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念念接着騷擾,“媽咪啊,爸爸同意我們可以出去玩了,念念想要吃糖。”
譚月月總算是有動靜了,睡了一晚加一上午,不醒也得醒了。
她揉揉惺忪的眼睛,一睜眼就看見兒子急切的面龐,她還嚇了一跳,以爲是陸開誠,心臟撲通撲通跳的厲害。
“媽咪,你醒啦?”
譚月月下牀,抓撓着頭髮,“念念大清早的,你要嚇死媽咪啊?”
小念念十分無辜嘟嘴巴,“念念纔沒有呢,不過,媽咪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譚月月已經閃進衛生間,洗臉刷牙,嘴裡含着牙刷,口齒不清問,“什麼好消息?”
小念念跟到衛生間門口,笑容那個燦爛的啊,比天上的太陽還耀眼,“爸爸剛纔有事走了,他臨走跟我說,我們兩個今天可以出去玩哦,想去哪裡都可以。”
聽言,譚月月一激動,差點沒把牙刷咽肚裡,“什麼?他說我們可以出去玩?”
“是啊是啊。”
小念念哈哈大笑,“老爸今天心情一定特別特別好。”
譚月月腦袋裡飄過一絲疑惑,不過被自己給否決了,她刷完牙漱口,還是很驚訝,導致一不小心,吞了漱口水。
她一下子快被自己給蠢哭了,“你爸爸什麼時候走的?”
“剛走沒多久。”
譚月月放下刷牙杯,立地成佛,感覺人生瞬間變得太過美好,真是天助我也,她本來就計劃着撬開阿雅的房間,沒想到今天機會就送上門來了。
“念念,你想出去玩是嗎?”
她無限慈愛的揉揉兒子的小臉頰。
小念念乖乖點頭,“想啊想啊。”
“想的話,那就幫媽咪一個忙怎麼樣?”
“什麼忙啊?”念念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幫媽咪,撬鎖。”
譚月月逮着念念的小臉蛋吧唧一口親上去,然後,還沒等兒子給出迴應,立馬拉着兒子的小手,刷的一下就竄到阿雅房間前。
小念念盯着這閃破舊的木門,心裡頭疑惑,他來這裡也有三天了,從來就沒注意過,別墅裡竟然還有這樣一間破舊的房間。
而且,念念向前一步,門鎖上掛着的,是一塊鐵?
“媽咪,這裡是哪裡啊?”
譚月月看着這個似曾相熟的地方,靈眸里布滿淒涼傷感,她記得曾在這件屋裡,她遇見最好的友情,那個女人,願意爲她出車禍,願意用生病保護她,最後一刻,她還握着她的手,叫她好好活下去。
她就是這樣倔強的保護着她,無怨無悔。她的名字,叫阿雅。
譚月月越往下想就越傷感,她幾次想哭,又忍住,在孩子們面前,她一定要無比堅強。
“念念,這是以前你乾媽住過的地方。”
“乾媽?是郭阿姨嗎?”
小念念印象裡只有這一個乾媽。
“當然不是,念念有兩個乾媽,一個叫郭麗麗,一個叫陳阿雅。”
她倒今天還能記得,花海里,阿雅微笑的面龐,她小心翼翼攙扶着那時候大肚子的自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給予溫暖,兩個女人相依爲命,阿雅說,月月姐,我可以做你孩子的乾媽嗎,她
一口答應,阿雅是小回憶的乾媽,如今回憶死了,念念五歲,她當然是全世界最有資格做念念乾媽的人。
“媽咪,你怎麼哭了?”
小念念還在腦海裡仔細回想陳阿雅三個字,根本沒有聽過,轉眼,就看見老媽眼角掛着淚滴。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肯定了想法,這位陳阿姨,一定和媽咪的關係很好。
“沒什麼,念念,媽咪就是想告訴你,你有阿雅媽媽。她和媽咪的關係很好,就像你和天意哥哥一樣,以前媽咪和你爸爸在這裡住過,那時候,阿雅媽媽就住在這間房間,她現在已經不在了,我想打開門進去,只是想回憶一下過去,念念,你可以理解嗎?”
她說的是真心話,還藏着一些私慾,只有兒子理解了,纔會幫她的忙,順便保密。
小念念似懂非懂,不過想到天意哥哥,心裡就很是難過,他想,媽咪也一定和他一樣難過吧。
他當然捨不得媽咪難過,所以他基本上是義無反顧回答,“媽咪,我理解。”
“乖孩子。”
剩下來的時間裡,母子開始了各種奇葩的開鎖大法,譚月月從樓下儲物間找到一把錘子,鑿子,還有尖嘴鉗,基本上各種工具都備齊了。
但是還是開不了。
念念不知從哪兒找到一把重量級的工具,那叫一個瀟灑的,扛了把電動鐵據過來。
譚月月驚呆了,暗笑念念像極了光頭強,又在那邊誇念念聰明,她怎麼就沒想到用電鋸呢?
