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2 營救楚王

一路上小鹿爲圉公陽治傷,他從公輸問處學來的醫術還算能用,三日後圉公陽的燒傷便漸

漸見好。途中並無平啓的消息,七八日後,衆人到了楚國白城附近。

伍封沿路打聽,見路上途人紛紛四走,均說新郢有變,細問又不知其詳。

伍封見楚國正值內亂,不敢輕易入白城,先紮營於路旁,派鮑興到白城打探消息,晚間鮑

興回來,道:“白公勝十日前帶了壯士數千人已去了新郢,此刻不在城中。”

伍封皺眉道:“莫非楚國內亂與他有關?白公勝稱先父爲叔,由先父一手養大,他回楚國時,

我已有十歲。他與我有兄弟之誼,若有兇險,便得想辦法救他。”

葉柔道:“白公勝雖然要救,但我們若因此捲入楚國的內亂,後果便嚴重了。”

伍封道:“明日我們趕往新郢,看看究竟發生了何事。”

鮑興道:“平兄早就來了楚國,如今也未與我們聯繫,不知他究竟如何了。”

伍封嘆道:“平兄爲人耿直,最怕他受小人暗算,那市南宜僚是個卑鄙無恥之徒,平兄須要

小心纔好。”

楚月兒道:“平爺的劍術雖高,但勝不過市南宜僚,若是單身一人找上門去,那便兇險了。”

葉柔道:“月兒倒無須擔心,平爺的董門御派劍法甚是精熟,憑此劍法,逃命是足夠了。”

妙公主嘆道:“那日市南宜僚行刺,被娘一拳便打倒,法師上前一劍斬下,這人居然用左臂

來格擋,雖斷了一臂,卻留了條性命。這番狠勁倒是可怕得緊。”

次日衆人動身沿着大道趕往新郢,在離新郢三十餘里處,忽見一車迎面匆匆而來,伍封見

車行雖速,便道:“這車上的人多半有急事,我們不妨讓出道來。”

忽聽楚月兒道:“夫君,車上之人是鍾大夫。”

伍封命鮑興將銅車迎了上去,余車停在道旁,兩車相近,伍封揮臂招呼:“鍾大夫,鍾大夫!”

對面車上有三人,除了御者外,還一人身材頗高,但左肩高右肩低,粗眉細眼,方鼻大口,

形容甚是醜陋,年紀五十多歲,他身旁一人三十歲許,頗爲清秀。

那老者停下車來,見銅車駛近,車上一人寬衣大袖,黃金高冠,一看便非楚人,忽見楚月

兒從車上站起身來,愣了愣,呵呵笑道:“原來是月兒,可長高了不少,這位必定是齊國大將軍、

上大夫伍封了!”

楚月兒笑嘻嘻道:“鍾大夫原來還記得月兒。”

伍封待車停下,跳下車來,道:“鍾大夫,在下正是伍封。”

楚月兒與妙公主、葉柔都下了車,一起向鍾建施禮。

鍾建與旁邊那人忙跳下車,一一回禮,又向妙公主施了大禮,鍾建道:“平啓說大將軍不日

要來楚國,不想在路上遇到。”

伍封又驚又喜,道:“鍾大夫見過平兄?”

鍾建道:“那日在大殿之上,平兄與市南宜僚等人交手,受了些傷,眼下正於在下府中療傷。”

他見伍封大顯焦急,嘆道:“平啓的傷無甚大礙,只是失血多了些。本來在下應帶大將軍到

府上去,只是寡君有難,在下要到葉城向葉公搬兵來援。”

伍封驚道:“貴國大王怎會有難?”

鍾建嘆道:“大王被白公勝抓住,現困在高府,派市南宜僚等人看守,以此脅衆,久必有失。

大王三歲即位,今雖已十年,但畢竟只十三四歲,怎受得了驚嚇?如今可是兇險之極了。”

伍封心中一動,道:“在下與市南宜僚有仇,此番饒道楚國,正是想殺了他報仇,鍾大夫若

信得過在下,不如由在下去將貴國大王救出了,也順手殺了市南宜僚。”

鍾建看了伍封半晌,沉吟道:“在下聽說大將軍與白公勝有兄弟之誼,頗有疑心,怕大將軍

有意助白公勝爲惡。”

伍封見他直言不諱,便問道:“白公勝是否也住在高府看守大王?”

鍾建道:“他帶兵守在太廟,不在高府。”

伍封搖頭道:“這就好辦了。不瞞鍾大夫說,白公勝如果有難,在下必會去救,但怎也不會

助他爲惡。市南宜僚害了在下愛妾,這個仇在下怎也要報的。報仇之餘,又能救到貴國大王,

正是一舉兩得。”

楚月兒道:“鍾大夫,夫君真是來找市南宜僚報仇!”

