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

燭光照耀下的小七,越加嬌豔動人,洛懷禮舉着蓋頭,幾乎要看癡了。

淇安雙頰如火,無聲的靜溢中只覺得那目光讓人心跳如雷,終於忍不住動了一動,“你到底要把那個蓋頭拿多久?”也不嫌手痠。

洛懷禮回過神來,將那蓋頭隨手丟開,俯下身來在她耳邊烙下一吻,聲音清雅迷人,“這一刻,如夢如幻!”

那一夜無比迷亂,淇安只覺得整個世界紅彤彤一片,她於虛幻裡沉沉浮浮,只能緊緊的攀住洛懷禮,才能得到心安。

身體劇痛的那一刻,她突然淚流滿面,洛懷禮耐心的一一吻去她臉上淚珠,喃喃的輕喚着,“小七,小七!”

她抱着洛懷禮不能自已的顫抖,泣不成聲。

洛懷禮擁緊了她,“不要害怕,小七!”

她凝望着他的側臉許久,終於湊上去吻住了他。

想要得到幸福,就要捨得傷心。她不能因爲一個張楚渝,就徹底否決了整個世界,不是嗎?

清晨淇安還沒睜開眼睛,就覺得臉上癢癢的,她皺皺眉,“長蘭,我再睡會兒,就一小會兒!”

那癢意消去,停了片刻,又繼續,似乎還有往下的趨勢。

一陣惱火,淇安一把抓住了那在她頸上作怪的東西,睜開眼睛,“長蘭……!”然後看着洛懷禮的臉呆住,半天回不過神來。

洛懷禮低聲一笑,眼裡還有未退的,又在她頸上啄了一下,“看來爲夫還不夠努力啊,小七都沒有意識到我的存在。”

淇安面紅耳赤的推搡着他,窗戶中透進來的光已經很明亮,明顯不早了。

洛懷禮趴在她身上,深吸了一口氣,猛地翻身起來,不敢再看她,“快起來吧,等會還要去給爹孃請安呢!”

也沒有叫人進來服侍,洛懷禮把自己整理好後,也不管淇安如何臉紅心跳,一件一件的把衣服往她身上套。

不該寄希望於他的,沒有做慣這種事的人怎麼可能奢望能把衣服給她穿好?長蘭忍俊不禁的重新給她整理衣服時,淇安使勁的瞪着洛懷禮,他端着茶水悠悠的喝着,沒回頭望她一眼,似乎全然不知凌空而來的眼刀。

洛英年輕時隨着軍隊東征西跑,家中只得一妻一妾,人丁單薄,妻子生下洛懷禮這根獨苗,其餘再無所出。

洛懷禮生母金芸原是大家閨秀,溫婉端莊,與洛英也算是恩愛有加,又生下獨子,在家中地位儼然牢不可破

其妾李氏,是洛英從軍途中所救,憐她孤苦無依就帶回了洛家。或許是飽受戰亂之苦,身體不好,沒有爲洛英生下一子半女。

淇安隨着洛懷禮,一個一個的敬了茶。

金芸笑着拉過她,上下打量,一邊朝着李氏笑道,“咱們這個兒媳婦真是越看越俊,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給咱們添個孫子啊!”

李氏連連稱是,淇安臉暴紅,洛懷禮也在旁笑噴了茶,一把搶過淇安按在身邊坐下,“娘,哪有那麼快的。您也太心急了,當心把您兒媳婦嚇跑了啊!”

“哎呀呀,這麼快就心疼媳婦不要娘了啊!老爺你看,生個兒子有什麼用啊!”金芸取笑着自家兒子,難得有機會可以捉弄下,稍縱即逝啊。

洛英笑眯眯的看着,說道,“小七,以後就是一家人了,有什麼就告訴我和娘,懷禮要是欺負你了,我們幫你教訓他。”

洛懷禮怪叫,“娘,你可別說我了,爹比我更偏心,有了兒媳婦,連我這個兒子都不要了。”

金芸笑罵道,“你這小子什麼時候有做兒子的自覺了?”

