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都是紅色的招牌,肯打雞老爺爺那白鬍子,自從入駐華夏以來,就成爲了洋快餐的領頭羊。比起火爆的肯打雞,金拱門在華的境遇就顯得相對悽慘了一些。
隨着年齡的增長,鍾嶽對於小時候一年難吃一次的肯打雞沒有了興趣,但是就像是他的童年,莎莎一樣人熱衷於這裡。進店之後,小腦袋就一直來回轉悠着。
“丘山,我要吃草莓聖代。”
“嗯。”
“我還要那個兒童套餐,小倩有個玩具,我也想要。”
“沒問題,要不你先點吧,國強叔可能要晚一點。”
莎莎搖頭道:“沒關係的,等爹來好了,去年爹從這裡帶來一對雞翅給我過年吃,自己都不捨得吃一個,後來我和小叔家的堂弟分了吃,這次,丘山,一定要讓給爹點一份,好嘛?那個,我不吃聖代了。”
鍾嶽摸了摸莎莎的頭。
“丘山,你在雜誌社工作順利嗎?”
“嗯,還行。”
莎莎說道:“我也很想去雜誌社工作。”
鍾嶽和莎莎就這麼幹坐着,也就是這樣的地方,可以容許客人這樣閒坐着了。
“你爲什麼想去雜誌社工作?”
“因爲這樣,我寫的日記,就能讓媽媽看到了。”
鍾嶽盯着小丫頭天真無邪的臉。
電話響了。
“喂?”
“丘山,恭喜啊,你能康復說話了。”
“國強叔,你到哪兒了?”
“我在馬場走不開,晚上要值班。你和莎莎一起吃吧,開銷也別太大,你將來有家庭了,就明白賺錢不易了。”
鍾嶽皺眉,說道:“可是我還有些事情要和您說。”
“有什麼得我回家時候咱們再說吧。”
鍾嶽短嘆道:“那好吧。”
他掛了電話,看了眼眨巴着眼睛的莎莎,說道:“你爸說他在馬場值夜班,不來了。那咱們吃吧。”
莎莎抿了抿嘴,“丘山,咱們買了,到馬場和我爹一起吃好不好?”
“好啊。我去點餐,你坐在這裡還是跟我一起過去?”
莎莎拿着作業本,說道:“你快點去吧,我把一點點昨夜寫完,不然待會兒他又要說我了。”
“好。”鍾嶽起身,準備去點餐。
“喂。”
“鍾總。”
“今夜交易取消。”
“什麼?這……人都約好了,怎麼就突然說取消就取消了?”
鍾嶽看着菜單,說道:“改天吧。”
“哦……好吧,您做主,只不過目標可能失去耐心。”
“得之吾幸,失之……那便失了吧。”
電話那頭聽到忙音,輕笑道:“鍾總沒想到還是個佛系騷年啊。”
……
……
鍾嶽拎着買了一大袋的洋快餐,路上還給付國強買了一瓶南洋跌打酒,便打車準備去丹山馬場了。這一趟車打過去,可能都要比這餐飯價錢大了,可是看到莎莎那護着肯打雞,還不允許鍾嶽偷吃的可愛樣子,一切都值了。
“把那冰淇淋先吃了吧,不然都要化完了。”
莎莎還是搖了搖頭,“我就愛吃化了的冰淇淋。”
“小夥子,現在這個點去丹山馬場,那地方可沒住宿啊。”
“沒關係。”
司機也是甘州本地人了,一邊開着車,一邊還聊着當地的風土人情,將鍾嶽這個外地口音,帶着小孩的樣子,當成了剛過來的遊客。
將近一個小時的車程,晚上七點了,纔到了丹山馬場。
“收您二百三。”
莎莎臉色一變,“這麼貴啊。”
“小姑娘,這都高架上跑將近半小時了,我就說你們這麼晚來丹山馬場不划算啊,肯定是明天趕早乘公交車划算的。”
鍾嶽笑着說道:“好了,師傅辛苦您了。”他拉着莎莎下了車。
“丘山,你也不告訴我!”
“我也不知道這麼遠。”鍾嶽其實是知道,只不過不想掃了小丫頭的興致罷了。
“喂,國強叔,我和莎莎在馬場門口呢,您過來開個門。”
“什麼?你們在門口?你們來門口乾什麼?”
“跟您吃個飯啊。”
“胡鬧!”
鍾嶽笑道:“我們來都來了,您不會不讓進來吧?”
“等着。”
過了十來分鐘,鍾嶽看到匆匆跑來的付國強,招了招手。
老付拎着一個充了電的手燈,擡起來朝鐘嶽臉上一照,“嘿,神了呵,這燒傷都好了?你可真是火神他兒子。”
鍾嶽笑道:“是啊,我可不就是從天上掉下來的神仙麼。”
莎莎很開心地說道:“還是溫的呢,爹,這次你可別再說不愛吃了。我好不容易求丘山帶我來的。”
“傻孩子。”付國強有些動容地看着自己的寶貝閨女,將燈交給鍾嶽,一把將莎莎包起來,“在學校有沒有聽老師的話啊?”
“聽的。爹啊,我們這學期換班主任了,夏老師現在不是班主任了,換了一個年輕的班主任。”
“那她比夏老師教得怎麼樣?”
“我覺得林老師也好,可是不少同學家長覺得林老師不好,嫌她太年輕……”
草場之上,父女倆聊得很熱鬧,鍾嶽提着燈,也是有說有笑地跟在付國強身邊,他很久沒有這麼開心地閒庭散步了。
即便這一餐有些冷了的炸雞吃在嘴裡並不是那麼美味,但是看着有說有笑的父女倆,鍾嶽還是能夠感受到美與愛。
“國強叔,這裡是五萬塊錢。”
“丘山,你……”
“收下吧,救命之恩,這點算什麼呢?”
付國強看着一沓沓錢,驚訝得咋舌,“不是,我是說,你哪裡來這麼多錢?不會是跟同事借的吧?我都說了,只要你能活下來,這醫藥費不用你還,我當初救人的時候,就沒想着這錢還能回來。”
“你沒想,不代表我就不用還。國強叔,收下就是了。還有這藥酒,帶會讓我幫你塗一塗,你身上那些勞損的關節,用它很靈的。”藥酒靈不靈鍾嶽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墨韻也許會有點幫助,當然,他也只能稍作嘗試。
莎莎吃着聖代,坐在一旁繼續嘻嘻哈哈着。
“國強叔,換個工作吧。我替你在縣裡這個輕鬆點的工作,這樣你也能照顧莎莎了。”
吃着草莓聖代,貼心的店員給了一袋冰塊,所以還是冰涼的,然而莎莎不知不覺地流下了眼淚。
“丘山,你是不是要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