鍾建點頭道:“大將軍在列國懸賞千金,要追殺市南宜僚,此事在下早就已經知道了。平啓

向在下說過許多大將軍的事蹟,他爲人忠直,在下也信得過他。在下因與大將軍初次相見,涉

及鄙邑大事,是以出言相試,大將軍切勿見怪。”

伍封點頭道:“怪不得在下一入楚國之境,便時時聽到鍾大夫的美名,果然是至誠之人,心

中有疑能直言相告,天下間有誰會如此?鍾大夫不如與在下同去新郢,先救了貴國大王再說。

否則,就算葉公來了也不免投鼠忌器,無法平亂。”

鍾建道:“大將軍說得不錯,此刻正是如此。”將身旁那人向衆人介紹,道:“這是令尹子西

之子小寧,現在我門下研習點學問,楚人稱爲子寧。”

伍封點頭施禮,心想這人是鍾建的弟子,想必與葉公那弟子子寬一樣,都是楚國的後起之

秀。

鍾建當下吩咐了子寧,命他自己馳車到葉公處搬兵。

妙公主與葉柔知道伍封和鍾建有事要談,下了銅車,另換馬車,楚月兒將鍾建攙上銅車,

大隊開往新郢。

一路上,鍾建說起新郢大變的經過。

原來,白公勝自回楚國以後,便一直想着父親太子建死於鄭人之手,想要攻鄭報仇。

當日他與伍子胥從鄭國逃出後,被楚兵追殺,行到鄂渚之時,被大江所隔,只好藏身蘆中,

幸好有位漁人冒死將他們渡過了江,當時伍子胥稱漁人爲“漁丈人”,而漁丈人稱伍子胥爲“蘆

中人”。

十九年後,吳軍攻入郢都,伍子胥爲了給太子建報仇,又因囊瓦在鄭,便率大軍攻鄭。鄭

國上下驚慌一片,鄭定公殺了囊瓦,獻屍於伍子胥,伍子胥仍不退軍,定要滅了鄭國爲太子建

報仇。鄭定公只好在國內張出榜文,道:“有能退吳軍者,寡人願與分國而治。”

其時漁丈人早已死了,其子因逃避戰亂正在鄭國,見了榜文,便求見鄭定公,說他能退吳

軍。鄭定公問道:“你退吳軍,要用多少兵車士卒?”

漁丈人之子道:“臣不用一寸之兵,一斗之糧,只要與臣一橈,行歌道中,吳兵必退。”

鄭定公雖然不信,但病急了亂投醫,只好答應。漁丈人之子縋城而下,在吳軍營前擊橈作

歌:“蘆中人,蘆中人!腰間寶劍七星文,不記渡江時,麥飯鮑魚羹?”

伍子胥聞歌,將漁丈人之子請入營,才知其父已死。漁丈人之子道:“小人現是鄭人,只望

將軍能赦鄭國。”

伍子胥點頭道:“我有今日,全在漁丈人所賜。大丈夫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既然你有所請,

在下終己一生,不再有攻鄭之念。”

伍子胥當日便撤軍走了,鄭定公大喜,封漁丈人之子爲大夫,授以百里采邑,國人遂稱之

爲“漁大夫”,其采邑爲“丈人村”。

白公勝父事於伍子胥,雖有攻鄭報仇之念,但前者伍子胥已赦鄭國,故隱忍不言。伍子胥

死後,白公勝便向令尹子西道:“如今可以攻鄭爲家父先太子報仇了。”

子西以楚昭王剛死,新王方立之故推辭,道:“時機不當,你先等等吧。”

白公勝築城練兵之時,衛國三大劍手的石乞、孟厭因渾良夫被殺,從衛國前來投奔,白公

勝大喜,以爲心腹,然後向子西請命,願意帶家中甲士爲前鋒攻鄭。

子西答應,還未及發兵,晉國的趙鞅領兵攻鄭,鄭國向楚國求援,子西帶兵助鄭,晉兵才

退,子西與鄭國結盟而回。

白公勝聞訊大怒,道:“子西答應我伐鄭報仇,誰知言猶在耳,竟發兵救鄭,欺我甚矣!若

要伐鄭,必須殺了子西,否則他必然推阻。”

前月市南宜僚逃到了楚國,伍封在列國中以千金懸賞,平啓又躡跡而追殺,如今他得罪了

董門,無處容身,便改名換姓,投到了白公勝府上。白公勝想殺子西,正是用人之際,便收留

了他。

市南宜僚頗知兵法,獻計道:“白公在白城,子西在新郢,要殺子西而無後患,便得新立楚

王,借擁立之德以保全自身。否則,殺了國之令尹,楚王必怒,到時候何處容身?更不要說伐

鄭了。”

白公勝道:“這是我近日所想之事,要行此事,必須帶大軍入郢。從白城到新郢甚遠,兵車

一出,事情必定敗露,不知當如何行之?”

