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泉山下,敵人已經追來,劉文輝他們奪路而逃。
雖然說我軍並不適應叢林戰,在這十幾天的學習摸索中也懂得了一些作戰的技巧。龍泉山的小衝突,兩個戰友倒在了敵人的槍口下。劉文輝身邊只剩下郭家華和另外一個人。
“這邊!跟我來!”劉文輝大聲吼道:“注意腳下!”
看着劉文輝奔跑的方向,郭家華和另外一個戰友明白了他的用意。三個人快速的奔跑,將全部的力量都用了出來。一腳跨過一節普通的枯木,接二連三的之字形,讓敵人追擊的步伐進了不少。
“臥倒!”隨着劉文輝一聲大吼,幾聲爆炸從身後傳來。地雷的彈片劃過樹葉發出的刺啦聲讓人高興。正是那個被毒蛇襲擊的戰士留下的地雷。劉文輝故意將敵人引進雷區,讓他們嚐嚐自己戰友精心設計出來的地雷。
爆炸聲剛停,劉文輝立刻爬起來繼續往前,身後的槍聲響起。走在最後的那個兄弟被打中。當劉文輝和郭家華鑽進叢林深處的時候,又一聲爆炸傳來。這聲爆炸清脆中帶着沉悶,是光榮彈。特製的光榮彈就是這樣的聲音。
一口氣衝出去老遠。或許敵人覺得他們跑不出手掌心,又或者擔心還有地雷。敵人沒有再追趕。劉文輝和郭家華這才停下來。回頭一看,跟着他們一起上龍泉山的三個戰友再也沒有回來。
郭家華一拳砸在大樹上,眼淚鼻涕順着臉頰往下流。一個連呀!就這麼全都沒了,只剩下他一個,怎能不讓人傷心。郭家華只有十七週歲,在旁人眼中就是一個孩子。這樣的打擊對他太大。靠着樹,抱着腦袋嗚嗚的哭。
劉文輝想要上前安慰一下,一陣沙沙聲突然傳來,槍口的對面露出了大牛的腦袋:“別別別!自己人!”
看着郭家華的樣子,大牛突然狠狠踢了一腳:“哭個球?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報仇就是,你這眼淚能把狗日的哭死,哥哥陪你一起哭,是他孃的男人就給老子站起來。”
這話還真頂用,郭家華竟然止住了哭聲,一抹眼淚,鼻子吸了兩下:“我不哭,我要報仇,替那些光榮的戰友報仇。”
大牛、梅鬆、阿榜三人都沒事,這讓劉文輝長出一口氣。說起龍泉山,幾個人的氣就不打一處來,敵人竟然給他們下了一個套,等着他們鑽進去。
照此情況分析,最好的結果也就是剩下的兩個戰友做了敵人的俘虜。俘虜的待遇是什麼樣?他們心中清楚,虐囚那是肯定的,劉文輝決定一定要找到那兩個戰友,無論死活。
幾個人沒有走遠,跟在敵軍的身後。在一處林木相對稀疏的地方,還真的看見了那兩個戰友。他們被敵人捆綁着,用繩子牽着走,去什麼地方不知道。兩人渾身上下傷痕累累,最輕的也是鼻青臉腫,嘴角還帶着血。衣服已經被扒光了,樹枝、樹葉,還有腳下的長刺,以及蚊蟲、螞蝗爬滿了他們全身。敵人很殘忍,不讓他們抓撓,看着那些腿上的螞蝗,如同一根根小拇指,直挺挺的站着,就有種噁心感。
跟着走了好幾個小時,這夥敵人始終在大山中來回的繞。大牛不解的問:“他們這是要去哪呀?”
