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吐納神術

伍封閒來無事,便去後院看楚姬,見列九在院中守着,問了問,原來華神醫已經來過了,

給楚姬切脈之後,又開了藥方,楚姬服過湯劑之後,沉沉睡去。

伍封道:“我去看看。”躡步走近室內。

此屋分外室內室,楚姬因是病人,住在內室,楚月兒便住在外室。

伍封剛進門,便見楚月兒盤着腿,雙手合抱,十指雙對,如同抱着一球,正閉目而坐。伍

封一見楚月兒這坐姿,大吃一驚。時人都是屈膝跪坐,從無此坐法。

他才進門,楚月兒便睜開了眼,道:“公子!”便要起身施禮。她既然跟着到了伍封府,便

隨其他人的叫法,稱呼伍封爲“公子”,而不再叫“封大夫”那麼見外了。

伍封擺手道:“既是在家中,月兒無須多禮,禮太多了,便顯得生分,你仍坐着吧。”

楚月兒點頭道:“是。”又坐了下來。

伍封道:“月兒,你這坐姿甚奇,可是在調息?”

楚月兒奇道:“是啊?公子怎知道?”

伍封也盤腿在席上坐下,道:“我從小曾練過一術,名曰‘吐納’,便是這般坐姿。”

楚月兒愕然,道:“月兒所練也是‘吐納’。”

伍封道:“載營魄抱一,能無離乎?”

楚月兒道:“專氣致柔,能嬰兒乎?原來公子也會。”

伍封道:“這吐納之術,若是能復歸於母腹中狀態,以臍代鼻呼吸,甚或以毛孔呼吸,這功

夫便練至大成。是否如此?”

楚月兒道:“接輿師父是這麼說過。”

伍封道:“我練了十年,始終不能練成這入門之術。月兒,這入門之術是否五呼一吸,也就

是說,呼五口氣,才吸一口氣?”

楚月兒大吃一驚,道:“咦,這就有些奇怪了,月兒所練是七呼一吸。”

伍封心頭一震,恍然道:“怪不得,怪不得。我這吐納之術,是先舅父所有,先舅父的絕藝

大多口傳了孃親,孃親又傳給了我。其中最要緊的便是這種‘五呼一吸’的吐納功夫,還說此術

是天下絕藝,因人而成,能練之者萬中無一。只是孃親得傳時年少,疑是聽錯,也練之未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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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總覺得這五呼一吸的法兒古怪,曾不斷相試,可每試一會兒,便覺頭暈,又不知道其用,因

此不敢強練,至今每日行之,已經十年。今日聞月兒之言,才知道‘因人而成’之意。”

楚月兒愕然不解。

伍封道:“這吐納之術,既有五呼一吸,又有七呼一吸,想必還有四呼一吸,八呼一吸,每

人體格有異,多半呼吸也有不同。”

楚月兒道:“原來如此,怪不得接輿師父最初叫我練吐納時,一時讓我三呼一吸,一時讓我

四呼一吸,不斷相試,至到七呼一吸纔不會頭暈目眩,如今練了七年。三月之前忽然練成,再

也不用調息,平素呼吸自然而然變成了七呼一吸。適才打坐,只是習慣而已,並非定要如此打

坐調息。”

伍封心中躍躍欲試,道:“我且試一試。”勉強以五呼一吸相試,片刻後便如他以前相試時

一樣,覺得頭暈目眩,氣息不加,然後由二呼一吸開始,不成又改三呼一吸,如此慢慢試來試

去,到八呼一吸仍然不成,心中頗有些沮喪,待改成九呼一吸,便覺口鼻堅澀,卻比其它呼吸

法有異。他性子甚是堅毅,堅持用這九呼一吸之法,也不知過了多久,正覺得呼吸不暢,極爲

難受之際,霍然間耳中便如一陣雷鳴,渾身劇震了數次,頓時精神大振,忽地發覺這九呼一吸

的法子,便如他平時的呼吸方法一樣,彷彿他自生下來便是如此呼吸一樣,比以前一呼一吸更

覺自然。若要改回以前的一呼一吸,反而無法做到了。

本來此時是午間,伍封稍有倦意,此刻卻像飽睡了整日,再泡了熱水浴一般,渾身活潑潑

精力瀰漫。

伍封嘆道:“這吐納果然妙用無窮,眼下想改回原來的呼吸也不可得了。”

