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這個情況,再明白不過了。
李沉額角一跳,總算是明白了蘇瑾今天爲何是一身的蝴蝶結,敢情她是把自己當禮物了?
“那,”蘇瑾忍着笑意,緊緊盯着對方警惕的眼神,又往前湊了湊,“要不要拆禮物?”
嬌美的小臉,吐氣如蘭。李沉正要開口,突然辦公室門外警鈴大作,順帶傳來孔武有力的聲音:“李隊長!我們發現二級安全漏洞,搜查要求,請您開門配合!”
蘇瑾看向對方瞬間黑下來的臉色,眸中乍現笑意:“你會怎麼說?”
挑眉,雖然臉色不好看,但瀲灩的桃花眼裡倒是帶着幾分從容,蘇瑾愣了一下,只見對方打開門,笑得雲淡風輕地指着她:“的確有人闖入,就在剛纔。人已經被我抓住,你們可以帶走了。”男人臉上恢復了妖孽的笑容,字字清晰地傳入臉上笑容已經僵硬的女人耳中。
“殿下你真的要這麼對我?”雖然錯愕,卻還沒有到不可置信的程度。她就知道,這個男人不好對付。
李沉只是挑眉,卻沒做回答,含笑的眼睛斜睨着她。
其實這一屋子的誇張裝飾已經十分能說明問題了,再者前些日子蘇瑾和李沉的事情也鬧得動靜不小,再看到屋裡的氣氛,明眼人一眼就看得出來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但是既然李沉這麼說了,也是標準操作程序,衝進來的武裝人員雖然有些尷尬地面面相覷但還是硬着頭皮走了進來,將蘇瑾給帶走了。
於是,當葉知鬱從蘇瑾從拘留室裡帶出來的時候,後者依然處於心不在焉的狀態。
“姑娘,你最好給我解釋一下,現在是演的哪一齣。”
赤刃的司令部肯定是不能呆了,葉知鬱還是上班時間也不敢跑太遠,只好站在大門口吹着冷風陪對方“聊天”。
想來蘇瑾這丫頭是不是瘋了,這是部隊不開玩笑,真當自己瓊瑤劇女主角麼!
剛剛還笑得像只狡黠的狐狸的某人,聞言瞬間一張小臉就垮了下來:“小鬱,我覺得我可能真的搞不定他,怎麼辦?果然女追男隔層紗什麼的都是亂說的!”她說得十分沮喪。
葉知鬱看着對方孩子氣的模樣,有些哭笑不得:“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死心眼地盯上他不放了呢?”就好像是死磕不來電了二十幾年,突然一夜之間開竅了。這樣她作爲閨蜜很惶恐的好不好。
“他救了我兩次。”回答葉知鬱的,是蘇瑾的一臉嚴肅。
葉姑娘有些沒跟上對方的節奏,不由問道:“什麼兩次?”
“就是在俱樂部我遇上壞人,還有被綁架的時候。你要知道,一個男人連續救同一個女人兩次,這在小說的情節安排裡,一般來說已經是穩坐第一男主的位置了。”
葉姑娘只覺得自己有些抽得胃疼,好不容易纔剋制住了將對方的腦袋給直接按進馬路邊雪堆裡的衝動,冷笑着開口:“看來你覺得自己挺英勇啊。”
“嚴格來說,是這樣的。”說到這裡蘇瑾頓了頓又道,“還有就是我寫小說沒素材了,主要是不知道特定情節下男主以各種方式追女主,女方會有什麼反應。”
葉姑娘額角一抽,已經無法讓自己直視對方:“問題是,你纔是女方。”
蘇瑾聞言好像是恍然驚覺了什麼,又像是自我安慰般笑了笑開口:“不……應該……差不多……”
“哼,”葉知鬱看着眼前神色無辜的小白兔,真心懶得吐槽她們之間這有愛的智商差,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蘇瑾同學,真是越來越出息了,賣友求榮的事情做起來十分順手啊!死道友不死貧道精神可嘉啊!”這廝天天寫宅鬥宮鬥,她纔不信她會完全去賭李沉會護她,正相反,她應該是完全不相信,給自己找好退路纔對。
而她葉知鬱,就是那條退路——關鍵時刻可以幫她打掩護混過去的“內部人士”。
蘇瑾看着自家死黨的“死亡光線”,笑得十分無辜,連忙揮手錶示自己清白,打着哈哈說着回家打電話,找了個責編催稿的理由就溜了。葉知鬱被留在原地看着做魁禍首逍遙法外,恨得牙癢癢。丫的,白眼狼,看她下次不死敲她一頓。
其實葉知鬱也是這些天才知道的,關於曲項天結婚的事情,赤刃內部知道的人並不多。似乎也並不是曲項天有意封鎖消息,他結婚了的流言確實傳過一陣,但是由於大家紛紛覺得這話太不靠譜以至於並沒有人當真,久而久之,也就被當做笑話來聽了。
但是前些天,她被罰下樓跑步那次,曲項天親自抱着她火急火燎地往醫務室衝的事情目擊者無數,一個人說自己出現了幻覺,這個可以有。但是集體幻覺的可能性簡直低——終於,赤刃內部炸開了——他們的首長大人,油鹽不進火爆無情的首長大人——真的結婚了!!!被陌生女壯士給收服了!