就在龍泉山西面的一個小土坎上,幽深的洞穴露出了面目。離着洞穴還有幾十米,荷槍實彈的敵軍就站在道路兩旁,警惕的觀察着周圍的動靜。這裡是他們的巢穴。
敵軍喜歡山洞,堅硬的岩石能夠抵擋炮彈的攻擊,比起那些茅草房要安全的多。那羣帶着俘虜的敵人哨兵大聲說着什麼,慢慢的走進了山洞。不知道里面還有多少敵人,也不知道里面關押了多少我們的人。隔着好遠都能聽見從洞裡傳來的慘叫聲。
大牛大怒:“這幫狗孃養的,竟然把我們的人這麼折騰。”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夜空中的星星分外明亮。敵人在山洞前點起了火,幾個哨兵圍在火堆旁有說有笑,似乎這不是戰爭,而是一次野炊。
劉文輝盯着那堆人。一共五個,三個背對着自己,另外兩個面朝外。在火光的映襯下,幾十米內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敵人的臉是可惡的,看一眼就想殺了他們。
五個敵人,正好一人一個。旁人沒有問題,郭家華是個大問題,從來沒見過郭家華殺人。當然工兵的任務是佈雷排雷,殺人不是他們的強項。看着郭家華躍躍欲試的樣子,劉文輝搖搖頭,他不能將幾個人的命交給一個新手。
火堆旁的一人起身朝着一旁的樹叢走去。劉文輝給梅鬆使了一個眼色,梅鬆立刻鑽進了樹叢。當梅鬆回來的時候,滿身是血,看來任務完成的相當順利。解決了一個,劉文輝一招手,幾個人慢慢的朝着火堆摸去。這個時候就顯出了叢林的好處。鬱鬱蔥蔥的林木和灌木給他們提供了很好的掩護,幾乎已經到了敵人的身旁,敵人絲毫沒有察覺。
劉文輝、大牛、梅鬆、阿榜,一人一個,郭家華充當擔任掩護。五個人各負其責,開始向敵人靠近。
絕對不能發出半點聲音,如果讓敵人察覺不要說偷襲,自己能不能逃走都是問題。劉文輝一手拿着刺刀,靜靜的蹲在一個敵人的身後。兩聲昆蟲的鳴叫在寂靜的叢林中格外刺耳,正在說話的敵軍也轉頭看向一旁。
劉文輝猛的一下從藏身地竄出來,將眼前的敵人撲倒,順勢將三棱軍刺插進了他的後心。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幾個敵軍有些發矇。有一個傢伙就要舉槍,被大牛狠狠一拳砸在脖頸處,骨頭碎裂的聲音聽得清清楚楚,整個腦袋軟綿綿的耷拉了下來。
梅鬆抱着一個傢伙滿地打滾,順手抓起一塊岩石,死命的砸在那傢伙的腦袋上,腦袋都砸扁了。阿榜比較從容,不知道什麼時候,他的手裡多了一根尖尖的小木棒,衝出來的一瞬間,小木棒不偏不倚扎進那個敵軍的脖頸處,滾燙的鮮血從木棒的後面流出來。竟然是空心的。
還好,算他們手腳利索,至死這五個人都沒有發出預警的聲音。在一具死屍的衣服上將刺刀蹭乾淨,看着黑洞洞的山洞,劉文輝第一個走了進去。
山洞很深,兩邊的洞壁上燃燒殆盡的火把光亮有限。山洞也很大,一處拐角處,躺着兩個人,抱着槍靠在洞壁上睡的正香。劉文輝一把捂住一個傢伙的最,刺刀在脖子上一抹,那傢伙掙扎了兩下,再也沒有聲音了。
郭家華竟然有些害怕,幸好眼前這幾個人是自己的戰友,如果是敵人,恐怕自己也會死的不知不覺。他緊緊的跟着阿榜的身後,一回頭,正好看見那個剛剛被劉文輝抹了脖子的敵軍。那雙眼睛瞪的很大,白眼仁已經佔據了眼睛的三分之二,嘴巴也大張着,看上去很恐怖。
一共三十二個敵軍,沒有一個活的。大牛長出一口氣:“齊活!大家四下看看,能拿走的全帶上,我們可是窮人,啥都沒有。”
彈藥、糧食、繃帶、驅蛇的藥一股腦的往揹包裡賽。整整兩大包,大牛和阿榜一人扛一個。奇怪的是竟然看不見一個自己人。又在洞裡找了一圈,四周全都是光禿禿的石壁,地上躺着死屍,一個我軍的俘虜都沒有,就連下午看着他們帶進來的那兩個戰友也不見了蹤影。
梅鬆皺起鼻子使勁吸了兩下,左右看看,一直右邊。衆人這纔在一邊的石壁上發現了一處小小的縫隙。縫隙很隱蔽,兩塊岩石交錯生長,一眼看過去如同沒有一樣。如果不是梅鬆的鼻子,火把的微弱光亮根本看不清情況。
爲了以防萬一,他們沒有貿然進去。洞中洞最危險,而這些猴子也最狡猾。當你屠殺外洞的猴子時,他們一聲不吭。當你覺得一切安全,他們就會突然殺出來。好幾次在清理敵軍構築的地堡時,我軍都遇到了這樣的事情。那個時候一切都晚了,想要還擊完全沒有機會。
劉文輝突然在洞口一閃身,將一根火把扔了進去,立刻引來幾聲槍響,果然有人。大牛拿出一顆剛剛弄來的美式手雷,拔出插銷順手扔了進去。
“轟!”一聲爆炸,整個山洞似乎都在搖晃。這傢伙的威力的確比手榴彈厲害。
硝煙瀰漫在空氣中,劉文輝和梅鬆立刻衝了進去。很快,裡面傳來劉文輝的聲音:“進來吧,完了!”兩具屍體,身體已經燒焦,滿身都是彈片。死的最慘的一個,被彈片消掉了半個腦袋。比起這種死相,還有更可怕的。
郭家華吐了。這裡那是什麼俘虜營,簡直就是一個屠殺場。洞頂上兩根橫過來的鐵桿上,整整齊齊的掛着十幾具屍體。鮮血淋漓,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眼睛、鼻子、耳朵以及手指、腳趾,甚至是生殖器,只要是凸出於身體之外的部件都被切掉了。最裡面的幾具屍體的,呈現出自然風乾的乾癟。
“這有活的!”梅鬆大聲呼喊。
劉文輝急忙繞過那些掛起來的屍體,朝着內洞的深處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