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妖的臉落在花燭淚的掌中,不得不順着花燭淚的掌勢仰起臉迎望。花燭淚春情高漲的臉上盡是妖邪之氣,帶笑的眼眸中寫滿不懷好意。小妖閉上眼睛,連呼吸都屏住了。如果她在浩氣盟正義廳頂上看到的是這模樣的花燭淚,她還會救花燭淚嗎?“你說。”撐在地上的手掌緊握成拳,顫抖得更加厲害。不是怕,是悔。她該在那時候一槍戳死花燭淚。如果那時候她不是被花燭淚的表象所騙,就不會生出這麼多的事端和變故。如今追悔莫及!
“第一,在那些所謂的名門正道追殺我的時候,你得替我擋駕。我要是有任何差池,曹雪陽的性命也別想保住。”
小妖咬住嘴脣,如果現在有誰要約她一起殺花燭淚,她鐵定二話不說就點頭答應,要保花燭淚,做夢!
花燭淚看到小妖一副抵死不從的模樣忍不住“吃吃”地笑了出來,她這模樣倒和她刑逼曹雪陽時曹雪陽的神情有幾分相似,這副模樣只能讓人更想變本加厲。花燭淚的脣貼在小妖的耳邊,用極盡曖昧的語調說,“小妖,你師傅施展了‘血龍戰天’筋脈盡斷,雪魔武衛營的高手被她殺了四十八名,現在雪魔武衛營的人只想將她千刀萬剮,我要是把她交給雪魔武衛營那幫野獸一樣的狂漢手裡,你猜你的師傅會怎麼樣?”
小妖聞言驚得“倏地”睜大眼睛,呼吸都心跳都在瞬間凝固,“你……師傅……”師傅用了“血龍戰天”?!師傅居然用了血龍戰天!一股寒意從腳底沿脊樑骨直穿而上漫至頭頂貫穿頭頂,冷得她的血液都凍住了。她顫聲厲叫,“此生不殺你,我誓不爲人。”
花燭淚輕哧一聲,挑起小妖的下巴,“盡說些廢話!成,你既然沒心救你師傅,那你就等我把她交給雪魔武士營的人虐死她,你再替她報仇吧。”說罷,鬆開小妖,連連冷笑。
“我答應!”小妖吼着叫出來,緊握的拳捏得更緊,全身蓄力,牙都快咬碎了,恨不得立即跳起來把花燭淚的頭蓋骨劈碎,讓她血濺當場。
花燭淚滿意地笑開,又蹲到小妖的面前,“這才乖嘛,要知道你說一個‘不’字或者傷我一根毫髮,你師傅的小命就休想要。你要是乖乖的呢,我就把你帶到你師傅面前,還你一個好好的師傅。不就是筋脈斷了而已嗎?續上不就行了?乖,把拳手鬆開,捏那麼緊你現在也殺不了我,好好地聽完後面的條件。”她像哄孩子似的輕哄,可天知道她此刻笑得有多讓人想對她大開殺戒。
“好。”小妖長長地吐出口氣,慢慢地鬆開自己的爪子!“說!記住你答應我的。”
記不住又怎麼滴?你還能跳起來殺了我不成?也沒看看看你自己殺過我多少次了,有殺成功過嗎?傷她都難!花燭淚在心裡很不屑地想,然後想到接下來要開的條件,又笑眯了眼,“第二點,保住你的小命,因爲你死了曹雪陽對我就失了留用的價值。”這點是實話,如果不是因爲曹雪陽是小妖的師傅,她根本不會趕去從雪魔武士營手中撈人。
小妖聞言一怔,似乎抓住點頭緒,“你抓我師傅是衝我來的?”是她害了師傅?
“錯,該是我救你師傅是衝你來的。”花燭淚擡起爪子在小妖的頭頂上刨了刨,跟摸狗崽子似的。“伏擊你師傅的事情是陸影紗花重金買雪魔武士營的人出手,和伏擊少林寺的目的一樣,報光明寺之仇。我念在她是你師傅的份上趕過去救她,可沒想到你們天策府的人特不講理,你師傅一見到我就跟瘋了似的領着人衝我殺過來,連突圍都不突了。”她的手一攤,狀似無奈,“所以不好意思,我爲求自保,不小心殺了你幾個同門。”
“然後?”
