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正是慕容婕妤,她笑嘻嘻地言道:“公主殿下請息怒,何必爲了兩個奴婢動氣,仔細自己的手疼?”
殿外站着的宮女太監們見狀,紛紛躬身行禮:“拜見慕容婕妤!”
昌泰公主收回自己的手,輕輕揉搓着,滿臉都是氣惱之色。又是一個多管閒事之人!
昶蕞急忙攙扶着蘇離兮退到一旁,看到她的臉頰已經紅了一片,當即心疼不已洽!
慕容婕妤帶着宮女們款款而來,笑盈盈地說道:“她們一個宮女、一個舞伎,不值當公主動怒。本宮既然看見了,便只得腆着臉面向公主求個情。這位蘇七品曾是本宮入宮之前的故交,還望公主大人不計小人過,原諒她的冒犯!”
昌泰公主眸光閃動一下,嘴角一斜笑道:“哦?本公主沒有想到,這個舞伎蘇離兮的朋友這般多?”
上一次是李灃年,這一次是慕容婕妤。慕容婕妤是皇上頂喜歡的一位後宮妃妾,並且背後站着慕容大家族,輕易不可交惡。
慕容婕妤微笑着言道:“舞伎蘇離兮出身勾欄歌舞坊,性子魯莽又不懂事,本宮以後一定會好好說說她。這一次,還望公主高擡貴手!鈐”
昌泰公主狠狠地瞪了蘇離兮一眼,心中的火氣依舊未消:“輕易放過她,豈不是便宜了這個濺人!”
慕容婕妤繼續勸道:“公主的衣裙已然弄髒了,確實有損公主一貫的典雅美麗。您在這裡處置她們事小,耽誤了公主的正事可不好。不如儘快回宮換上一身潔淨漂亮的衣衫,避免叫更多的人瞧見!”
昌泰公主心道,慕容婕妤這話說的十分有理,處處爲自己着想。這裡人來人往的,被更多的人瞧見她穿着髒衣衫,確實難堪!她素來是個愛整潔漂亮的,不能在此逗留了。
公主厲聲說道““哼,今日暫且放過你們兩個奴婢,等本公主得閒了,再回來收拾你們!”
慕容婕妤神情誠懇地點點頭:“本宮的母親昨兒剛剛着人送進宮來幾匹南越國的絲綢緞子,顏色極其豔麗少見。正想送去給公主品鑑品鑑,也只有公主這般的嬌豔膚色才當得起那樣的綢緞。”
聞言,昌泰公主笑道:“本公主早就都說過,皇帝哥哥新進寵愛的慕容婕妤人緣好,心底純真良善,今日一見算是明白了。好吧,本公主看在婕妤娘娘的面子上,就不追究這兩個奴婢了。”
“蘇離兮,你給本公主小心一點兒!哼……”
昌泰公主狠狠剜了蘇離兮一眼兒,甩袖離去!
蘇離兮顧不上自己臉上的疼痛,彎腰攙扶起青蓮:“你沒事了吧!”
青蓮對着蘇離兮磕頭,抽泣道:“多謝蘇七品救命之恩!”
蘇離兮挪開一步:“救下你的人不是我,是慕容婕妤!”
言罷,她轉身嚮慕容婕妤福了福身:“多謝慕容婕妤援手相救!”
那青蓮也趕緊跟着磕頭:“謝謝婕妤娘娘的大恩!”
慕容婕妤虛虛攙扶一下,笑着言道:“蘇姐姐說這些話可是太見外了,你我姐妹是何等交情?自然應該相輔相幫,彼此提攜!”
蘇離兮心道,慕容婕妤爲何又稱呼自己姐姐?上一次在福禧宮,不是已經直呼她的品級名稱了嗎?如何又改口?相輔相幫,彼此提攜,這話中有話!
昶蕞在一旁言道:“七品,不如先請婕妤娘娘進殿內歇息,這裡天寒地凍的,青蓮你也下去吧!”
衆人進入殿內,昶蕞命宮人奉送上熱茶與糕點。
慕容婕妤叫道:“哎呀,看蘇姐姐的臉都紅腫了,皇上看見了豈不心疼?我那裡有上好的祛腫消紅藥膏。雀蘭,你速速回宮,將哥哥送給我的藥膏拿來!”
“諾!”宮女雀蘭退下……
蘇離兮言道:“不必麻煩了,不過是捱了一下,等下就好了!”現在的她並不願意與慕容婕妤深交。然,伸手不打笑臉人。
“姐姐不要湊合,咱們女子的容顏最爲重要!”
慕容婕妤安坐好,言道:“剛剛妹妹我來晚了一步,叫蘇姐姐受委屈了,竟然生生捱了公主的一巴掌,可叫妹妹我心疼至極!”