市南宜僚道:“白城近江淮吳地,楚吳有世仇,白公不如自稱吳人犯境,被你擊退,白公先

向楚王上書,說要獻俘於朝,以張國威。新王年方十餘歲,朝事盡在子西之手。子西這人生性

爽直,不識計謀,必定會高高興興答應。”

白公勝道:“先生之意,是否以精兵數千扮作吳卒,車載兵甲充爲擄獲,借獻俘之名入新郢?”

市南宜僚點頭道:“正是如此,到時候在殿堂之前,小人和石乞、孟厭隨白公上殿,先殺了

令尹子西和司馬子期,再扣住楚王。殿下士卒奮勇,驅散侍衛。白公有楚王以爲質,又有大軍

在城,或廢或殺,生死大權盡在白公之手了。”

白公依計而行,果然如宜僚所料,十日前在殿堂之上,果然殺了子西和子期,脅持了楚王。

此後才告知白公勝,自己便是伍封懸賞千金要捉拿的市南宜僚,他新立大功,白公勝也不好處

置他。

說到這裡,鍾建嘆道:“那日在下也在大殿之上。在下雖有些蠻力,卻不識劍術,被人以長

戈擊倒。那位平啓甚是了得,早投入白公勝府上,當了一名小卒,當時也混在白公勝的士卒之

中。他趁亂要殺市南宜僚,市南宜僚有石乞和孟厭幫手,平啓反被市南宜僚刺傷,不過他也殺

了孟厭,亂中救大王不得,只將在下揹負着逃走,出外便昏絕,反是在下將他背入了府中。他

在白公勝家中呆了不少時間,所知甚詳,適才在下所說,全是平啓打探到的。”

伍封嘆道:“平兄果然厲害,居然能混入白公勝的府上。”

楚月兒道:“幸好市南宜僚、石乞、孟厭不識得平爺,否則必會爲其所害。”

鍾建續道:“其後,市南宜僚欲殺楚王,白公勝心中不忍,將楚王困於高府,並將高府中人

盡數驅走,命市南宜僚守住爲質。他自己與石乞帶着數千精兵扎於太廟,欲擇先王之子另立新

王。本來事情甚急,幸好大夫管修家有藏兵,起家衆往太廟攻之,雙方在新郢交戰三日,管修

全軍盡墨,兵敗被殺。左司馬申鳴甚勇,白公勝擒了其父申包胥爲質,但申鳴帶家勇相攻,親

自擊鼓,其父申包胥遂被白公勝所殺。不過申鳴卻從白公勝手上奪回了王宮,堅守不出,這麼

一來,白公勝的廢立之時便耽擱了下來。”

當年吳國用伍子胥之謀入楚,申包胥往秦國求救,在秦宮痛哭七日七夜,終使秦國發兵救

楚,想不到竟會死在白公勝手上。

伍封感嘆之餘,皺眉道:“白公勝這麼搞法,不要說伐鄭,只怕連自身也難保了。”

鍾建嘆道:“其實白公勝只是想伐鄭報仇,孝心可嘉,令尹子西既然答應了他,便該守約伐

鄭。若不願意伐鄭,早就該設法阻止,就不會釀成今日之禍了。是以白公勝罪孳滔天,但子西

多多少少也有些責任。”

衆人說着話,已到了新郢城附近的一片林前,鍾建指着那片林子,道:“轉過了這片林子,

三裡外便是新郢。”

伍封問道:“白公勝可有派人守城?”

鍾建點頭道:“城門有人守着,不過在下還算有些身份,是以連白公勝也不敢得罪,可以入

城。否則平啓在府上多日,他們怎會放過?”

伍封心思急轉,命大隊停了下來。

鍾建問道:“大將軍何以停下?”

