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槍聲,沒有嚎叫,只有瑟瑟的發抖.
被抓來的人自從見識到一個不知所謂的傢伙因爲說了一句,我就是你又能咋樣,被打的死去活來,只剩下一口氣,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就再也沒人敢於那些已經瘋狂到極致的大頭兵爭論了。
“姓名?”
“朱二。”
“年齡?”
“二十六。”
“我怎麼看不像呢?”
“我不是本地人,原本在邊境旁的窪裡村,我家有兩畝稻田,還有三畝甘蔗林,每天都去田裡幹活,被太陽曬得,今年真的二十六,大哥,不,大叔,不小兄弟,我真的二十六,沒騙你,都是實話。”
人被嚇到極致就會胡言亂語。朱二隻是一個例子,每一個人都在經受這樣的考驗。當然這些抓回來的傢伙也不會就這麼胡亂的定罪,只要有人證物證,甚至是你家自己能證明你是中國人的證據,那就會釋放。雖然說這一切嚴格了些,總會有人能證明自己的出處。
警察局早已經被軍隊罷戰。就連局長的辦公室也被許大志徵用。最後審查的結果有三十二個人說不清自己的來歷。這些人,有的說自己是來探親的,有的說自己是路過的,總之沒有一個能說清楚自己到底是從什麼地方來,來這裡幹什麼。按照許大志的觀察,這些人最大的可能就是敵國的難民,一時間沒有去處只能龜縮在麻栗坡這地方,本來還有一口吃的,誰料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算是受了池魚之災。
沒有理會那些難民的事情,許大志看着手裡的報告:“還沒有紫色曼陀羅的蹤跡?”
飛虎小隊隊長楚天彭搖搖頭。許大志的眉頭一皺:“再找?城外已經封鎖,只需進不許出,他一定還在城裡,找不到你就別回來!”
“是!”楚天彭立刻灰溜溜的走了。
剛剛從許大志那裡出來,一個戰士急匆匆餓跑過來,氣喘吁吁看上去非常急躁:“隊長,快,牛哥來了!”
楚天彭沒有明白什麼意思。戰士急忙解釋:“牛哥要殺那些被我們確定爲敵人的傢伙,兄弟們快攔不住了,是不是讓政委處理一下,這小子瘋了,說是要替劉隊長報仇,要把那些人全都宰了。”
“胡鬧!”楚天彭再也顧不上什麼紫色曼陀羅的事情。這些人雖然說是敵國人,但是他們也是無辜的百姓,殺他們沒有任何作用,再說了我們是軍人,殺手無寸鐵的老百姓算什麼事。就算是那些人真是敵人,現在也是俘虜,更不能殺了。
大牛的聲音很大,帶着梅鬆和阿榜想要衝進去。卻被七八個人死死抱住,任憑大牛怎麼掙扎叫罵,這些人就是不鬆手。
楚天彭急匆匆的走來,指着大牛吼道:“老牛你要幹什麼?”
“殺人!替我們老二報仇!”
“打你們隊長的傢伙已經被打成篩子了,你還剁了那傢伙的腦袋,報什麼仇?”
“我不管,這些狗日的害的我們老二差點沒命,他們都該死!”
楚天彭也是第一批來林場的老人,如果是旁人,大牛纔不會給他們面子,也只有楚天彭這樣的老人才會讓大牛有所忌憚……楚天彭瞪大眼睛:“趕緊給我滾,老子還忙着呢,有本事去吧紫色曼陀羅找出來,就算替你家老二報仇了,這些臭女人,害的咱們好幾個兄弟都沒了。”
“啥?你還沒找到?真他孃的飯桶,老子當初就該揍死你!”大牛的怒火更勝,惡狠狠的瞪了楚天彭一眼:“沒用的傢伙,老三老四,走,找到那個紫色曼陀羅,奶奶的以爲自己是神仙害了那麼多兄弟,還害了老二就想跑,門都沒有,今天就是把麻栗坡翻過來也得找到。”
看着大牛帶着梅鬆和阿榜怒氣衝衝的走了,楚天彭嘆了口氣。蟒蛇自始至終都是林場的第一小隊,其他的小隊見了他們不自覺的都會覺得自己矮一頭。劉文輝還好說,這個大牛是最難纏的,動不動就罵人打人,高建軍卻樂見這個害羣之馬在林場折騰。可以說大牛在林場混的最好,比誰都活的滋潤。
“妖孽呀!”楚天彭嘆息一聲,朝後吼道:“看什麼看,走吧!找不到紫色曼陀羅誰也別想好過。”
天快黑的時候,穆雙感覺被他抓在手裡的劉文輝的手指動了一下,立刻就回過神來。在確定劉文輝醒了之後,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悲傷,眼淚順着臉頰開始往下滾。當劉文輝渾身是血的出現在穆雙面前的時候,穆雙就感覺天塌了。他甚至懷疑以前那些嬸嬸們說自己是掃把星是對的。母親生下來自己不久就過世了,今天倒好自己結婚的好日子,男人差點命喪黃泉。
劉文輝還是很虛弱,見穆雙在哭,努力的擠出一絲笑容。穆雙連忙擦了擦眼淚,衝着門口喊:“醫生!醫生!”轉身就跑了出去。
劉文輝只覺得自己全身都不舒服,特別是胸口好像壓着一塊大石頭,喘氣都費勁。努力的想要坐起來,動了幾下竟然一點力氣都沒有。
劉嬸又開始哭了,一邊哭一邊衝着天空作揖。老劉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武松和張志恆已經衝了進來,不等他兩人靠近,醫生便急匆匆的跑了進來。又是一陣忙活,血壓等等進行檢查之後。總算從醫生的口中聽到了第二句好話。
“沒事了,只要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起來!”