蘇離兮搖搖頭:“幸而婕妤娘娘來了,否則不知道該如何收場。是我衝撞公主在先,性子魯莽了些!”
“這哪裡怨得了姐姐?蘇姐姐一向善良,看到不平之事,自然一心爲別人考慮。我慕容君梧這輩子,最幸運的便是交了蘇姐姐這個朋友。適才,看到姐姐爲了一個小宮女仗義直言,我彷彿又看到了當初姐姐赤手擒蛇,救助衆女的情形,呵呵!”慕容婕妤有意提起兩人之前的友誼。
蘇離兮被她誇得低下了頭。經過上次罰跪,她感覺到慕容妹妹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剛從鄉下來的純真少女了。對於慕容婕妤,她心中有所顧忌,是敬而遠之的相處態度……
“婕妤娘娘是來覲見皇上的吧?皇上現在與衆臣商討國事。等皇上回來,我定然向皇上……”
慕容婕妤心中略酸,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不是、不是,我是特意來探望蘇姐姐的,我們姐妹已經好久沒有見面了,呵呵!”
自從皇上受傷以來,就再也沒有召見她侍寢了,慕容君梧越來越不安!反而,蘇離兮以御前宮舞伎的身份,天天在聖駕前侍奉,真真叫人羨慕痛恨又無可奈何。
蘇離兮沉靜地言道:“婕妤娘娘有心了,請用茶!”
慕容婕妤端起熱茶淺飲一口,言道:“那昌泰公主也太厲害太霸道了,欺負其他宮女也罷,竟然欺負到姐姐你的頭上來。難道她不知,蘇姐姐如今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紅舞伎,無人能及!”
“婕妤娘娘說笑了!再得寵也是個奴婢之身,豈能與公主相比?上尊下卑,公主打我,也是在氣頭兒上!”
慕容婕妤言道:“姐姐雖然是個好性子的,可也不能任人欺負。等皇上來了,姐姐可好好告她一狀,好叫皇上替姐姐做主。哼!”
告狀?蘇離兮一愣,她根本就沒有想到要告狀的事情。
慕容婕妤盈盈目光一蕩閃出笑意來,溫婉說道:“上一次在我的福禧宮內,宮女們不懂事,竟然讓姐姐跪在寢殿內,我已經狠狠責罰她們了。姐姐莫要往心裡去,切不可爲了此等小事,傷害了你我往日的友情!”
蘇離兮回想到那一次,心中坎坎不安,越發看不透慕容君梧:“婕妤娘娘,不必稱呼奴婢什麼姐姐了。尊卑有別,我畢竟是舞伎身份,叫別人聽到了可不好!”
慕容婕妤一臉的純真,忽閃着大眼睛說道:“我纔不管別人說什麼呢?自己心裡只管一味對蘇姐姐好。剛剛進宮的時候,我初來乍到膽子小,那個時候不敢稱呼,現在可就不怕了。姐姐是皇上心坎上的人,誰人敢用宮規來壓制姐姐?”
蘇離兮不語,皇帝心坎上的人?她還沒有這麼自大!
慕容婕妤含笑,露出兩個可愛的小梨渦:“總之,從今以後我們還是以姐妹相稱,這樣才自在一些!”
兩個人熱熱乎乎說了一會子話,慕容婕妤喜歡囉嗦的性格沒有變,談天談地說個不停,從最近京都臣貴女們流行的妝容,到外郡發生的奇聞異事,她一直說宮中太寂寞,以後會常常來找蘇離兮玩兒。
不多時,福禧宮的雀蘭宮女送來藥膏,慕容婕妤非要親自爲蘇離兮塗抹。她玉手纖纖,神態真誠,對蘇離兮關懷備至。
昶蕞走進來稟告:“啓稟蘇七品,清平樂宮的舞伎酈飛煙,說是有急事求見!”
蘇離兮面露喜色:“快快請進來!”
酈飛煙眼圈紅紅地走進來,看到蘇離兮便不顧一切的撲在她的懷中痛哭起來:“離兮妹妹,你一定要救救我!”
蘇離兮難堪地看了慕容婕妤一眼。
她立刻很懂事地站起來笑道:“蘇姐姐有貴客,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來找姐姐玩兒!”
酈飛煙這才注意到慕容婕妤,連忙抹去眼角的淚水,躬身行禮:“拜見婕妤娘娘,奴婢無狀,驚擾了娘娘了!”
慕容婕妤寬容地笑笑:“不打緊,你既然是蘇七品的朋友,本宮也不會怪罪於你。蘇姐姐,我這就告辭了!”
蘇離兮親自送慕容婕妤離開,這才轉回殿中!
酈飛煙正焦急地走來走去……
她看到蘇離兮進來,又上前抱着她痛哭道:“離兮妹妹救我!我被清平樂宮選中爲賀禮,就要送到西茲國皇宮做舞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