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你好久了，總算髮現你在哪了，快點，把我的東西還給我。”
我立馬爭辯：“怎麼可能，我根本就沒見過你。”
面具人頓時愣住了，而後惡狠狠地說道：“別想騙我。”
它一擡手，一隻比其他人形要大一倍的黑影湊到我面前。
我能聞到它身上有一股腐爛的氣息，每走一步，它身上就有黑色的粘稠液體滴下。
噁心得我有些背後發涼。
現在我手無寸鐵，它要是動手，我必死無疑。
所以我一時只能定定地站着。
它像是一條狗，雖然我分不出來哪裡是它的鼻子，但是它不斷在我周圍聞嗅着，我完全不敢動。
圍着我走了一遍，然後它回到了面具人面前。
面具人手放在他頭上，兩人喉嚨裡都發出了奇怪的吼叫聲。
片刻之後，面具人鬆開了手，不情願地看向我：“嗯……你確實不是那傢伙。他是個怪物，而你居然還是活人，真奇怪。”
我白了他一眼：“早就和你說過，不是我，不要糾纏，還不快把我們都放了。”
面具人在我周圍轉了幾圈，依舊在發出低吼。
“但是你怎麼會和他面具長得一模一樣？”
一模一樣？我想到了那天夢裡的那個人。
“不可能，我的面具，我的面具……”它開始發出哀嚎。
此時它已經鬆開了馮雨。
它捂着自己的臉，蹲在地上，喉嚨裡發出嚎叫，像是在哭一樣。
馮雨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躲在我身後看着它，小心翼翼地問道：“你的面具到底是怎麼做的，你爲什麼一直找？”
它站了起來，臉上變成了一個普通面具的素胚。
“小妮子，我鋪子裡這可是貨真價實的人皮面具，還能是用什麼做的？”
馮雨小聲尖叫了一下。
面具人語氣很鄙夷：“要是沒有我賣的面具，那些沒有臉面的鬼怎麼來陽間？沒見識的活人。”
我感覺到馮雨在我背後發抖。
我垮下臉：“現在已經知道是場誤會了，你放我們走。”
面具人看着我，一時不說話了。
片刻之後，它開始踱步：“放你走，放你走。你和它長得一模一樣，放你走？不可能，我不會放你走，你一定和他有關係。”
我咬了咬牙，我就知道不會那麼簡單：“那你打算怎麼辦？”
它忽然湊到我面前，一揮手，我感覺到自己的臉皮好像被撕下來一樣，開始劇烈疼痛。
“哈哈哈哈，你的臉，不是也很好用嗎？上好的陰年陰月生之人，你的臉可比之前那個貨要好得多！”
它的笑聲幾乎瘋狂，我幾乎要在疼痛中失去意識。
那是一種來自靈魂被撕扯的疼痛，比起皮肉之苦更加恐怖。
片刻之後，我的臉被撕了下來，但是我也幾乎要魂飛魄散。
“小志！小志！”
我聽見馮雨在我身邊呼喚着。
忽然，有什麼東西邁着沉重的步伐走了過來，我的魂魄幾乎要被震碎。
而後是面具人的慘叫。
我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眼前是天花板。
我下意識摸了摸我的臉。
摸起來還是正常的，只不過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
我嘗試着坐起身。
一邊有個人輕輕把我扶了起來：“你醒了。”
是馮雨。
她說話的時候還帶着哭腔。
“我怎麼了？”我試着說話，可是卻無法控制自己臉上的肌肉，張嘴都有點難，吐字更是不清晰。
“你的臉已經沒了。”
耳畔傳來熟悉的聲音。
小紙走到我面前，冷冷看着我。
我有些詫異：“小紙？你怎麼在這兒？”
她一句話沒說：“小花要我來救你，但是我們來晚了。”
“她應該就快回來了，她正在和那個賣面具的纏鬥，不久應該能把你的臉拿回來。”
我滿腦子的疑問，還沒來得及問出口，小紙忽然說道：“可是，你已經死了，拿回來也沒用。”
我愣住了：“什麼？”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心臟，居然真的已經停止跳動了。
不知道爲什麼，我從小紙的語氣中聽出一絲哀嘆：“你差點被散魂，我救了你，但你不是陽間之人了，你現在只是彌留，要不了多久，就會被收走。”
我有些不能接受，連忙摸了摸懷裡的金剛杵，卻立刻被彈開了。
手像是觸電一樣，刺痛。
這玩意兒要有陽氣才能接觸，如果不能觸碰它，說明我現在真的已經……
我有些崩潰，我美好的人生明明纔剛剛開始，怎麼就……
我根本不敢想要是我爹知道了這件事會是什麼表情。
小紙看我痛苦的樣子，問道：“你還想活着？”
我立馬點了點頭：“當然！”
小紙在我身邊繞了兩圈，而後說道：“好，你可以活着，但是以後依舊不是人，你要試試嗎？”
說着，她擡起手，掰下了另一邊的食指，遞到我面前。
“吃了太歲能起死回生，但是從今往後，你依舊不是凡人，你確定嗎？”
我依稀記得，在秘籍確實看過這麼一句話。
若食太歲，不生不死，輪迴之外，自有周轉，終爲一體。
食太歲之人，遲早會被同化。
我看向小紙：“如果我吃下去，是不是也有一天會變成你這個樣子？”
小紙沒有回答。
我咬了咬牙，耳邊傳來馮雨的哭聲。
我這輩子還不能完！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就算鬼門開在這裡是個意外，那個面具人要我的命，卻一定是有人陷害！
我至少，至少要報仇！
想到這裡，我接過小紙手裡的手指，閉上眼，放到了嘴裡。
這味道，和吃生肉沒什麼區別。
甚至還有一種莫名的惡臭味。
忍着噁心嚥下去，我清楚的感覺到周身的疼痛消失了。
睜眼，我又摸了摸自己的臉，觸覺也恢復了。
小紙站在我面前。
剛纔掰下來的手指已經再一次長了出來，她冷冷看着我。
馮雨依舊在我旁邊哭，我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她察覺到我真的恢復了體溫，又是驚喜，又是擔心，神色複雜地看向我。
我扭頭看了一遍四周，原來馮剛和韓露也在，只不過二人都都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