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這季大人是啥意思?”一衙役窩在譚府的房頂上看着那下方的院子,埋怨着,“好好的屋子不呆,非得呆在這房頂上喂蚊子。”
啪——一巴掌朝臉上打去,翻手一看,好大一隻蚊子。
“好了,大人這般安排自有道理,你們給我小聲點。”蘇秋壓低了聲音小聲說完又瞥了眼隱在黑霧之中的衙役們,“都給我激靈點。”
今夜只有半彎彎月,泛着皎潔的光。
四下蟲鳴聲起,高低起伏着,很快蓋過了衙役們的小聲嘀咕。
這小院是洛管家的院子,小而簡,只有院北角處亮着盞昏黃的油燈,投射在窗櫺上的佝僂身影顯得極爲可憐,摸索着縫着舊衣,手指哆哆嗦嗦個不停,好久才能找到針眼。
夜深人靜,直到北角的油燈熄滅。
“來了。”蘇秋看着有個灰衣男子提着個水壺弓着身子鬼祟的跑進院子裡,四處張望一番後,然後循着小道朝那扇窗戶跑去。
很有目的性的幾步便跑到了那窗下,彎腰在那菊花下翻找着什麼。
蘇秋往躲在其餘地方的衙役比劃了個姿勢。倏的便見幾個衙役從黑暗中跑了出來,圍着那個正翻找物件的灰衣男子圍去,“什麼人?”
“啊……”那灰衣人嚇得一哆嗦,手中的鐵水壺一瞬間掉落在地,發出哐當的聲響,哭喪着臉:“幾位差爺,這麼晚還在府裡呀?”
“你在翻找什麼?需要幫忙嗎?”一衙役好心上前問着。
灰衣小廝嘿嘿一笑,將鐵水壺提起然後小心退後幾步說道:“幾位差爺我可不敢勞煩你們。”
一衙役上前攔住小廝退後的腳步,嘿嘿一笑,“不麻煩不麻煩。”
小廝也未多疑,想着人多好辦事,遂趕緊說道:“我就在找我相好送我的荷包,是個淺藍色的,不知道幾位差爺見過沒?”
蘇秋早已從房頂上下來了,手裡拿着一淺藍色荷包,輕聲問道:“你是在找這個嗎?”
小廝看了眼突然冒出來的蘇秋,微愣片刻隨後笑着說道:“原來是被蘇捕頭撿到了,小的今兒也不知在何處掉了的。”說話間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鼻子,隨後乾笑兩聲說道:“這是小的相好給我繡的,這可是定情信物呢,可不能掉了。”說着就要去拿了個淺藍色的荷包。
“我今兒在大門口撿到的呢,真的是你的?”蘇秋收回手,將那淺藍色荷包牢牢握在手中,疑惑問着。
小廝雖不明,但蘇鋪頭說哪兒就是哪兒吧,反正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哪兒掉的:“是的是的……就在大門口那邊呢,我早上出門買貨來着。我還以爲落在洛管家院子了呢,我一路找來的。”小廝嘿嘿笑着,摸摸那長滿黑頭的鼻子,“蘇捕頭可否還給我?”
蘇秋將那荷包快速的收好,再次開口道:“可確認是荷包是你的?莫不要冒領了。”
“是小的的荷包,荷包口子上還有個小布丁呢。”小廝再三保證。
蘇秋冷哼一聲,衝着衙役們揮手:“既然確認這荷包是你的,那……帶走!”
“什麼?”小廝一時怔住了,“蘇捕頭,我只不過來找自己遺失的荷包而已,爲何抓我?”
蘇秋笑笑,“這荷包現在與玲瓏之死沾染上了關係,既然這荷包是你的,自然先帶回去查問一番,帶走。”
小廝一下被嚇傻了,被衙役們兩邊架住拖着走,還不斷地叫嚷着:“蘇捕頭,這荷包不是我的,不是我的……”
“噓……”蘇秋示意他安靜,“你說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剛纔還搶得起勁呢。”
小廝欲哭無淚,“真不是我的,我是幫別人找的,不是我的。”
“哼,有什麼怕留到縣衙裡上了堂再說吧!”
“……”小廝嚇得不敢言語,那季大人可是出了名的貪官,他沒銀子屁股肯定要開花的!
縣衙某處客房內。
“傅爺,您回來了?”一黑衣人跪立在地上請罪,“請傅爺責罰!”
“責罰?”陰冷聲響起,隨後便是黑衣人被一腳踢飛的啪啦聲響,夾帶着悶哼。“我養你們何用?白白浪費這麼多人?蠢貨。”
黑衣人忍着五臟疼痛又跪了下去,“傅爺,也不知道爲何季縣令會查到染坊,那祝師爺功夫高強,我們敵不過……所以……”
啪——茶桌破裂,傅爺煞氣四泄,“我臨行前說了什麼?我說不準輕舉妄動,你們還敢胡亂來?那蔡大能什麼貨色還需你這個沒出息的東西解決?不知道毀屍滅跡麼?蠢貨!”
“請傅爺責罰。”黑衣人頭埋得很低,眼裡盡是陰毒。
“哼。若不是縣衙的人放水,你們是不是打算全軍覆沒在染坊?”傅爺聲音漸平和,“我沒本事懲罰你們,半月後自有主子責罰。”
“傅爺請饒命。”黑衣人一聽由主子責罰嚇得哆嗦起來,他們寧願由眼前的黑麪閻羅處置自己,倏地又想到什麼,“傅爺請給屬下將功折罪的機會,昨夜裡迷霧殺手出現,還幫屬下等擊敗祝師爺。屬下不明……”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你想說這個?”傅爺陰晴不定的臉上滿又顯出了怒意,“可是忘記了上月中你們圍攻他的場景?”
“……”黑衣人明顯忘了。
傅爺冷哼着:“哼,去老狼山盯着,再出差池你,以及你們都別想活。”
“謝過傅爺。”
傅爺安靜坐在茶桌邊上,將左手上的裹着的黑色布巾取了下來,露出裡面被燒得變形的手掌,對着昏黃燭光看着,裸露在黑色布巾外的雙眼陰狠毒辣,溢出了仇恨的嗜血之意。
窗外人影閃過。
“誰?”傅爺一個旋身便抄起長劍掠出了客房,一腳踢飛一個小廝裝扮的少年,小廝手中的茶盞也摔得粉碎,人撞在一旁的假山上撞得昏死過去。
“傅爺怎如此粗魯,我府上的小廝可有得罪之處?”從陰影中走出一身着上好綢緞的人來,負手站在廊下,語氣裡頗爲可惜:“這小廝面容姣好,我可是廢了好多功夫才找來伺候傅爺的。這般就死了,可真是可惜。”
“多謝員外好意。”傅爺冷哼一聲便朝客房走去,最後在門口停下冷言說道:“在下不習慣有人貼身伺候,還請員外無需再這般做,二爺不日便會到梧桐縣,員外只需好生招待二爺便可。”說完便直接進了客房,然後砰的將房門闔上。
“當真如此?難道得到的消息不對?”員外冷哼甩手離去,“白白浪費了幾十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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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被凍住了~
今天10月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