聲質問。
“我是跟白凜川合作,但如何對付你是他個人的決定。”
“你還在這信口雌黃,白凜川那個混蛋竟然夥同別人挖坑讓我跳,什麼項目,從一開始就是騙我的,被合作商捲走我幾千萬的投資。本來公司近年來就經營不善,還捲走了我這麼大一筆錢,現在連房子都壓給了銀行,銀行過來要收走房子!好歹父女一場,沒想到你夥同外人竟然這麼算計我,你能得到什麼!”
江弘文激動的指着江黎,手指幾乎觸碰到江黎的鼻子。公司是他的命,公司沒了還要命幹什麼。
江黎拍開江弘文的手,內心壓抑這麼多年的憤怒,在此刻發泄出來,“既然你這麼想知道爲什麼,那我就跟你說清楚。公司我本就有份你賴着不給也就算了,一次次對我跟我媽逼入絕境,你這是報應。你說我夥同外人搶你財產,你說錯了。我跟白凜川已經結婚了,他現在是我丈夫。”
說到‘丈夫’二字時,江黎還刻意加重了聲音。不出預料的,江弘文面色慘白。
“你……你說什麼……”江弘文哆哆嗦嗦指着江黎,一臉的不敢置信。他以爲當日白凜川說的只是玩笑話,卻沒想到白凜川真娶了江黎。
“我跟白凜川是夫妻,既然公司股份你當初一分都不想給我,那我現在憑本事自己奪回來。”江黎說到這,冷笑着步步逼近江弘文,繼續道:“不要怪別人給你下套,你爲人貪婪自私,要不是你夠貪婪,也不會輕易掉入別人的坑。”
“你……”
江黎眯了眯眼,現在想起當時在醫院看到江弘文跟一個男人籤合同的事,看來陷阱是早就挖好的。商場如戰場,每步都要走的小心翼翼,這個圈子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一夜落魄。
“我要是你,現在就跪在我面前,說不定我心軟還能有點周旋餘地。”
“你這個吃裡扒外的小賤人!”江弘文火冒三丈,衝上來就對着江黎大打出手。
一個男人真要是打一個女人,那女人只要捱打的份。江黎哪裡扛得住江弘文這喪心病狂的毆打,被推到在地上後,面對江弘文的拳打腳踢根本都沒有反擊之力。周圍看到的人見狀忙過來拉開江弘文,江黎身上的點點拳頭卻都沒有消失。
種種跌倒在地上的江黎,身下傳來一陣腹痛,好像有一股熱流正從她身體往外流。那種疼痛讓她額頭浸出一層層細汗,小臉也瞬間變得煞白。
孩子。
江黎腦中只有這樣一個念頭,她撫摸着身下時,一種黏黏的感覺傳遞出來。她垂眸去看,果然看到自己手心全是鮮紅的血。
有人看到江黎身上的血,嚇得大驚失色。江黎虛弱的倒在地上,看到了江弘文落荒而逃的背影。
一定要救孩子。
江黎抓着一個路人的腳,沙啞着嗓子求道:“保住我的孩子,幫幫我。”
身下的腹痛感覺越來越強烈,她蜷縮着身體疼得連連叫出聲。最後好像是有人將她一起擡上了擔架,具體的她再也不清楚,只記得昏昏沉沉聽到醫生說孩子保不住了。
那一刻,她多想求着醫生抱住孩子,可是卻已經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當她再醒來時,感覺整個身體都虛脫了,望着四周熟悉的場景,江黎想要坐起來。只是沒等她坐起來就被人摁住了肩膀,“你好好休息一下,就暫時不要亂動了。”
“白凜川?”江黎看向身邊一臉憔悴的白凜川,那日白凜川明明說要去出差了,可此時不知爲何卻出現在這裡。
“我在呢,醫生說你現在身體太虛弱,就不要說話亂動傷元氣了。我會一直在這陪着你,江弘文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劃的。但我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去找你。銀行那邊一直在催債他們,我已經讓人去跟江弘文進行交談,將江氏集團收購送給你。”
白凜川說了一大堆,但江黎腦中卻只有孩子。一個母親就是這樣,孩子跟丈夫是她的全部。回憶起當時的情況,她焦急的握住了白凜川的手,“孩子呢?孩子怎麼樣了?”
“孩子的事以後再說,你先好好休息。現在你就不要操心這些,主要就是養好身體。”白凜川握緊江黎的手,眼圈也有些泛紅。他也沒想到,自己得到孩子消息時,竟然是傳來死訊。讓他這個初爲人父的男人,如何接受得了。
“白凜川,你告訴我孩子到底怎麼樣了?是不是沒了?”江黎激動的抓住白凜川,眼淚自眼眶串串流下,這樣的江黎是白凜川承受不住的。
失去孩子,白凜川也很心痛,只是爲了不讓江黎情緒化,才故意將事情不往孩子身上扯。可江黎這樣三番兩次提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瞞得住。
“白凜川,你說啊——”江黎激動的搖晃着白凜川,聲音低吼。
白凜川緊抿着薄脣,聽着江黎斷斷續續的哭泣聲,他將江黎攬入懷裡輕聲安慰,“別想多了,咱們現在這麼年輕,孩子還會再有。”
還會再有。
這句話的意思不就是側面回答了孩子已經死去的事情,江黎抓住白凜川衣襟的手猛然攥得更緊,眼淚也隨着嘩嘩落下,她這個當媽的都還沒見過孩子,就連B超的小黑點她都沒有看到,孩子就這麼被剝去了生命。
“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我不跟你生氣了,你也不要生我氣了,咱們好好過日子。孩子一定還會再有,甚至會比這個孩子還要聰明能幹。”白凜川一下下拍打着江黎的背,沙啞的聲音中隱藏着顫抖。他深深閉上眼,將懷裡的女人摟得更緊。
他是傻了纔會跟江黎在這時候吵架,明知道白家人都不安好心,現在孩子失去了纔來後悔。
“白凜川,我想出院了,不想呆在這。”江黎抱着白凜川哭得泣不成聲,只要一待在這,就會讓她想起孩子失去的事實。
“好,明天我就來接你回去。但是今天你得留在這再住一晚。”
“嗯。”江黎抱着白凜川哭了很久,最後連白凜川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住院的第二天,肖雯特地請假來醫院陪江黎,因爲白凜川暫時有事要等一會兒纔來公司。失去孩子的江黎整個人都頹廢不堪,好在有肖雯在旁邊照顧左右。
“按我說,你孩子的事情最好瞞下去,反正孩子已經掉了,說出去也沒有半點用處。到時候要是被白家人拿這件事當你辮子怎麼辦?”肖雯一邊在旁邊削着,一邊提出自己寶貴的意見。
“我跟白凜川也是這麼說的。”
肖雯放下手中的蘋果,長嘆了一口氣,“都說嫁入豪門不爲生活發愁,也不知道是真好還是假好。雖然你跟我說,你和白凜川結婚了,可我到現在都不敢去相信。白凜川是什麼人?站在金字塔上的男人,竟然看上了你,一個純粹的花瓶。”
知道肖雯是故意想讓自己開心,可江黎此時是真的沒有心情說笑,“我去趟洗手間,你在這等我一下吧。”
“我陪你一塊去。”肖雯放下手中的水果就去扶江黎。
當他們兩個人經過走廊時,迎面撞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不等江黎轉身躲避,對方就已經喊出了她名字,“江黎!”
江黎跟肖雯的腳步同時一頓,喊人的不是別人,正是婆婆張欣容。
剛纔還在跟肖雯說隱瞞孩子的事,沒成想這就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