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開始的衝動,到現在的冷靜,我才意識到問題。
溫濘的激將法從來都不是用最尖銳的語氣,而是不知不覺的誘導着你憋出一肚子的怒火,然後順理成章的發脾氣。
到最後整個程度下來,反倒真的像是我在無理取鬧。
情感上的憤怒讓我恨不得把之前的原話全說出來,從接通溫濘電話,到在病房裡的話一併的說出來,那種隱忍的壓抑的火氣,讓我心口鬱積的難受。
可理智上卻讓我壓住所有的情緒。
至少現在還不行。
還沒鬧清楚溫濘要的是什麼之前,還不能憑着感情行事。
我喜歡直來直去的,可卻不代表着傻,也不代表着能夠隨意的讓人拿捏耍着玩。
“你就那麼確信她不會說謊,不會鋌而走險。”
我輕輕的笑了笑。
語氣平緩下來了,可是身體卻繃緊的厲害。
那股酸澀像是在我身體裡發酵蔓延一樣。
剛纔一路上緊繃來的情緒,現在也驟然的消失了。
秦琅鈞的嗓音依舊是沉沉,“你跟她不一樣,她是她,你是你,從來都不一樣。”
這句話卻微微的觸動了我的心臟。
我下意識的擡眼,卻正好撞到他的眼裡去。
一瞬,有股被電過的麻麻的感覺,咻然的竄過,我脊樑也忍不住的繃緊了幾分。
哪怕我在溫濘面前依舊還能做到驕嗔跋扈,不可一世,可那些流言聽的多了,甚至連我自己的想法都忍不住的動搖了。
真的是替身嗎?
那種迷茫和恍惚,在這一刻被打消了不少。
我嘴角的笑容重新的揚起。
我跟他都心照不宣的沒提這件事情。
很多事情是講不通的。
就像是我接到的電話,根本不是求救電話,就像是病房裡溫濘自己親口承認的,查出來的證據卻都是對她有力的。
要是不怕麻煩一路跟着線索下去的話,必然會找到漏洞的。
但是我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上,一輩子跟人撕咬跟人爭風吃醋的,又跟我之前瞧不慣的人有什麼區別。
“我還是希望,有朝一日,我跟她真的要二選一的話,一定記得要選我。”
我的音調儘量的輕快。
可卻也輕快不到哪裡去,語氣還是微微的有點沉。
氣氛比剛纔緩和的多,我側頭看了他一眼,看着他暗藏凌厲的弧度,卻沒有百分百的把握。
如果我真的不跟溫濘對上的話,溫濘會任由我這樣的人繼續呆在這個位置嗎?
可無論結果如何,溫濘會不會跟我對上,我都照樣不會避讓。
大概是陰鬱的情緒太重了。
秦琅鈞饒是沒說話,手卻搭在我的腰上,不輕不重的箍住。
在我眼裡沒怎麼有焦距,失神的看向前邊的時候,在我腰肢上的手收攏了。
力道不算是很重,可卻帶着幾分的不悅。
我回過神來,才意識到自己盯着的是哪邊。
是秦斯。
不知道來這邊幹什麼,短暫的停留,似乎在辦什麼事情。
“還沒看夠?”
秦琅鈞側頭,用牙齒尖咬了一下我的耳垂,聲音沙啞略帶不悅的說道。
而那邊秦斯似乎是有所感知,也恰好是回過頭來。
就這麼隔空對視。
秦斯就站在那邊沒動,身上自帶儒雅的氣質,似乎是皺了皺眉。
而秦琅鈞的態度卻從來都是慵懶中暗藏凌厲,挑挑眉,似乎在挑釁,也似乎是沒放在眼裡的無視。
我注意到秦斯手裡拿着的東西,沒等看清,耳垂再度的被咬了一下。
那種麻癢中帶着疼,讓我猛然的回過神來。
他滾燙的脣卻還是沒鬆開。
不過這種對峙之間不是很長。
秦斯沒打算過來,但是卻也是明顯的不喜甚至帶着不贊同。
轉身離開。
秦琅鈞纔不急不慢的鬆開我,手還是箍住我的腰,按了幾下。
“就有那麼好看?”
若不是剛纔他說的話,我甚至都沒注意到這個人。
對於秦斯的出現,頂多也就是意外,再就是好奇他手裡的東西而已。
時間還真是強大的能磨滅一切。
至少現在我看到秦斯就沒之前的那種歇斯底里的感覺,而是平靜的根本不像是我自己了。
撐死了就是像看到了故人,想起以往的事情,感慨幾下。
那些波瀾那些青春,像是被湮沒了,被一層層的塵土給掩蓋起來。
深不見底。
“難得秦總還有對自己樣子質疑的時候。”
我側頭看了他一眼,說道。
剛纔那一瞥看到的秦斯懷裡的東西,卻依舊是讓我比較的關心。
一個木質的盒子,裡面的東西看不到。
但是不妨礙我那種直覺裡的好奇和疑惑。
“呀,這不是唐枳嘛?”
剛纔的事情還沒過去。
這邊反而又是來了一個‘熟人’。
比較面生,撐死了就是有點點印象,但是記不起來是哪裡見過的。
那男人絲毫不認生,就大咧咧的坐在我的對面。
像是刻意的顯擺一樣,把袖子往上邊挽了挽,露出剛買的手錶。
“不會不記得我了吧,上次同學聚會的時候不還見面來着嗎,可不能這麼沒記性吧。”
那男人驚訝的說道。
然後自我介紹了一番。
那自我介紹裡幾乎都是自我吹捧和自我滿足。
總結下來就是那麼一句話,是我曾經的同學,而現在剛升職在公司裡做了一個小主管。
而不巧的是,那公司恰好是秦氏隨手投資的一個公司,我之前還有幸去過一次。
“不過這個是誰啊?”
那男人吹噓完,才發現我身邊坐着的男人。
這種絲毫不客氣並且沒情商的談話,已經是讓人不舒服了,更別說這上來就質問的語氣。
我甚至連最禮貌的弧度都勾不起來。
這個同學倒是不認生,不管不顧的就跟秦琅鈞說起來話了。
而秦琅鈞那鋒銳的冷厲的眉頭,對着我挑了挑,抿着的薄脣似乎都是帶着一股的似笑非笑。
放在我腰上的手,也絲毫的不客氣。
幾乎要把我整個人都給勾帶過去。
“你在哪裡工作啊,我怎麼就沒聽唐枳說過你呢。”那同學帶着狐疑,打量了幾下,說道:“我是見過你嗎,爲什麼覺得有點面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