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舒欣道:“等會婚禮結束後,我們就去找他,直接攤牌,問問他爲什麼要害死一個一直癡心愛着自己的女子。”隨即又道:“現在他精通巫術,如果動起手來,我們不一定是他的對手,要是巫羅也在就好了。這也算是巫門弟子在外作惡,應該由他這個長老來管。”
雨竹有些遲疑的猜測道:“你說巫羅會不會着了他的暗算呢?不然,怎麼會一直不見人影?”
玉舒欣道:“這也有可能,巫羅靈力雖高,不過如果巫咸就是雷鳴,假設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而巫羅又並不知情的話,在有心算無心之下,難免會有疏忽。”
雨竹一手揪住鬢邊一縷秀髮,在食指上打轉,一邊道:“聽巫羅的口氣,他和巫咸還頗有舊誼,假設巫咸真的暗算了他,應該還不會大膽到害他性命,所以巫羅應該是被他藏在什麼地方,你說我們要不要在吳府中找一找呢?”
玉舒欣搖搖頭道:“如果巫羅真的和化身巫咸的雷鳴有舊,那麼有些事當着他的面問起來反而尷尬,等我們確定了雷鳴的真正目的以後再去找他吧!”
雨竹抿着嘴,無聲的點點頭。透過面湖而開的窗戶,能夠隱約看到典禮的部分場景,歡快的喜樂遠遠傳來,兩人的心頭卻無比沉重。要揭穿雷鳴的真面目容易,可是吳清儒會有什麼感受?吳光夫又會怎樣想?他這樣的老邁年紀,要是得知女兒自盡,兒子受騙,能否受得了?這些都是問題。
雨竹看了會吳清雅的遺容,吳清雅不愧“四絕小姐”之名,即便是死後,容顏依然安詳,秀眸微閉,嘴角含笑,潔白的肌膚似乎比生前更有光澤。忍不住問道:“舒欣,吳清雅是因何而死?”
玉舒欣淡淡的道:“服毒?”
“服毒?”雨竹有些不信,走近幾步,又仔細端詳了一會吳清雅的面容,問道:“一般服毒,慘一點的會七竅流血,稍好一點也是面目青紫,猙獰可怕。她服的這是什麼毒啊?還能讓人死得這麼好看!”
玉舒欣嘆了一口氣道:“這種毒叫做‘愛不得’。”
雨竹挑了挑秀氣的眉毛,道:“‘愛不得’?好奇怪的名字!以前怎麼沒聽說過呀?”
玉舒欣奇怪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怎麼可能沒聽說過?根據我師傅撰寫的《搜奇藥典》記載,‘愛不得’是三百年前一位名門閨秀所創,那位閨秀迫於家庭的壓力,要嫁給一位門當戶對的貴胄公子,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相守,所以取斷腸草,斷魂草,斷情花,穿心蓮,絕命蟲這五種奇毒,再加各種奇花異草之毒不下百種,配以五壇穀雨天所接的雨水,熬製成露,只需一滴便可令人陷入知覺全失的深度昏迷,然後心脈逐漸萎縮死亡。服藥後,一個時辰內尚有救,過了一個時辰,便是神仙也會束手無策。那位名門閨秀,就在出嫁當天服毒自盡,遺體被情人盜出,勉強算是死後得償所願。因爲服藥後死相端莊和雅,甚至尤勝生前,便有不少大家閨秀向那位小姐的貼身丫鬟覓求藥方,所以這幅藥方便只在大家閨秀之間流傳。究其由來,是那位名門閨秀因愛不得而創的毒藥,所以就取名‘愛不得’。不過……”玉舒欣頓了頓,接着道:“因爲煉製繁瑣,而且並非年年穀雨天都會下雨,即便下雨,也很難積夠五壇雨水,所以存世的‘愛不得’已經極少,就連知道這服藥存在的人也已經很少了!可是,雨竹你不該不知道?”
雨竹迷惑的問道:“爲什麼?都是那些大家閨秀的事,我怎麼會知道?”
玉舒欣笑着搖搖頭,有時候真的拿這個神經大條的死黨沒辦法,只好揭開謎底:“因爲 ‘愛不得’的創始人,就是你們沈家的一位先祖,如今保存‘愛不得’最多的,就是你們沈家的女眷,這一代的話,‘愛不得’的保存者就是沈雨竹大小姐你啊?”
雨竹的臉微微一紅,揮了揮手道:“哈!你以爲我不知道?其實都是考你的?還以爲你不知道呢?誰知道你瞭解的比我還多,老實說,誰告訴你的?”說完,就上前作勢要掐玉舒欣的脖子。
玉舒欣伸手架住,無奈的道:“玩鬧也要分場合,如今吳清雅含冤而去,心中一定不快,我們在她的遺體跟前打打鬧鬧,實在不像話的。”
雨竹不依不饒的道:“我纔不管這些呢?快說實話,誰告訴你的?”
玉舒欣白了她一眼,舉手道:“行行行,算我怕你了。還能有誰?不就是你的姑姑,我的師孃沈修若,她先告訴了我師傅,我師傅才把這件事記入《搜奇藥典》的,我也是從書上看來的。”
雨竹長長的“哦”了一聲,總算把要掐死玉舒欣的雙手放了下來,忽然像又想起了什麼似的問道:“對了,聽說你師傅的《搜奇藥典》裡記載有可以讓人不死的長生之法,是嗎?”
玉舒欣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這種愚夫愚婦的謠傳,你也信,虧你還是科技天才呢?對抗死亡是件多麼複雜的事,還用得着我來向你解釋,那些現代醫術研究所一大堆人都沒有任何的突破,我師傅一個人怎麼可能找到方法?”
“可是……”雨竹還要再問。
玉舒欣忽然道:“奇怪!喜樂怎麼停了?”與此同時,兩人耳中同時聽到一個人跌跌撞撞的腳步聲,兩人對看一眼,道:“管家?”當即起身搶出,一邊一個,在管家被門檻絆倒之前及時接住了他。老管家氣喘吁吁,擡起滿臉大汗的胖臉,磕磕巴巴的道:“不好了,不好了,玉——玉——大夫快去看看!少爺,少爺——”一口氣竟然有些回不過來。
玉舒欣在管家背上輕拍一掌,助他把一口濁氣吐了出來,管家又深呼吸了幾下,才道:“少爺死了!”
“什麼?”玉舒欣和雨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剛纔還好好的一個大活人,怎麼忽然就死了。
玉舒欣心下一動,連忙問道:“你們少夫人呢?”
管家大喘了一口氣道:“少夫人,少夫人,她,她已經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