伍封道:“鍾大夫一車來去,就算市南宜僚見到,也不會有何疑處。我們三百多人雖然抵不

上白公勝的大軍,但戰亂之時,也算得上小小的一支人馬。在下與白公勝有些舊誼,他得知在

下來了,定會着意結納。”

鍾建奇道:“這樣豈非是最好?大將軍正好從中取事,索性將白公勝一舉擒下,解我楚國之

危。”

伍封搖頭道:“如今楚王尚在市南宜僚手中,我若進城,市南宜僚必定知道。他與我有不共

戴天的大仇,多番敗於在下手上,知在下進城,定會氣急敗壞,脅楚王以逃。這人心狠手毒,

擅於用計,恐怕連白公勝也制他不住。”

鍾建臉色凝重,點頭道:“大將軍言之有理,平啓說當今天下,唯大將軍是董門剋星。市南

宜僚一目一臂,均因大將軍而損,他最怕的便是大將軍了。若知道大將軍已入城,後果堪虞。”

伍封命大隊扎於林中,衆人入了林,伍封道:“入黑之時,在下帶數人隨鍾大夫入城,然後

夜襲高府,將楚王先救出來。”

鍾建狐疑道:“大將軍休怪在下生疑,大將軍的令尊視楚爲仇,我們楚國之事,大將軍根本

不必在意,又何必非要無端端幹冒奇險,入府救我們大王?”

伍封苦笑道:“楚國之事與在下的確無甚干係,但白公勝由先父養大,在下以兄事之,幼時

白公勝常常抱在下到處遊玩,感情頗爲深厚。如今他犯上作亂,並無勝算,在下想賣個人情給

貴國大王,借他金口,饒了白公勝一命,由在下將他送回齊國去。”

鍾建嘆道:“大將軍果然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爲了朋友之義、兄弟之情,竟可以不顧自己的

生死,在下十分佩服。”

大營紮好之後,伍封將圉公陽叫來,與鍾建相見。

鍾建奇道:“小陽怎會與大將軍在一起?”

衆人將葉公那日慾火燒葉公府之事說過之後,鍾建駭然道:“這葉公忠心爲國固然可嘉,但

只怕有些入魔了。其實以大將軍的爲人,怎會無端端害我們楚國?楚國是月兒的父母之邦,怎

會由得大將軍這麼做?”

伍封苦笑道:“這一次在下與葉公鬧得頗不愉快,日後還請鍾大夫居中調停,好醜他也是柔

兒的長輩,在下不願意與葉公交惡,以免柔兒夾在中間,不好做人。”

鍾建與他們一路同行許久,自然知道伍封與葉柔的關係,不住地點頭,看着圉公陽道:“想

不到小陽與小刀一樣,都是少見的義僕,當真難得。”

圉公陽忙道:“請問大夫,未知小刀現在何處?”

鍾建道:“小刀從葉公府上逃了出來,不知從何處學了數月,庖藝大進,眼下有一身絕妙的

治味本事,改名作庖丁刀。他得知月兒已嫁大將軍,遠在齊國的主城,便投身在下府中爲庖人,

說是存足路資,日後好到齊國侍奉月兒。在下嘉其忠心,留在府上,正想讓他隨平啓一起回齊

國去侍奉故主。”

伍封大奇,看了看圉公陽,又看了看楚月兒,道:“月兒年紀最小,在鍾大夫府上之時只是

個小女孩兒,爲何會讓小陽和小刀如此懷念?”

楚月兒笑嘻嘻地道:“這個月兒也不知道,須得問小陽。”

圉公陽搔頭道:“小人也不甚清楚是何緣故,只覺小夫人可愛,便有親近之念,一心要服侍

呵護。接輿師父曾說,小夫人天性純淨,怕她被人所欺,因此傳了小人和小刀一些奇妙身法,

又傳了我們二人不同的兵器招式,說日後小夫人有難,我們或可幫手。”

妙公主好奇道:“接輿師父傳了你們什麼兵器招式?”

圉公陽將背後革帶上插着的那一支鏟狀的青銅器拔出來,道:“這支銅布便是小人的兵器。”

葉柔愕然道:“怎麼看起來象個鏟子?我還以爲是餵馬剷草之用呢。”

圉公陽道:“柔夫人說得不錯,平時小人便用它剷草,不過遇到兇險,便是一件古怪的兵器。”

妙公主道:“小刀的兵器又是什麼玩意兒?”

圉公陽道:“小刀用的一支柄青銅鉞,也有尺半長,不過甚薄,輕快如風,平時可用來切肉

削木,戰時便是件兵器。”

伍封道:“我只道接輿師父劍術高明,不料還會這種古怪的兵器招式,當真意想不到。”

圉公陽道:“接輿師父本也不會,但他知道我們二人有些不入流的手段,又常常看我們勞作,

便特意想出了這兩套招式出來,各不相同,每套只有十八招。”

葉柔笑道:“你們有些什麼不入流的手段?”