於是流言再次滿天飄,事實可見赤刃內部的精神娛樂活動在炎帝大人的壓制之下是多麼的匱乏,以至於葉知鬱並不知道,在她使性子逃回家後來又沒來司令部的那近三天裡,赤刃內部幾乎無論茶餘飯後還是洗澡拉歌,唯一的話題就是首長夫人究竟是個什麼人,這也是爲何她後來跟着曲項天來赤刃被無數異樣眼神打量的原因。
葉知鬱不禁有些汗顏。誰說只有女人八卦的,八卦分明是不分性別的,全人類的共同愛好!
所以幾乎葉知鬱自從第一天去食堂吃飯被所有人圍觀之後,她每次都是躲在辦公室吃泡麪的,這也是爲什麼她能將蘇瑾平安從拘留室帶出來——首長夫人的擔保在赤刃這個部隊裡是具有效力的。
思及此處,葉知鬱不禁嚴重懷疑,李沉那隻狐狸說不定,也是因爲想到了這一層所以纔敢狠着心不承認蘇瑾的身份,放心大膽地由着其被抓走的。
黑,太黑。
葉知鬱突然好感慨,自己爲何就是如此交友不慎,身邊的人肚子一個比一個黑。
想着,葉姑娘心情頓時有些抑鬱了。
拖着腳步回到技術部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葉知鬱打量起自己臨走前放在桌上的設計圖,有些無力地扶額。看來照着這個進度,她今晚是又可以睡在技術室了。
坐回桌前收斂心神,葉知鬱拿起直尺和鉛筆認真勾畫起來,直到時針指針直逼十一點,她依舊未曾察覺。
從沉靜的專注中喚回她的,是男人彷彿帶着磁性的聲音,再熟悉不過的嗓音。
“怎麼這麼晚了還不回去。”這種總是拿疑問句當肯定句使的語氣,不用懷疑,除了那隻大白鵝,整個司令部,不對,是整個宇宙再找不到第二個人。
葉知鬱恍然驚覺,放下手中的東西有些睏倦地打了個哈欠,這纔不急不忙地轉過身去。
高大的男人一手撐着門邊,比例完美的身材將身上的軍裝穿得有款有型,那微微敞開的領口平添了幾分不羈,和李沉給人的妖孽美不一樣,這個男人總能將軍裝穿出一種男人味的制服誘惑的味道,該死地性感。
而此刻,男人墨染的眸中是幽深的看不分明的情緒,就這麼直愣愣地盯着她,也不知道在門口站了多久,只是能從緊皺的劍眉中看出不悅。
葉知鬱這才驚覺她好像許久沒見過他了,不由挑眉,有些詫異。
“你怎麼來了?這個點還沒回家,開會的?”說來也奇怪,她還一直以爲曲項天的時間很機動呢,可是據她觀察,爲何他這半個月來似乎也是夜夜晚歸,幾乎是次次和她搭乘同一臺電梯到停車場。當然,這四日來她專注手邊的工作,雖然是他開車來送她上班的,不過也只有四天前那一次,之後她就再沒回家睡過。
男人的神色陰鷙,在寂靜無人的空間裡充滿壓迫感。
“你還知道回家。”話說得咬牙切齒,每個字彷彿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葉知鬱聞言愣了一下,那種怒意,即使此刻她離他老遠,也感覺到了強烈的存在感。
腦袋空轉了好一會兒去讓自己消化男人話中的意思,李沉不久前在自己耳邊的調侃驀然浮現耳邊。
“……”她瞠目看他,臉上頓時寫滿了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的吧……莫非他……她不在家他……
曲項天原本就怒,被對方那樣的眼神看着更是渾身彆扭,眼中怒火更甚。不待她開口,他已經邁動長腿將對方從座位上給拉了起來,語氣陰森滿布寒氣。
“你他媽跟老子回家去!”
“……噗。”她沒忍住,真的。
“該死你笑什麼!”
葉知鬱看着對方狂怒的模樣,餘光掃過對方微微泛着些粉色的耳根,心中已經是驚歎連連,卻還是很知死活地閉嘴沒有開口調侃。
“沒什麼。”她一本正緊地搖頭。
誰知曲項天卻難纏起來,“他媽該死的就是有什麼!”
“不,真的沒什麼。”
“葉知鬱!”他吼了出來,神色可怖,卻帶着股狂氣,分外性感。
葉姑娘近距離觀賞,風景獨好,花癡了好半晌,才飄飄忽忽開口:“我在想,我不在家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寂寞。”
“你他媽扯淡!”這話並非曲項天說的,而是葉姑娘在脫口而出後自行腦補的。然而詭異的是,像是狂怒的風暴驟息,發怒的男人瞬間安靜了下來。
葉知鬱怔怔擡頭看他,卻一下子被對方將頭給按了下去。頭頂響起好像佯裝粗聲粗氣的語氣,聽着分外彆扭:“該死,敢擡頭看老子今晚乾死你!”
“……”葉姑娘聞言,臉瞬間爆紅,卻默默囧了。
大白鵝……你……這悶騷地害羞是鬧哪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