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起解(下)

陳湛有時會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只會自作多情的人。

那個夢不過是個巧合,那抹墨綠色不過是個幻影,而那枚此刻正被緊緊握在手心裡的玉笙,不過是一份謝禮。

他應該按照秦建樹說的,趁早娶了秦柳,奪回屬於他的那份產業,而不是手足無措地坐在這裡。

“2月28日晚浙江小百花越劇團⑴在雲峰劇院首度開演經典劇目《玉堂春》”陳湛深吸一口氣,翻動着報紙的手指微微停了一停。

那麼,去看一場戲吧。

電光火石般想起了那個女子,想起初見時她修長細密如同蝶翼般顫動的睫毛和深棕色如同琥珀的眸子。

人言浮世花似錦,偏我行來不是春。

“三爺……我……有些暈……”

流光溢彩,觥籌交錯間,顧穎初美豔動人的面孔蒼白無力,與這一片富貴繁華景象全不相符。

黃濟安蹙了蹙眉:“怎麼回事?”

顧穎初抱歉地笑笑,實是咬着牙強忍腹痛:“許是剛纔酒喝得太快……我出去散一下。”

“哦。”黃濟安勉強點頭,眼中卻暗暗有些失神,他旋而望着四周熙攘的賓客,朗聲道:“今天就這樣吧。”

衆賓客面面相覷,不知主人爲何尚未意興闌珊便要撤席,不過黃三爺做事向來難以預料,大家也便鬱郁地散了。

顧穎初狠狠地咒罵着自己,咒罵自己連引產後一個月不宜飲酒的話都沒有勇氣說出口。

她扯過衣帽架上一件大衣胡亂披了,正欲開門,回頭看見黃濟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心頭驟然一沉:到底是沒有勇氣,還是根本就是想糟蹋自己?

夜風輕浮地拂過顧穎初姣好的臉龐,卻沒有避開鮮豔明媚的霓虹燈以及雲峰劇院巨大的七彩廣告——“浙江小百花劇團上海首演《玉堂春》”。

《玉堂春》?顧穎初抿了抿脣。

“雙人座,一張。”售票員略帶上海腔的聲音響起。

“不是的。我們不是一起的。”

異口同聲。顧穎初停下手中掏錢包的動作,擡頭的剎那驚得愣了半晌。

又是他。

又是她。

陳湛錯愕地對上那雙烏光瀲灩的眸子,瞬間彷彿世界只有墨色溢漾,那樣的流光讓他移不開目光。幾秒沉寂之後,顧穎初輕咳一聲拉回視線,有些尷尬道:“你也來看戲?”

說罷她報以一笑:話出了口方覺不妥。“你”與“您”有着天壤之別,而顧穎初輕易地選擇了前者。

陳湛亦微笑點頭,並沒有發現自己又紅了耳根:“昨日報上看到《玉堂春》首演,便來看看。”

“喏,單人票兩張。”售票員不耐煩地打斷了他們,陳湛卻在心裡慶幸沒有繼續這場談話,否則他已經在她面前手足無措了。

“好的。”顧穎初接過票,禮貌地向他點點頭,“我先出去一下。告辭。”

陳湛目送她出門,心中竟有那麼一絲難以捕捉的喜悅。

這所有的巧合,真的是巧合?

十五分鐘之後,陳湛按着票上的說明落了座,因了小百花的名聲遠揚,這一場幾乎全滿。陳湛周圍其他位置均坐了人,唯右手邊的那一座空着。

顧穎初聽着劇院大喇叭中播報的開場白,明明是深呼吸卻慌亂不堪。

她看得很清楚,自己的座位,在鄭愷右邊。

終於還是進去了。清者自清。顧穎初想着。

人羣擁擠,她在百樂門亦不是沒有見過。只是今日如此盛況,倒讓她暗暗想起宋鼎聲說的“那之後這裡便是陳曼麗的天下”那句話。陳曼麗不僅足夠年輕,足夠美豔,而且老成狡猾得讓宋鼎聲都摸不透,這便是可怕之處。

對,是害怕,而非嫉妒。

陳湛在一片喧囂的迷霧中看到顧穎初費力地朝這裡走來,幾乎是下意識地伸手去扶她,只是片刻間,他的手顫抖了一下。顧穎初笑笑,自然地搭了上去,陳湛微一用力,顧穎初便上來了。只是這一個勁道用得有些急,她輕盈嬌小的身子由於慣性一下子變得很近。陳湛只覺腦中“轟”地一下,脣便已輕觸到她光潔飽滿的額頭。

這看似不過是風月場裡浪子們熟練無比的搭訕動作,顧穎初不以爲然。縱使黃濟安再怎麼高調,她也沒有真正的名分。豁出去了講,像她這樣“沒有廉恥”的女人,陳湛幫了她這麼多,佔個便宜又能怎麼樣。

心中澄澈平靜的湖漣漪漸起,兩者相觸的剎那,彷彿三月春風拂面的輕柔,與四月陽光灑落的和煦。陳湛平生第一次爲女子魅力所惑。

兩人幾乎同時推開彼此,她不動聲色地理了理鬢邊碎髮,順勢觀察下四周。

出乎意料的是,顧穎初即將落座,陳湛深深鞠了一躬:“方纔我動作有些急了,一時冒犯,還請顧小姐見諒。”

她忽的注視他片刻,他認真的眉眼和說話時一字一句的停頓讓她有些訝異,訝異之後不禁發笑。

到底是情場老手,還是不諳世事。

許久她略帶調侃地做了個平身的手勢,語氣一如往常的輕鬆:“冒犯得還不夠多麼?”

陳湛愣住片刻,旋而笑道:“是。我和顧小姐,見面的次數也不少了。”

顧穎初略微側過頭靠近他,她的溫熱氣息悱惻在他面龐,有不真實的熟悉感。

“上次的事,想必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算不上……只是有些人捕風捉影罷了。”陳湛欲言又止。

“那就好。不過作爲過來人,我倒是想告訴你,一是躲鎂光照相機遠遠的,二呢,就是……”顧穎初微微一笑,眸子裡有好看的星光明滅閃爍。

“什麼?”陳湛不自覺地放鬆了下來,戲就要開場了。

“我的英文名字是Elizabeth。”顧穎初微微勾起嘴角,“早就聽宋老闆說陳少爺精通四國語言。”

陳湛恍然,這一切都是巧合,顧穎初甚至還爲了不像上次那樣被捕風捉影,要他改“顧小姐”爲“Elizabeth”。

只是這樣的改動實在太突兀,他和顧穎初不過頂多是相識,讓他覺出了顧穎初,是個極膽大的女子。同時,他骨子裡的持重和保守敲着警鐘。

但她流轉的眸子間靈動敏捷的星光和明滅的火花讓他難以開口拒絕,那樣反而會使她覺得他瞧不起她。

那麼。

“戲要開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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