圉公陽道:“小人和小刀原是慣偷,小人會掘牆打洞,小刀會竄牆越脊,自小一起行竊。一

般是小人在外守望,小刀入室取物,百發百中。平生只有一次失手,被擒後處以宮刑,才入宮

爲寺人。小人在宮中學會了養馬御車,小刀學會了庖藝木工,因而痛改前非,不再爲盜。接輿

師父所授兵器與此有關,小人的銅布可以掘牆鑿石,小刀的銅鉞可以批閂撬門。”

妙公主笑道:“接輿師父疼愛月兒這徒弟,愛屋及烏,連你們也能學了他的獨門本事。”

鍾建嘆道:“月兒是莊王之直系,本就是楚王一族,算起來是楚王的同輩,她四歲入府,在

府上時最得內人季公主疼愛。在下雖有子嗣,卻無女兒,我們夫婦視之爲女,派人小心侍候。

那時接輿師父也在府上爲客,一眼便看中了月兒,收她爲徒。本來接輿師父只想在府中住上半

月便走,誰知爲了月兒,竟能一留兩年,可見月兒的魅力驚人。若非白公勝強行求娶,在下又

不敢泄露其身份,怎也捨不得將她寄養到齊國。幸好月兒能嫁大將軍。”

伍封笑道:“在下當真是好運氣,若非鍾大夫一時忍心,在下怎能娶到月兒?鍾大夫當真是

走寶了。”

鍾建嘆道:“誰說不是呢?”

此時親兵營中的庖人將酒餚送了上來,衆人說着舊事,便覺與鍾建親厚了許多。

伍封甚喜鍾建直言無諱、不加掩飾的個性,嘆道:“在下從葉公府上出來,只道這一趟楚國

之行是來得錯了,不過見了鍾大夫,才知不枉此行。”

入夜之時,伍封道:“今晚去高府將楚王救出來,人不能太多,月兒、小鹿、小興兒陪我隨

鍾大夫入城,餘人靜候林中,聽公主和柔兒的調遣。”

圉公陽道:“小人初隨大將軍,也想立些功勞。”

伍封心思一動,道:“你擅長掘牆打洞,今番便可以用上了。只是不知你們善能偷物,能否

偷出大活人來?”

圉公陽笑道:“只要這人不大叫躲閃,便無妨礙。不過小人對高府不大熟悉,先要探聽大王

被藏在何處,纔好下手。這種察聽探物的本事,天下間有誰比得上小刀呢?若有小刀同去,應

該容易得多。”

鍾建道:“這事易辦,高府在城南,在下的府第在城北,入城後先到在下府上,將小刀叫上

便是。”

伍封與楚月兒、小鹿、鍾建上了銅車,鮑興和圉公陽坐在御者之位,直奔向新郢城,不一

時到了北門。

守城士卒今日見過鍾建一車出城,此時回來仍是一車,也忘了車上原有幾人,未覺異處,

只覺此車與它車不同,多看了幾眼,開了城門放他們入城。

鍾建之府甚大,衆人先入鍾府,在大堂坐下,鮑興和圉公陽分別站在伍封和楚月兒背後。

鍾建命家人將季公主請出來,一陣間便聽環佩輕響,一個美貌婦人從內出來,衆人都站起

身來。

衆人禮畢,鍾建道:“公主,月兒來了。”

季公主一眼看見楚月兒,又驚又喜,道:“月兒回來了,這真是意想不到。”

鍾建又道:“這是月兒的夫君,齊國上大夫、大將軍伍封。”

季公主仔細打量了伍封半晌,點頭道:“妾身久聞大將軍威名,有平啓這樣的家臣,便可想

見大將軍的確不凡。”

伍封寒喧了幾句,道:“在下想失陪一陣,先去看看平兄,公主勿怪。”

季公主見他一入府便要看視家臣,眼露嘉許,道:“平啓是妾身夫君的救命恩人,便由妾身

帶大將軍去吧。”

鍾建小聲道:“公主,大將軍願意相助,今晚要到高府救大王出來,須用得上庖丁刀,我去

找了他來。”

季公主愕然,看了看伍封,點頭道:“眼下新郢大亂,非大將軍援手不可,夜長夢多,章兒

被扣時間長了,必有兇險。”她所說的“章兒”,便是指現今的楚王羋章,後諡爲楚惠王,是楚

昭王之子、她的親侄,故而這麼稱呼。

鍾建恐怕事情泄露,親自去找庖丁刀,季公主便帶着衆人去見平啓。

到了客房之中,遠遠便聞到一縷藥香,衆人進了房去,見平啓正躺在牀上,睜着雙眼正想

着心事。

伍封趨步上前,道:“平兄!”

