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纔就發現她高跟鞋根邊上有一道細細的金屬刀邊，雖然看起來不顯眼，卻非常鋒利。
還好我反應得快，要是剛纔撞上，估計和匕首捅到身上差不多。
“姐，怎麼了？”我抹了把冷汗說道。
她說話的時候像是在笑：“哼，遇到好東西了。把你手上的珠子收起來，拿好傢伙什。”
說完之後，她忽然從腰間拔出一把軍刀。
我也乖乖換上了金剛杵。
“走。”
話音剛落，她直接一躍而出。
片刻之後，我聽見她落水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連忙往前探頭。
洞口下面深不見底，漆黑一片，根本就看不清情況。
“小子，快下來，幫忙！”她冷冰冰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我連忙學着她的樣子，跳了下去。
下面沒有我想象中那麼深，只有兩層樓的距離，其中還有一米是水。
“呼——”我從水中掙扎着爬起。
還沒來得及喘幾口大氣，我就聽見旁邊的許老師喊道：“小子，別愣着不動，一會兒有東西要爬上來了。”
他話音剛落，我就感覺褲腿裡有東西在往上爬。
尖銳的觸感，應該是某種蟲子。
我下意識用手想要把它扒拉出來
但是它反而死死貼住了我的皮膚。
正在我不知所措的時候，我聽見刀刃破空的聲音。
“吱——”我聽見腿上的蟲子開始掙扎尖叫。
一陣噁心的屍臭味在空氣中炸開。
隨即，我感覺到那個蟲子脫力，掉到了水裡。
我連忙用空出來那隻手把夜明珠拿出，這纔看清楚了眼前的狀況。
四周都是密密麻麻的大蟲子，每個都有我臉盤這麼大。
孔老師周圍全是蟲子的屍體，她一臉興奮地在繼續砍殺着這羣屍蟞。
而我的褲腿，因爲孔老師剛纔的一擊，被扎出個窟窿。
孔老師瞥了我一眼：“小子，快點把你褲腿紮好，下次我就懶得幫你了。”
我連忙從書包裡翻找一陣，從裡面找出繃帶，嚴嚴實實地把褲腿和衣袖都紮了起來。
“跟我過來。”孔老師見我已經收拾好，一腳踩爆一個屍蟞，開始往黑暗的更深處走去。
那邊傳來了更加腥臭的味道。
我一路跟着走過去，藉着金剛杵扎死屍蟞時的火光，還有夜明珠微弱的光芒，我看見，越走我腳邊水流的顏色也越深，甚至逐漸趨近於黑色。
就連屍蟞也在減少，它們好像也不願意接近這種黑暗。
終於，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了。
手中的夜明珠成了我最後的光明。
孔老師卻依然在往前走，絲毫不帶猶豫，我情不自禁問道：“孔老師，你確定往這兒走？”
她肯定地答道：“哦，對了你看不見。”
她停下了腳步，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一根冷煙火。
“啪！”
掰亮，丟到了遠方。
藉着剛纔的冷焰火，我看見我們現在已經快到岸邊了。
只不過岸邊上，密密麻麻的好像堆疊着什麼東西，我的直覺告訴我，我不該湊近去看。
孔老師像是看穿了我的想法，輕飄飄一句：“這周圍都是融進水裡的屍毒，要是你不上來，活不了多久的。”
孔老師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上了岸，冷冷看着我。
眼看剛纔的冷焰火就要熄了，我看看自己腳下，又看看孔老師在不遠處的面孔。
她的眼睛在黑暗裡閃爍着幽幽的綠色光芒，像極了一隻惡獸。
嘆了口氣，現在不走不行，我往着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腳踩上岸邊的一瞬，我心裡頓時有種熟悉而又噁心的感覺。
這柔軟到踩一腳就有汁液爆出的觸感，我語氣顫抖着問道：“這周圍，全都是腐屍？”
孔老師此時已經走到了角落，她看着腳下，高跟鞋把屍體一個一個踹開，像在尋找什麼。
“沒錯，這些應該都是這兒的和尚。嘖嘖嘖，真造孽 吃齋唸佛一輩子，結果佛祖根本就保不住他們。”
我捏着鼻子。
我現在的嗅覺和聽覺比起以前靈敏得多，所以站在這裡，我感覺都快被薰暈過去。
忽然，孔老師像是找到了什麼，眼中的光一閃。
她彎下腰，撿起個東西。
“拿着，小子。”
我連忙把金剛杵塞回了懷裡，這才接住她丟給我的東西。
“這，這是什麼東西？”我看着手裡這塊幾近漆黑的石頭，它散發着奇怪的惡臭，我巴不得馬上丟掉。
孔老師一笑：“屍毒凝結出來的石頭，你把它吃了吧。”
我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
孔老師只是看着我笑，沒有再說話。
看樣子她是認真的。
她是重瞳子，看見的東西一定比我多。
但是屍毒塊的毒比起屍毒還要強百倍，上次被水鬼抓了之後我差點廢掉一條腿。
要是吃了這東西，我必死無疑。
糾結了一會兒，我選擇相信她。
雖然百般不情願，但我還是咬了咬牙。
閉上眼，屏住呼吸，我把這顆石頭直接吞了下去。
霎時間，我感到一陣鑽心的疼痛從我的喉嚨一路滑倒了腹部。
完了，今天要死在這裡了。
我疼得頓時鬆開了夜明珠，我眼睜睜看着它滾落到地上。
一雙高跟鞋走到我面前。
我嘶啞着聲音伸出手：“救……救命。”
孔老師笑着看向我，彎腰撿起了夜明珠。
語氣依舊冷淡：“小子，老師今天教你的這一課叫做，不要隨便相信別人，李順和你出生入死，你都能和他分道揚鑣，怎麼就那麼相信我呢？”
我不甘地想要掏出金剛杵，但是手已經不能動彈。
失去意識之前，我看見自己的手指正在逐漸變得烏黑……
又是熟悉的夢境。
但是這次，已經沒有任何場景，一切只剩下漆黑。
女人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
我掙扎着坐起。
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着。
我這是死了嗎？
但是按理說，我不可能死。
女人的歌聲忽然變得比起之前更大聲了。
我莫名有些害怕。
我開始跑起來。
但是我跑得越快，女人的聲音就越近。
到最後，女人的聲音彷彿就在我腦內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