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心思沒有錯,可是你的做法,卻是錯的。”
裴如沁以前在裴家的時候,便有些驕縱,這一點唐士延一直都知道,他當年和她只是普通的朋友,所以有些事情能忍則忍,後來做了夫妻,開始他在孫曼芝的身上,對她也沒有那麼的放在心上,再後來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便是再想好好說話,也無法做到心平氣和。
“這天底下,有很多東西是我們想要的,但不能因爲想,就不擇手段的去得到,做人,還是要有一定的道德底線。”
“所以,你現在在責備我當初道德淪喪,責備我拆散了你和孫曼芝的感情,毀了你們的幸福,所以變成今天這幅模樣完全是罪有應得嗎?”
裴如沁臉上僞裝的表情終於掛不住了,她憤然的看着唐士延,一雙手死死的握着拳頭,臉上完全是惱羞成怒之後的暴躁。
“你知道,我從來不是這個意思,如沁,我只是想告訴你,咱們弄到今天這一步,並不是所有的錯誤都在我或者是別人,其實你自己,也有錯。”
唐士延越是說下去,情緒就越是平靜,有些話其實一旦說出口了,也就沒有想象的那麼艱難。
“還有日曜的事情,如沁,你真覺得,是我一個人造成的嗎?”
提起唐日曜,裴如沁的底氣一下子就足了起來,唐日曜的事情和孫曼芝不同,孫曼芝的事情可以說是她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但是唐日曜呢?他那麼乖巧聽話,最後落得這般下場,完全是因爲唐士延心裡只有唐弈琛那個兒子!
“唐士延,你是要把日曜的事情也怪到我頭上了嗎?我不該生下他,是不是?就因爲他是你和我的孩子,所以生下來就註定該死嗎?”
裴如沁臉上掛着淒厲的笑容,看的人心頭髮慌。
可唐士延仍舊漠然的坐在那裡,靜靜的看着情緒激動的裴如沁,此刻他的心,就和他的神情一樣,冰冷淡漠到了起點,就好像死水一般,掀不起半點的波瀾。
“是,當年的日曜確實沒有錯,他很無辜,但是你和裴家,並不是完全沒有責任!日曜確實是個好孩子,可他就是因爲人太好,耳根子太軟了,性子又弱,什麼事情都聽你的,而你和裴家,又總是心懷不軌,明知道最後所有的一切都會是日曜的,但你們就連等待都不願意,盛唐是唐家幾代人的心血,也是我大半輩子的心血,你覺得我可能讓你們架空嗎?你們當我是傻子嗎?說到底,你們裴家的人就是太過自以爲是,你們的那些居心,我一清二楚,一直以來沒多做什麼,不過是念在他們是你的孃家,做的太難看了,也是拂了你唐夫人的面子,捅出去的話,大家面上都不光彩。”
唐士延擰着眉頭,這些話他原本不願意多說,可事到如今,裴如沁卻仍舊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拿他的容忍當做放肆的資本!話說到這份上,唐士延也不再客氣。
裴如沁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唐士延說的都是事實,當初日曜在的時候,裴家確實一直在慫恿她做一些事情,可是那時候她並不是很願意,萬事都留一手,可是裴家的人等不及了,就去找日曜說那些,日曜那孩子耳根子軟,別人說點什麼他就信了。
倘若當初沒有唐士延設計的那場車禍,如果盛唐真的落在日曜的手中,那隻怕現在的裴氏要做的比盛唐還要大了。
唐士延說的,一點都沒有錯。可即便如此,唐日曜就該死了嗎?他就算再怎麼不對,那什麼都別給他就是了,哪裡至於要了他的命呢?
“唐士延,你再怎麼振振有詞,也改變不了你害死自己兒子的事實,掩蓋不了你兇殘的本性,也是,日曜已經死了,什麼事情都是死無對證了對吧,就算你說的那些都是事實吧,可那些就足夠要了日曜的性命嗎?你簡直就是在強詞奪理!”
唐士延閉上雙眼,低低的嘆了一口氣,“如沁,當年那場車禍,確實是我的錯。”
裴如沁原本做好了準備和他吵一番的,可是唐士延就這麼坦然的承認了一切,倒是讓她一時愣在那裡,半天沒有說出話來。
“讓日曜變成那個樣子,確實是我的錯,雖然我的初衷並非如此,但最後導致了那樣的結果,無論如何,都是我的不對,這一點,我從不否認,如沁,在這件事情上,我確實對不起你和日曜。”
“呵!”裴如沁沉默半晌,最終所有的話都變成一聲冷笑,“對不起又如何,唐士延,你永遠不可能換的回日曜的命了,他死的時候,才那麼年輕,正是一生當中最好的年紀!”
說起死去的兒子,裴如沁的眼中難得流露出一絲慈愛來,“你有很多說服自己的理由,但這於我來說,不過是藉口罷了,因爲我永遠不能忘記日曜是因你而死的事實!你說日曜當年是因爲耳根子軟,你怕他被裴家人利用才那麼做,但你捫心自問,如果沒有唐弈琛呢?如果你不知道你還有這樣的一個兒子存在,如果你覺得自己只有唐日曜一個兒子,你還會那麼輕易的放棄他嗎?”
裴如沁擡起頭,目光悽然的望着他,森森道,“如果你只有日曜一個繼承人,你也會毫不猶豫的設計那樣的車禍嗎?唐士延,說到底,不過是唐弈琛的出現擾亂了你的心,就像當年孫曼芝闖進了你的生活,你們相愛了,所以你才永遠看不到一旁的我,是,在所有的事情裡頭,我和日曜並不是完全沒有錯,可自始至終,導致這些悲劇的,都是因爲你的心思變了!”
“你既然想把所有的一切都留給唐弈琛,就不該生下日曜!生了他就那樣草率的要他性命,這樣對他不公平!”
裴如沁所有的話題都離不開唐日曜的死,在她心裡,唐日曜的死就是最大的心結,是比得不到唐士延的心更加可怕的噩夢。
“這次,不管說什麼,你一定要救下裴家,你也知道,關於日曜的死,我大哥也是知道一些的,你要放任不管的話,到時候裴氏倒了,有些事情捅出去,對你對盛唐,都沒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