一羣人千恩萬謝,將醫生送出房門。這個時候的病房裡纔有了一點人氣。張志恆給劉文輝說外面的情況,武松妝模作樣的也診脈。穆雙和老劉夫婦的臉上也有些笑容,問劉文輝想不想吃點什麼。衆人一片忙碌,一天一夜的疲憊竟然一掃而光。
所有人都沉積在高興之中,並沒有發現病房門口,一雙眼睛靜靜的看着裡面,當武松覺得不對勁的時候,那雙眼睛一閃而逝,消失在長長的走廊上。
大牛光着膀子在麻栗坡的街頭來回的轉悠。他的身邊早已經沒有了普通百姓的身影,一隊隊的軍人來回穿梭,挨家挨戶的敲門,讓裡面的人全都出來,甚至進屋搜查。這已經是第二遍了,雖然他們不像鬼子進村一樣胡亂的摔東西,出門的時候還要說一聲謝謝。可是老百姓們還是感覺到了害怕和擔心。
轉過一條街道的拐角,阿榜忽然停下了腳步,一旁的梅鬆連忙閃動自己的鼻翼,努力的嗅着周遭餓空氣:“怎麼了?發現了什麼?”
阿榜略微思量一下:“不對!醫院裡面還想沒有派人搜查!”
聽見這話,大牛二話不說調轉自己的身子,朝着醫院方向跑了過去。梅鬆和阿榜連忙跟上。他們跑的很急,引得兩旁的士兵不斷側目。大牛一邊跑一邊吼叫:“告訴楚天彭,狗日的就是笨蛋,快去醫院!”
劉文輝醒了一會便安靜的睡着了。衆人放心下來,這才覺得有點飢餓。張志恆自告奮勇去弄點吃的,老劉夫婦也餓了一天,又累又困被穆雙陪着去休息。武松靜靜的坐在劉文輝的牀邊守護。
一個帶着大口罩的護士推門進來,手裡端着一個托盤,裡面放了些藥水。輕手輕腳的來到劉文輝的牀邊,正要動手給劉文輝的點滴裡面灌藥水。武松突然道:“我哥什麼時候能吃飯?”說這話,便起身去給護士幫忙。看着武松的手已經伸向托盤,那護士身子一轉將武松讓到自己面前。
一柄明晃晃的匕首朝着武松的後腰刺去。
寒光閃現,雖然只有那麼一瞬,武松還是察覺到了危險。急忙閃身躲過,伸手去摸自己的針包。護士沒有給武松太多的機會,一擊不中,第二刀直奔武松的咽喉。
多虧這兩年的訓練,武松再也不是那個從山裡走出來的孩子。血與火的澆灌下,武松多少也練出了些伸手。腦袋一側,讓過鋒利的匕首。一枚銀針飛向那名護士。病房裡的打鬥拉開的序幕。很顯然,武松不是那護士的對手,可是他寸步不讓,死死的守在劉文輝的牀邊,不讓那人靠近半分。
“你是誰?”武松的胳膊已經被劃出了長長一道口子。
那護士沒有說話,眼睛裡帶着憤怒和仇恨。武松的銀針已經扔完,也沒有打中那名護士。蟒蛇小隊裡,只有武松在拳腳和近身格鬥一項成績最差。紫色曼陀羅一直就在醫院裡等候,等的就是這樣一個機會。他也知道,如果不能快速的幹掉武松,很快就會有人來。這是他最後一次機會,就是那個病牀上躺着的傢伙,還在自己的十幾個姐妹全都死在了戰場上,仇恨已經讓他衝昏了頭腦,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殺死那個人。
紫色曼陀羅瘋了,他不顧一切的進攻。武松也瘋了,哪怕自己挨刀也不讓面前這個護士傷害劉文輝。紫色曼陀羅的匕首已經刺進了武松的肩膀,武松死死的攥住她的手,不讓他拔出匕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大聲呼喊:“來人!來人!”
急促的腳步聲在樓道響起,這是軍用膠鞋發出的聲響。大牛剛剛上樓就聽見了這樣的吼叫,不由得有加快了腳步。推開門的時候發現武松倒在血泊裡,肩頭插着一把匕首。
“快,從窗戶跑了!”武松咬着牙,整張臉已經因爲痛苦扭曲變形。
梅鬆和阿榜沒有停留,一前一後衝出窗戶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