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小院,可以看見正樓方向的亭臺樓榭,大紅燈籠高高掛起,忽見路旁有一石壁作爲留題之備三個年輕人和一個僧人站在石壁前,其中一個書生風姿俊美,正搖頭晃腦地說:“妙,妙,此處留白待題,名家風流落筆,則一路田舍家風盡洗,讓人立即想起此行非是遊覽名勝,依舊還在如意坊。”
另一個書生笑道:“王黼兄說的極是,到如意坊畢竟不同於觀賞風景,不過上次惠洪師傅在這裡即興題了一首七律:‘上元獨宿寒巖寺,臥看篝燈映薄紗。夜久雪猿啼嶽頂,夢迴清月在梅花。十分春瘦緣何事,一掬歸心未到家。卻憶少年行樂處,軟紅香霧噴京華。’傳到蔡卞夫人那裡卻被罵成浪子和尚,其實古佛青燈生涯寂寥,偶然懷念舊日的溫香軟玉也是說了真話。”
衆人大笑,那和尚三十多歲,想必是惠洪,只是一個勁地苦笑着搖頭。幾人該是熟客,蔣敬上前打招呼說:“王公子、何公子、惠洪禪師、樊老闆,笑雁閣那邊已經安排好了,周姑娘已經在等樊老闆了。”樊老闆也就二十出頭,錦衣出行,聞言儒雅地笑笑,似乎有難言之隱,蔣敬等人都有些同情地看着他。
走過去蔣敬才介紹說:“樊老闆就是樊樓的二公子樊譽,周姑娘叫周雅仙,原先也在樊樓工作,與樊譽兩情相悅,誰
想樊老闆不同意,周雅仙被逼離開樊樓纔到瞭如意坊。偏偏樊譽就是個多情的種子,一有空就到如意坊來找她,空花了無數的銀子,今天邊上的三個陪客分別是校書郎王黼、何儀,靖安寶峰寺來京的惠洪禪師。”
說着,穿過一道梅花竹籬簇擁的月洞門,進去後小院中間綠柳環護着一座魚池,池中點綴着幾塊太湖石;四周遊廊相連.廊外牆角一邊種着數株芭蕉,一邊俏立着一棵海棠,足有兩米高,翠綠欲滴;院中飄着檀香,東風嫋嫋,香霧空濛。蔣敬引三人進入房內,只見這幾間房內佈局與衆不同,一時竟分不出間隔來。
滿目皆是雕花木板,山水人物,走獸花卉,各種各樣;書架香鼎,花瓶盆景,所有設置無不恰到好處,進退有序;朱武心中一驚,看似玲瓏擺設,卻暗合天圓地方八卦佈置;四周牆壁盡是懸掛琴,劍,懸瓶,桌屏之類,小窗五色紗發出怡人反光,朱武知道一旦機關發動,這些擺設就是干擾甚至攻擊對手的途徑。
正中是一個大廳,一個富貴逼人的老闆正坐在圓桌中主人位置上等待,看四人進來起身相迎,皇甫端認得正是郭平;一陣寒暄介紹,蔣敬準備退出,郭平喊住他入座對朱武等人說:“蔣先生是我的朋友,只是挨不住我央求,才答應到如意坊來幫我,可我從沒有也
不敢把他當做下人。”衆人大笑入座,蔣敬拉響鈴鐺,一批美女端着佳餚從四面蓮步而入。
十個大菜:清湯燕窩、蔥燒海蔘、糖醋黃河鯉魚、九轉大腸、油爆雙脆、鍋燒肘子、油爆海螺、靠大蝦、炸蠣黃、扒雞;十個配菜:鍋塌豆腐、香菇菜心、蜂蜜山藥、酥海帶、拌銀杏、辣炒年糕、炸春捲、木須肉、蜜棗、八寶辣醬;酒是忻樂樓的仙醪酒。郭平敬了衆人酒說:“這間芭蕉軒是不對外營業的,今天你們客隨主便,我在遼國已經吃夠了羊肉,所以就做主上山東菜。”
朱武皇甫端久在西北,常吃羊肉,所以也不在乎現在東京流行吃羊肉,考慮的反倒是郭平今天請客的用意;魯智深更不管,直接示意上酒的侍女添滿酒後把酒罈子放在桌上,抓起面前的扒雞啃起來;蔣敬饒有興趣地看着三人說:“皇甫先生是郭老闆的朋友,也就是我們如意坊的朋友,要不我們先欣賞一下歌舞。”
看三人不置可否,蔣敬又拉響鈴鐺,朱武發現這次鈴鐺的響聲與上次不同;只是朱武來不及細想,就被響起的笛聲吸引,彷彿一隻有靈性的小鳥,時而在清晨的林中啼囀,時而在花溪的深處啁啾,不久又似乎百鳥喧噪,爭着在梧桐樹上搖擺。音樂是如此美好,就連魯智深也被感染,放慢了手中吃雞的速度。
(本章完) щшш.т tκa n.¢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