幾人有說有笑,淇安注意到李氏很少開口,只是在旁淡淡的笑着,有種格格不入的感覺。

心中不由得嘆了口氣,那些所謂的第三者啊,或許也不全都幸福。

洛懷禮任職于軍中,看起來似乎事務繁忙,就在家陪了她兩天,就又出門了。

有時候,也會跟她說一些事,她對這些不感興趣,也難得上心。只大概知道軒轅驥雖然是太子,卻也不能高枕無憂。二皇子軒轅極,生母是藩王之女,加之在外遊歷多年,在民間中享有至高威望。

朝中勢力大概分爲三股,以莫若,洛懷禮爲的京官子弟,支持太子軒轅驥,以藩王和新進勢力爲背景的,支持軒轅極。像蕭煜和洛英這些老一輩的臣子,卻是保持了中立,只對皇上的盡忠。

軒轅驥廣有賢名,可惜手中可調動的軍隊不多,雖然支持者衆,奈何手中無兵馬,總是心有不安。軒轅極有地方藩王支持,其中不乏江湖中的武林勢力,雖然一時無力與軒轅驥抗衡,但也不是全無勝算。原來兩人勢均力敵,各有所長,可是隨着蕭煜一去,這種平衡就有被打破的危險。

蕭家家破人亡,惟餘一女嫁入洛府,雖然不至於立刻惟洛懷禮馬是瞻,但是蕭家軍是蕭煜一手創立,對蕭家死心塌地,蕭家人的一句話就如同皇上的一道聖旨。若是蕭七有令,也難保中立的蕭家軍不會偏向太子黨。這對軒轅極來說,無異於致命一擊。

洛懷禮當然不會給淇安說得這麼詳細,是她一次閒暇時問起長卿,結果就給她來了這麼一大段,聽得她一愣一愣的。

晚上洛懷禮回來,淇安把他看了又看。

洛懷禮被她盯得頭皮麻,低下頭把自己從頭看到腳,好好審視了一番才疑惑的問她,“小七,你在看什麼?”

淇安咂咂嘴,“驚心動魄的權力爭奪戰,還從來沒在現實中看見過。”

洛懷禮哭笑不得,一把摟過她,“不知道你這個小腦袋,整天在想些什麼。”

淇安擡起頭來,“父親貴爲兵部尚書,你也算功名在身,爲什麼要去踏這趟渾水,就好好的站着,不行麼?”

洛懷禮自負的一笑,“大丈夫在世,當有所爲有所不爲。總要轟轟烈烈一場,纔不枉來這世上一遭。”

淇安輕輕一嘆,男人總有些想法,女人理解不了的。

“長卿!”某日,淇安遞給他一封信,“送給蕭榮,就說蕭七就算嫁入洛府,但也絕不會插入軍中事務。要蕭家軍隊稟持一貫宗旨,不要因爲蕭七而有任何改變,這纔對得起老將軍一世清名,無愧蕭家數十年聲譽。”

長卿跪了下去,雙手接過,“是!”

長蘭微微一笑,正在繡衣服下襬上的小花。她家小姐,是蕭家珍寶,自然天下無雙。

如果日子就這樣過下去,那就好了。

時光匆匆過,轉眼間,她與洛懷禮成爲夫妻半年有餘。洛懷禮溫柔體貼,公婆待她慈愛有加,她以爲,這就是幸福,那些傷痕,可以慢慢隨記憶風乾。

就連莫若見了她都滿是欣慰,直說該請洛懷禮喝酒,難得把小七養得又白又胖,臉泛紅光。

軒轅驥看着她,沉默不語,最終一笑,似是釋然,“小七的笑容多了平和,少了疏離,把你交給懷禮,總算是正確的選擇。”

白天,她就自己看看醫書,偶爾偷偷去拜訪一下師父。夜晚,洛懷禮吃過飯會帶她出去走一會兒,將京城深夜的繁華,領略了個遍。

有時候,看洛懷禮臉有倦色,她也會留在家中,陪他小坐,聊聊家中閒事。

秋天,不幸傳來,前往連疆的龍崎將軍,在戰鬥中身負重傷,不治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