“然後?好漢架不住人多勢衆,再加上陸影紗的烏啼霜助陣,天策府的人除你師傅外全部死光,你師傅大受刺激,就用了血龍戰天,把在場的雪魔武士和明教的人殺個精光,僅我和陸影紗逃脫,我見她沒死透,就順便拖着她和陸影紗一起找到肖藥兒,讓肖藥兒救。”
“肖藥兒!”小妖一聽,就想起肖藥兒常用的救人法子,還沒恢復血色的臉就更白了,“閻王貼?他救會死人的。”
“我交過去的人,他還不至於用那損法子。”花燭淚說罷,邀功似的捧起小妖的臉,“所以,爲了報答我救你師傅之恩,你是不是該以身相許?”
小妖的臉色瞬間冷下來,神情冷峻,直勾勾地盯着花燭淚。說得好聽,師傅和天策同門戀戰不撤還不是因爲有花燭淚在,還不是爲了替她報仇!就算中伏,她就不信如果大家一起突圍還會落得全軍覆沒!原本還是她害了大家。“你拿我師傅來制我,是爲了什麼?”這點她想不通。她打不過花燭淚,屢屢落到花燭淚的手中,花燭淚何需用她師傅來治她?
“原本是念在與你的一點舊情,閒暇無聊時做點閒事而已。”花燭淚輕飄飄地拈着衣帶,眉目含笑瞅着小妖。“但小妖,你總是讓人慾罷不能。我把你放在心裡對你好,你看不到,反倒屢次倒戈相向。”她的手搭在小妖的肩頭上,捏着小妖的耳垂來回摩挲,側頭凝視小妖,“我想讓你活久一點,開心一點,你卻一心求死。我把你交給藥王,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忘記那些我帶給你的傷痛,可你偏要從萬花谷裡跑出來,不帶分文撐着一副**體就敢闖江湖。就你這沒半點江湖經歷的小白癡樣,如果不是落到我手裡,足夠你死千百次了。”花燭淚的眼眸突然有些飄忽,她低聲說,“爲了治你,你知道我殺了多少人得罪了多少人嗎?你想死,我偏不成全你。”
“你——”小妖頓住,“我活着對你有什麼好?爲了我殺人?你問過我願意嗎?是我讓你殺的人嗎?花燭淚,你殺人,還把帳算我頭上?”
花燭淚仰起頭,想了想,隨即一笑,“也是,人是我殺的,不管出於什麼目的,都是我的決定,與你無關。算在我的頭上好了。”又摸向小妖的頭,卻被小妖偏頭躲開。
“爲什麼要我活着?爲什麼要一直治我?”小妖問。或許,這纔是所有的起因之所在。
“喜歡你呀。”花燭淚笑得理所當然,而且十分坦率。正大光明的原因,她不需要掩飾。她盤腿在小妖面前坐下,與小妖面對面,她說,“我姑姑,也就是我師傅,她喜歡女人討厭男人,也希望我喜歡女人,可以前她送給我的女人我都不喜歡,一個都不喜歡。後來,遇到你,你一身武藝卻甘作人質助我逃出浩氣盟,我欠你一份情,這份情要還,所以我從陸影紗的手裡救了你。那時候的你,乾淨得像一張白紙,正直得近乎憨傻,剛勇又不失天真爛漫,聰穎卻呆得可以,衝動卻不失原則。其實最開始,真的是很單純的想救你,還你的那分情,然後分道揚鑣,可你的毒太難治,你又總在生死線上徘徊,我總不能千辛萬苦救了你,又眼睜睜地看你死去,所以,還了你的人情後還繼續治你。況且你還幾次三番帶我脫險,沒有棄我而不顧。棄谷裡你帶着我從屍人陣裡衝出來,長江裡你把我從江裡面撈起來。那時的我,真的感激你。沒有你,我早在浩氣盟的時候就死了。”
小妖垂下頭去,低聲喃道,“我寧肯讓你死在浩氣盟。”
花燭淚揚起頭,又笑了,只是這次笑得有些傷懷,“你殺我,不是一次兩次,是三番五次,我容忍你,是因爲你的稟性使然,是因爲我們本就不是同路人,觀念不同。可縱然不是一路人,我對你的好你就沒點感覺麼?小妖?我就算是救只小狼,它也該對我舔幾下爪子點頭表達下感謝吧?”