小念念即使思想成熟,可再怎樣,畢竟還是個孩子,身高力氣什麼的都還是很弱的,譚月月結過那把電鋸,對着門鎖,瞬間門鎖滋滋作響,火花漫天飛。
譚月月眼看門鎖一點點被切開,口子逐漸變大,她止不住的微笑,最後一下,門鎖成功變成兩節,啪嗒一聲掉在地上。
地板被悶重的鎖砸出一個凹印。
譚月月欣喜萬分,她總算不辜負阿雅,打開了這扇久違的木門。
她關掉電鋸,輕輕放在地上,小念念特別乖,這種寧靜的時候不說話,給老媽一個安靜的回想空間。
然後,譚月月一個人走了進去,她不知道陸開誠爲什麼要把阿雅的房間鎖起來,是發現了她鎖說的秘密,如果是那樣,他又爲什麼會同意回來?
她想不出所以然,索性就不想了。
門框放鎖的地方已經壞了,她注意到門框上有三道長痕,像是被尖銳的物體抓撓。
阿雅的房間還和以前一樣,破舊且毫無光線,越往裡走,會發現裡面所有的物體都被鍍上一層灰濛濛的色彩,牀上鋪着白布,很長很寬,從牀頭到牀尾,包裹的密不透風。
譚月月悵然,八年前阿雅因爲她而受傷時,就是躺在這張牀上,對她微笑,說沒關係。
如果,早已物是人非。
她四處打量一下週圍,停下步履,不知怎麼,不敢再向前,好像心裡頭有東西在不斷拉扯。
譚月月猶豫了,她該不該尋找阿雅口中的秘密,萬一是她無法接受的,該怎麼辦?
小念念看老媽不動彈,站在門口,焦急的問,“媽咪,你怎麼了?害怕嗎,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譚月月的手握
得很緊,手指甲陷入掌心,“念念,你站在原地,別動彈。”
小念念乖乖聽令,不說話也不動彈。
兩秒以後,譚月月總算是穩住心神,邁腳往前,一步一步,朝着那張白牀邁進,阿雅說,秘密就在她房間的牀頭櫃裡。
不知道走了多久,這一路,步履有多麼沉重,她終於顫抖着手,打開了抽屜,手指頭一點一點在使勁,抽屜的間隙逐漸變大,她的整顆心,彷彿在油鍋裡滾了一圈,疼的發木。
真相即將揭曉,讓人沒想到的是,她的電話竟然在這種時候響起。
譚月月手上一頓,條件反射般誠抽回了手,重心不穩,她整個人往後傾,一屁股跌在軟墊上,好在,房間地板有張軟墊。
即使是這樣,她還是感覺到因衝擊帶來的疼痛,屁股差點疊成三瓣。
譚月月惱怒的掏出手機,本想大發雷霆,但一看通訊錄上的名字,瞬間傻眼。
怎麼會是,喬易凡?
她咬着脣,穩住心神才接起電話,沒來得及說上一句,直接被他的話驚得從地上跳起,喬易凡說,“我媽住院了,她想見你。”
出租車停在醫院門口,譚月月基本上忘了自己是如何飛奔趕來,只知道心急如焚,難受的很。
她急慌慌闖進醫院,連鞋子都跑掉一隻,護士替她撿起,她抓住人家脖子,“告訴我,藍心若住那間病房?”
護士驚呆,第一次遇見這樣野蠻的女人,“小姐,您先放手,我替您查。”
譚月月聽話,鬆開手,眼裡含着大顆大顆的淚水,只差一點,就能墜下。
護士告訴她位置,譚月月捧着肚子,乘電梯,與一堆人擠着。
藍心若的病房在十二層,十二層很高,她從小就有恐高症,此時此刻,竟然覺得似乎沒有想象中那般可怕。
電梯停下,她唰的一下,連跑帶走,走進了301病房。
這是一件高級病房,病房裡只有喬家人,喬父頹靡呆坐在牀前,靜悄悄看着平時自己像塊寶一樣寵着的女人,她渾身瘦到沒有一絲肉,一抹蒼白的樣子,叫所有人看見都得心疼。
喬易凡站立在牀頭,給母親端茶送水,他陰沉着臉,神情很不好看,像是經歷了什麼生死劫難。
這一幕很是和諧,譚月月就矗立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她怕擾亂了他們一家三口。
病牀上的藍心若醒着,睜着一雙空洞洞的眼睛,仰面不動彈,手上血管爆出,臉上還有點肉,但身上,卻是半點肉都沒有。
她那似曾相識的五官總是藏匿一股子憂傷,今天更濃烈了一些。
她忽然微微一笑,滿腦海都是一道堅挺的背影,那是她的正義,她的丈夫。
他明明鮮活的存在,可喬傳貴說他死了。
藍心若嘆口氣,意識難得恢復正常。
喬易凡倒了杯溫水,送到嘴邊,“媽,喝點水吧。”
她伸手推開,一杯子水晃晃悠悠灑出來,灑了一地。
“我不喝我不喝!我要見正義!”
“什麼正義?”
喬易凡已經不止一次從母親口中聽到這名字,好奇心強烈,他皺眉,目光疑惑的落在父親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