平啓一見伍封,大喜道:“公子總算來了,這次市南宜僚當真是大難臨頭。”

伍封見他臉色微白,卻精神爽利,細問了平啓的傷勢,道:“平兄先休養身體,今晚我先將

楚王救出來,再找市南宜僚算帳。”

季公主道:“平爺本來傷勢頗重,流血又多,幸好他身體壯健,將養數日便大有起色了。”

伍封叮囑平啓了幾句,衆人又回到大堂上,季公主命家人奉上淡酒,以壯行色。伍封道:

“在下先父曾鞭公主先父之屍,只道公主會記此仇,雖入貴府,心中卻頗有些忐忑不安。”

季公主嘆道:“父王卻殺了大將軍的祖伯,其禍是父王先啓。古者,怨不及嗣。當年父王聽

費無極之讒,殺了令尹鬥成然。王兄繼立,用鬥成然之子鬥辛、鬥懷、鬥巢三人爲臣。吳軍破

郢,王兄帶百官而逃,行至鄖邑。鬥懷夜間懷刃欲弒王兄以報父仇,被鬥辛鬥巢逐走。後來復

國,王兄仍然加鬥懷之爵。妾身曾問過王兄,王兄說鬥懷欲爲父報仇,也算孝子,能爲孝子,

爲忠臣也不難。王兄逃亡遇盜,藍大夫以舟載妻子而逃,鬥辛呼叫,他竟說‘亡國之君,吾何

載焉?’,徑自逃走,王兄後來仍使他復爲大夫。吳國夫概爲破楚先鋒,惡之大矣,逃到楚國,

先兄也封之堂溪。”

伍封喟然道:“貴國先王度量寬洪,不計舊惡,當真少見。”

季公主道:“結仇易而解仇難,妾身與大將軍素未謀面,前人之仇與我們何干?當年帝堯使

鯀治水,以其無功而逐殺,複用其子禹治水,禹治水十三年,三過家門而不入,並未見他以帝

堯爲殺父仇人。妾身不敢自比先賢,但先王兄能釋懷用仇,妾身如何不能學之?”

衆人見季公主見識與衆不同,無不歎服。

這時,鍾建帶了一人過來,這人生得比圉公陽還要矮小瘦弱,模樣甚醜,背上革帶上插着

一柄大大的薄銅鉞。

鍾建道:“大將軍,這便是庖丁刀。”

庖丁刀先衆人施禮後,喜道:“小人時時想到齊國,不料小夫人能來新郢,當真是天大喜事。”

伍封笑道:“小刀,今日便要看看你和小陽的本事。”

庖丁刀心癢癢地道:“公子放心好了,小人與小陽入室取物,見者必中,今日改作偷一個大

活人出來,正是趣事。”

伍封見天外黑沉沉地,道:“事不宜遲,我們走吧。”當下帶着楚月兒、小鹿、鮑興、圉公

陽、庖丁刀駕着銅車,由庖丁刀指着路,到了高府後牆三十餘步處的巷間,見牆內隱隱有火光

透出。

庖丁刀道:“小人先去探探。”

楚月兒道:“小刀,你可要小心。”

庖丁刀點了點頭,道:“就算是藏金小人也能覓到,何況是人?”潛身到了才牆之下,蹬上

牆面,幾步竄上了高牆,四周看了看,沒身不見。

伍封見他如同狸貓一般,身輕靈動,暗暗讚歎。這種本事以楚月兒最是了得,這個庖丁刀

雖然不及他二人,但他未練過吐納術仍能如此輕捷,除了接輿的獨特身法外,與其天賦也大有

關係。

衆人等了好一會,便見庖丁刀從牆後閃了出來,趨到車旁,道:“牆後便是花園,大王被囚

在花園之旁的小屋中,有八人看守,屋內二人,屋外六人。”

楚月兒放心道:“只有八個人。”她與伍封慣於戰陣,千軍萬馬也不怕,何況只有八人,自

是容易打發。

伍封點頭道:“楚王身體尊貴,他只十三四歲,在宮中養尊處優慣了,若帶他竄上跳下,必

會受驚。小陽,你在後牆上掘一個三尺大小的洞,小鹿兒和小興兒守護,三人候在洞外,免被

人發覺。我和月兒由小刀引着,卻殺了守衛,將楚王救出來。”

