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鵬暗歎可憐天下父母心,不由得想起兒子鮑旭在長空幫中是否還好,幾年前若不是戴宗搭線,哪會被曹克纏上,也不會出現現在的局面。靜夜極思,鮑鵬想到諸葛存當時發現鮑旭和黃信的船,爲何不派人捕捉,答案只有一個,那人是長空幫的人,當時也在船上所以遞不出消息,諸葛存是事後知道的。
鮑鵬正在推敲,就聽見店外有急促的馬蹄聲傳來,鮑鵬急忙起身,披起衣服出門,只見雷橫也已經出來;奔跑的不止一匹馬,從店門前過去直達渡口。鮑雷兩人越上矮牆觀看,靠着渡口昏暗的燈光還是能看清,三騎全是禁軍打扮,爲首的軍官舉着腰牌對渡口的軍士大聲命令:“我等奉命去孟州公幹,需要立刻過河,需要嚮導或艄公立即安排。”
一名軍士上去看過腰牌後回答說:“將軍有所不知,要是往年這時候黃河還在結冰人馬可以直行,今年黃河開凍早,現在冰層已經融化,但漂浮的冰塊危及船隻,就是白天擺渡也是不易,所以節度使府下令不許夜渡,艄公要等天亮纔來。”
那軍官斥責道:“軍情緊急,豈容爾等狡辯,立即尋找艄公前來,否則貽誤軍機拿你人頭是問。”黑夜裡聲音傳的特別清楚,守渡口的軍士無奈點起三個孔明燈放上空中,鮑鵬一看就明白孔明燈是信號,三個就是需要艄公或者是上級過來的意思,心中暗贊管理渡口的人設計巧妙,這樣既簡單又節省時間。
果然沒多長時間,孟津關那邊跑來五匹戰馬,爲首的一名軍官一表非俗,戴着沖天角鐵襆頭,穿着七星打釘皁羅袍,外罩烏油對嵌鎧甲,騎一匹青色戰馬揹着一對雙鞭。後面四名小校精神抖擻,各持兵器緊緊跟隨,轉眼就到了渡口,守渡口的軍士急忙上去稟告:“呼延將軍,從京中過來的這位將軍需要夜渡黃河。”
禁軍軍官知道來人職位比自己高,解釋說:“小將韓滔,奉樞密院的命令前往孟州公幹,因形勢緊急需要連夜過黃河,還望將軍行個方便,安排人手協助。”
從孟津關來的軍官點點頭說:“在下孟津關統制呼延灼,彭將軍不必客氣,協助公差是我們應該做的。只是敢問一句,去孟州是否真的這麼急,你看還有一個多時辰天就亮了,到時候要安全的多,夜間渡河萬一出事,孟津關可承擔不起。”呼延灼隱藏了一句話沒說,耽誤的是樞密院的大事和你彭將軍的性命。
韓滔也是想明白了,工作成績和榮華富貴再好也抵不上自己的這條性命,就順着呼延灼的話往下說:“既然呼延將軍說了,我們就等天亮了再說。”呼延灼吩咐手下軍士帶着韓滔三人到路邊的旅館休息,自己查看一番回了孟津關;鮑鵬和雷橫看韓滔等人走來,早退進自己房間。
領路的軍士到了門口敲門喊:“老王頭,有客人來了。”
等店家打開門後軍士說:“這幾位官爺是呼
延統制的客人,你記在他賬上。”然後跟韓滔行了禮離去,韓滔要了一個大間三人住在一起。鮑鵬就感覺韓滔三人行走的位置有點不對,正懷疑時,就聽得韓滔對其中一名士兵說:“折將軍,您先休息,一個時辰之後我們就可渡河。”
折將軍應了一聲說:“韓將軍辛苦了,等過了孟州我到了軍中,你就可以回去覆命了。這呼延灼是個人物,看他背後雙鞭,應該是山西呼延讚的後人,留在孟津關可惜了,等我下次從渭州過來,看能否找樞密院把他調入涇原軍。”聽到這句,鮑鵬知道是折將軍是誰了。
折可適,字遵正,北宋邊將折克行從子,曾隨種諤出塞,遇敵將,獨自取其首級,奔馬而回,一時名聲大振;元符元年,敗夏國統軍嵬名阿埋和監軍妹勒都逋,俘敵3000多人,佔領了天都山,隨後又以原秋葦川爲基礎建了臨羌寨,南牟會爲基礎,建了西安州,朝廷因此任折可適爲涇原路副使,西安州知州兼安撫使;折可適在州七年,政績頗豐,春節前被提爲涇原路經略安撫使,馬步軍都總管,知渭州。
一個邊關重臣秘密回京,秘密離去,鮑鵬知道這必定關係西夏的戰局,也一下子明白西夏的託贊和賞志晃爲何突然率衆離開封往孟州,若能刺殺折可適這樣的大將,一把魚腸劍又算得了什麼。歡娛嫌夜短,寂寞恨更長,鮑鵬的這一個時辰是在等待中度過的,直到雄雞高唱天色大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