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舒欣沉思許久,喃喃自語道:“左寸部心脈略沉,是腎邪犯心之像,但是左尺部腎脈卻需沉取始得,應指有力,不見腎陽亢盛之像,那這犯心的腎邪何來呢?奇怪! 真是奇怪!。”
玉舒欣不住搖頭,忽然瞥見依蓮雅一臉茫然的看着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舒欣有個毛病,一見怪異的東西就會自言自語,讓夫人見笑了。”
依蓮雅一擺手,笑道:“我雖然聽不懂大夫說的什麼,不過只要你不像其他大夫一樣說一切正常,我就已經有希望了……”
打斷依蓮雅的恭維,玉舒欣正色道:“夫人,舒欣想每隔一個小時給西安先生診脈一次,不知道是否方便?”
“方便,方便,”依蓮雅玉手一揮,爽快的答應:“那我就安排玉大夫住方纔那小室的隔壁,方便診脈如何?”
玉舒欣再次謝過之後,又說:“聽說被咬的僕人傷口一直不見好轉,舒欣也想去看一看。”
“可以,就讓僕人帶你去吧,我還有事忙。”依蓮雅叫來一名黑衣男僕,吩咐他帶玉舒欣前往就離開了。
看到那些僕人的傷口時,玉舒欣不禁駭然。
所有的傷口並不見流血,也不見化膿,只是顯得潮潮的,泛出恐怖的黑紫色。玉舒欣伸指在一個人的傷口上按了一下,卻發現皮膚居然像黃油一般凹陷下去,毫無彈性。玉舒欣心中疑惑,輕按着傷口兩邊的表皮往外一拉,卻發現裡面的肌肉組織已經完全被破壞了,只剩一堆爛肉,就像被刀剁過的肉末。
玉舒欣倒抽了一口涼氣,喝問道:“平常是誰在護理這些人,用的什麼藥?”
無人迴應。躺着的那七八名傷者面面相覷,卻不說話。
玉舒欣回頭瞪着爲她帶路的僕人。
那僕人只覺得似有一盆冷水兜頭澆來,打了個寒顫,低下頭道:“之前每次請大夫來爲主人看病時,都會給他們用一些藥,但是從未見效,後來就不再用藥了。”
“也就是說無人護理了?”
“是的。”被玉舒欣語氣中的冰冷壓制着,僕人的頭低得不能再低。
“哼哼,很好!”玉舒欣冷笑了兩聲,忽然發現一個問題,滿屋的傷者加起來也有七八人,卻沒有一人**喊叫。
俯身按了一下最近的一個僕人的傷口問:“傷口疼嗎?”
那僕人約摸二十來歲年紀,眉目很是清秀,囁嚅着轉頭看向一個躺在另一側的老年男僕。
“他們都已經被局部麻醉了,感覺不到疼痛。”身後的男僕回答道。
誰知那個老年男僕立刻銳聲喝罵:“樸寧,竟敢如此沒有分寸,如此機密,怎能給外人知曉。”
樸寧立刻不敢吱聲,退到一邊。
玉舒欣來到老男僕身邊,微笑道:“這位老先生看來地位不凡啊。”
老男僕昂起頭顱,傲然道:“我們家三代伺候主人,一直是這大宅裡的總管,這次要不是我被咬傷,哪裡輪得到樸桑這個小子在少主人身邊伺候。”
“這麼說,老先生應該是第一個被咬傷的人了。”玉舒欣笑的愈加和藹。
“正是。”
“觀察你們的傷勢對治好你家少主人很有幫助。請允許舒欣從您身上取一些組織來檢驗。”說着,玉舒欣從藥箱中取出一把小刀,在老人的傷口上剜了一塊爛肉下來,又從另一個手臂上取下了一小塊好肉。
老年男僕立刻痛哼出聲,因爲他沒有受傷的手臂並沒有被麻醉。
玉舒欣又慢吞吞的從藥箱裡拿出傷藥和紗布,慢吞吞的給老男僕上藥包紮。一邊還恭恭敬敬地說:“老先生的忠心實在令人欽佩。”
走出病房外,還能隱隱聽到老頭教育其他僕人的聲音:“……忠心第一,一點疼痛算什麼……”
玉舒欣不禁搖頭:被奴性麻木的人,要讓他們清醒,豈是小小的剜肉之痛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