衆人依計行事,伍封、楚月兒和庖丁刀三人在牆下,庖丁刀不知他二人的本事,正要問話,

便見二人腳尖在牆上跨了一步,如履平地般立在牆上。

庖丁刀見他們二人一步便上了牆,比自己要明多了,當下歎服不已,也竄了上去。又從牆

後一顆樹上輕輕滑下,伍封與楚月兒飄身躍了下去。

庖丁刀引着二人小心從園中假山中躡步穿行,到了那一間有火把的屋子附近,果然見門外

有六個人守護。

伍封見門緊閉着,緩緩過去,三人拔出了兵器。

那六個小卒渾然不覺,不知大禍將臨,正在說話,伍封與楚月兒忽地衝了過去,手起劍落,

快如疾風,這種小卒怎是他二人的對手,猝不及防之下,盡數被斬倒,驚呼聲只到嗓間便隨血

而出,只發出了幾聲悶哼來。他們二人慣於偷襲,配合又極爲默契,電光石火之間便各斬了三

人。

等庖丁刀揮動銅鉞上前時,卻無從着手,驚駭地看着伍封二人,想不出世上竟有這般快捷

的殺人手法。

房內的人聽見外面嘈雜之聲,叱道:“又喝醉了打架?”

“呀”的一聲,門被打開,那人還未看清楚外面的情形,伍封的重劍已從他的嗓間割過,

另一手將他托住,免他跌倒。

房中另一人見他呆立門口,奇道:“幹甚麼?”走了過來,庖丁刀早看得手癢,倏地從這人

肩上竄了上前,銅鉞“喀嚓”一聲,將那人劈倒。

伍封這才鬆開了手,將屍體放倒下來。

三人搶進內室,見裡面有個十三四歲的男童縮在牀上,正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驚得臉

色蒼白。

伍封三人知道這男孩便是楚惠王,一齊施禮,楚月兒柔聲道:“大王,臣等是季公主派來救

你的。”

楚惠王見楚月兒容貌極美,顏色溫和,立時懼意大減,道:“姊姊是季姑姑府上的人?寡人

常到姑姑府上,爲何從未見過?”

伍封道:“大王,此事慢慢再談,臣等先保護大王離開,躲到鍾大夫府上。否則,一陣間市

南宜僚過來,便麻煩得多了。”

楚惠王皺眉道:“寡人怎知道你們是否有詐?”

伍封暗吃一驚,見他小小年紀,居然行事謹慎,楚月兒道:“臣等已殺了守衛,怎會有詐呢?

大王謹慎得很。”

伍封笑道:“大王眼下落在歹人手中,臣等如是歹人一夥,另有圖謀,只須直接向大王施行

便是,何必殺了自己人來行欺騙之舉?”

楚王惠想想也有道理,起身道:“寡人就信你們一次。”他比楚月兒才小了一兩歲,身得頗

爲高大。

楚月兒帶着楚惠王往外走去,庖丁刀在前,伍封在後,四人才出了房門,便聽廊上有人聲

傳來,離此才二十餘步。

只聽一人道:“白公對這小子還有些兄弟之情,不願意自立爲楚王。如果我們瞞着他殺了楚

王,白公也只好自己當王了。”聽這聲音,正是市南宜僚。

伍封聽見市南宜僚的聲音,熱血上涌,立時便想衝出去,親手將市南宜僚殺了,但轉念一

想,眼下楚惠王在旁,市南宜僚劍術了得,若動起手來,一時間殺不了他,恐怕會連累楚惠王,

何況敵衆我寡,萬一泄露了行藏,被市南宜僚帶軍攻入鍾府,更加麻煩。

又聽一人道:“閣下說得是,白公若爲楚王,我們便能得富貴。不過白公怕你傷了大王,一

日之內派三使問候,只好悄悄殺了楚王,然後說暴病身亡。”

楚月兒聽語聲漸近,急忙伸出小手,牽住楚惠王,閃身入了花園,四人飛快穿過假山,直

到牆邊。

只見牆上果然已掘出了一個三尺大洞,圉公陽正爬在地上,從洞外向裡面看。伍封和楚月

兒暗贊這圉公陽果然了得,這一陣間功夫,果然飛快在牆上挖了許大的洞。

這時,便聽後面人聲四起,道:“大王跑了!”“快追,快追!”

忽聽市南宜僚的聲音道:“連殺八人而無聲息傳出,大王怎有這樣的本事?必有外人接應!”

過了片刻又道:“其血尚熱,他們必在近處,快搜了出來。”

庖丁刀道:“大王,快鑽了出去!”

楚惠王不悅道:“寡人堂堂一國之君,怎能鑽狗洞逃生?”