小妖默然垂頭不作聲。她沒求花燭淚救她,可花燭淚確實費心費力地救過她。理所當然的接受,也是需要還的。
“我不需要你的感謝,小妖,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胸膛你的心,問問它是不是冷的?”花燭淚盯着小妖,那顆心,善良、單純,卻冷得不爲任何而融化,除了曹雪陽!她會趴在曹雪陽的身上讓曹雪陽背,她會躺在牀上撒嬌耍賴,伸出手臂等曹雪陽爲她穿衣服。可小妖,從來未曾對她有過半分和顏悅色。
她的心?冷嗎?小妖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隨即擡起頭瞪向花燭淚,“你又不是我師傅,我爲什麼要對你好?”
“哧!”花燭淚輕嗤一聲,別過臉去不看小妖。又是她師傅!除了她的師傅,她的眼裡就容不下別的了麼?花燭淚後悔當初沒在曹雪陽身上多抽幾鞭子,抽死姓曹的算了。
“難道你就是因爲我不對你好,就想用我師傅逼我對你好?”小妖覺得很好笑,甚至很荒謬。可她笑不出來。
“我有那麼無聊麼?我需要你對我好麼?”花燭淚反問小妖,讓一個五穀不分、四肢不勤,除了會點功夫外一無是處的黃毛丫頭對她好?她能撈到什麼好處?
“那是爲什麼?”小妖揚起頭問,她覺得花燭淚的行徑太難揣度。
花燭淚扭過頭,很認真地面對小妖,朱脣輕啓,吐出兩個字,“身體。”
小妖皺眉,一時沒反應過來花燭淚是指什麼。
“你的身體,我對你的身體有慾望,就這麼簡單。”花燭淚說得相當直白坦蕩。
卻把小妖嚇得猛地向後退縮瞪圓了眼睛驚駭地望向花燭淚,像看洪水猛獸一樣望着花燭淚,“你——”那日的慘痛混着面前這個行事怪異的花燭淚,小妖只覺自己面對的簡直就是一個可怕的妖魔。她想也沒想,爬起來調頭就跑,可這是密室,她找不到出口,沒辦法跑出去,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離花燭淚越遠越好。
看到小妖如此驚慌失措,花燭淚忍不住自嘲地笑了起來,“跑啊,你跑,大門就在你的右手邊最角落那裡,你只需要踢最底下最角落的那塊磚就可以出去了。你跑了,我就回去找你師傅,把想對你做的事全部對着你師傅做個千遍萬遍。”
小妖聞言倒吸口冷氣,衝到牆邊的身形當即僵住,“你——”她回過頭,難以置信地望着花燭淚,好半天,纔出聲,“你……你不是人,是禽獸!”是妖怪,是惡魔。老天爺,她到底從浩氣盟裡救出了個什麼怪物出來!可小妖不知道,是她在無形中造就了這麼一個妖魔。
花燭淚仰頭輕笑,狂狷略帶張揚,恣情地揮灑她身上妖邪嫵媚。對着小妖,她本就有獸念,怕傷了小妖,她一直壓抑住這潛伏的念頭。可如今,她再無顧忌,小妖說她是禽獸,那麼她就真做回禽獸!她本就出自惡人谷,追求逍遙自在,喜歡爲所欲爲,她需要顧慮什麼?她就做一個惡人,任情妄爲的大惡人,誰又能把她怎麼樣?
我承認我是個碼字狂人,在碼字上我癲狂了,困得不行說了更完44章就睡了,結果一不留神又把45章敲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