楚月兒笑嘻嘻道:“大王,這個不是狗洞,是臣等特地爲大王修的龍門,只是時間倉猝,不

甚好看。”

也不知何故,楚惠王偏聽楚月兒的說話,點頭道:“原來如此,寡人便鑽出去。”等他鑽過

了牆洞,站起身來,卻見伍封和楚月兒已從牆頭輕輕躍下,驚道:“原來你們會飛的?是否見寡

人爲宵小所欺,天降仙人來搭救?”

這時庖丁刀也倏地從洞中竄了出來,伍封哪有時間說話解釋,道:“大王快走。”

楚惠王點頭,向楚月兒伸出手來,楚月兒愣了愣,微微一笑,伸手牽住他,帶他到了巷中

銅車之旁,扶他上車。

伍封道:“小鹿兒,你帶着小興兒、小刀和小陽先護送大王到鍾大夫府上去,我和月兒阻擋

他們一陣,免被他們知道大王到了鍾府。”

楚惠王扭頭道:“你們要小心。”

鮑興和圉公陽御着車,小鹿和庖丁刀一左一右守在楚惠王兩側,將銅車直馳了出去,夜間

道上無人,馬蹄聲傳出甚遠,十分清脆。

這時,市南宜僚等人已發現了牆上的洞,紛紛鑽了出來,正要循馬蹄聲追下去,忽見一男

一女仗劍站在道中,阻住了去路。

伍封喝道:“市南宜僚,給我滾出來受死!”聲若巨雷,在夜空中蕩蕩開去,衆人都吃了一

驚。

市南宜僚在人羣聽出是伍封的聲音,臉色大變,想不到伍封竟追到了數千裡外來殺他。

伍封大步上前,道:“在下只殺宜僚,餘者退開,否則非怪在下劍下無情!”與楚月兒直向

人羣直撞了過去,長劍如飛,當者無不披靡。

自從遲遲去世後,伍封和楚月兒這口氣已憋了很久,今日仇人在眼前,正是分外眼紅,手

下便也格外狠辣一些。他們二人過處,兩側的人或傷或死,紛紛倒下。

衆人見他們惡狠狠的甚是厲害,無人能擋,人羣中有人驚呼一聲,四下逃散。市南宜僚正

想着是否也逃,但他又自重身份,一時間猶豫未決,被伍封和楚月兒一前一後擋住。

地上扔滿了火把,大多半熄,正燒得膏脂“吱吱”作響,火光閃爍之下,市南宜僚臉色猙

獰,緩緩道:“既然如此,今日便作個了斷吧!”這多月來他四下逃逸,如同驚弓之鳥,甚是煩

惱,只盼今日之後,萬事了結,也算是個解脫。

市南宜僚懼意一去,劍上殺氣便沁了出來。

伍封大喝一聲,仗劍向他劈下,兩人交起手來。

這番交手與伍封平日的其餘劍擊不同,不再相較劍技的高下,只是一心要將市南宜僚格殺

於劍下。市南宜僚知道今日敗即是死,是以鬥志昂然,一套斷水劍法使得格外出神入化。

楚月兒在一旁看着,見伍封全力搶攻之下,市南宜僚四下游走不定,二十餘招後,市南宜

僚漸漸不敵。

這時伍封心中充滿了殺機,忽地雙手握劍,使出了雙手劍術,市南宜僚只剩下一臂,擋了

兩劍,便知自己再練劍十年,也無法與伍封的劍術相抗,今日唯死而已,心驚膽寒之下,見伍

封第三劍劈下,勢若奔雷,退避不及,咬牙揮劍格擋,便聽“當”的一聲,手中長劍斷成兩教,

重劍墨光急瀉而下,下意識地偏過了頭,只聽“喀嚓”一聲,“天照”重劍從右肩劈下,深入七

寸,幾乎連半爿身子也被劈落下來。市南宜僚劇痛之下,長聲慘叫。

伍封長喝一聲:“今日便爲遲遲報仇!”重劍橫掃,從市南宜僚脖子上掠過,將他的人頭斬

了下來。他飛起一腳,將市南宜僚的身軀踢得飛起,撞向高府的後牆,再起一腳,將那柄斷劍

踢起,如電般閃過,將市南宜僚的身軀釘在了牆上。

伍封從地上一具屍體身上扯下一件衣服,將市南宜僚的人頭裹好,提在手中,道:“月兒,

我們走吧!”

兩人沿大道奔了一陣,怕有人跟隨,又在閭里巷間轉了幾個大圈。天下閭里都是一樣,入

夜便鎖門不許人外出,由閭長住在矮牆門後的房中掌鑰。如今新郢正值多事之時,士大夫無人

敢夜出,是以一路之上並未遇到人。

轉了幾個圈後,二人才到了城北鍾府,敲戶入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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