楚月兒又驚又喜,道:“公子果然與衆不同,一下子便由入門到了‘龜息’之境。接輿師父

說,打坐調息,只是入門,自然而吐納,便是‘龜息’。入門之時,需得打坐調息,平時行走坐

臥,時時提醒自己用這吐納法子呼吸,那是刻意爲之。‘龜息’之後,此術變成天然而生的本事。

根本無須打坐調息,用心去行,每時每刻都在自行修煉。月兒可是練了七年,才至‘龜息’。”

伍封笑道:“或是我這十年來,不斷的打坐相試,有十年的基礎,今日才能一練而成。如此

算來,我可是練了十年呢!”

他吐納一成,伍封和楚月兒便覺得兩人之間,一種息息相連的感覺極爲明顯。

伍封向楚月兒深深一揖,道:“月兒來我府不到半日,便解我十年之困惑,使我練成了先舅

父所傳絕技。如此看來,月兒必是我平生之至寶。”

楚月兒又驚又羞,道:“公子何必多禮,月兒……”,正在此時,便聽妙公主的聲音從院中

傳來,伍封道:“公主晝寢向來要一個時辰,怎麼此就睡醒了?”

楚月兒格格笑道:“公子適才調息,可有近兩個時辰了。”

伍封帶着衆侍衛要將妙公主送回宮中,妙公主意猶未盡,忽想起一事,道:“你還未帶我去

看陶器!”

伍封皺眉道:“下次再說吧,你再不回去,國君定以爲我將你拐走了!”

妙公主格格嬌笑,帶着楚月兒上了車,在衆人簇擁下回宮。

回宮後妙公主先向齊平公說了楚月兒的來歷,並說要她當陪嫁滕妾。齊平公正爲此事煩惱,

聞言大喜,先按足禮儀,收了楚月兒爲女。下午召衆齊臣入宮,議了些國事,然後告訴負責公

主婚嫁的閭邱明,說新收了楚莊王後人、楚國王族之女楚月兒爲女,並將楚月兒作爲妙公主的

陪嫁滕妾。

田恆事先毫不知情,自然是目瞪口呆。

妙公主在宮中安排之際,伍封從宮中出來,鮑興與鮑寧早駕着車等着,他們一早與伍封來

到公宮,伍封與妙公主步行出去,他們便一直在此等着。

伍封上了馬車,去館驛見魯國使者柳下惠。

由於有魯國的貴人入住,館驛中的其他人都被遷走了,整個館驛便如柳下惠的府第一樣,

裡裡外外除了齊國行人官所派的僕傭之外,多是柳下惠帶來的魯人。

通報姓名後,一個柳下府的家人帶着伍封去見柳下惠,一路上道:“柳下大夫正在後院撫琴,

聽說封大夫來訪時,十分高興。”

伍封誠心道:“久聞柳下大夫風雅,在下一向仰慕不已。”

說着話,便到了一間廂房前,未進門便聞道一縷清香撲鼻,也不知是什麼香,格外地與衆

不同。

家人還未及通報,柳下惠已從房中迎了出來,笑道:“難得封大夫辱足,實令在下大有榮感。”

他身高近九尺,修長挺拔,頦下美須飄動,飄然有神仙之概,站在伍封面前,僅比伍封矮

了半個頭,風采懾人,令伍封大爲歎服。最與衆不同的是,這人在言語之間,充滿誠意,從不

會令人對他的話有疑慮的念頭。

伍封笑道:“在下不過是後生小輩,柳下大夫不嫌棄在下粗鄙,在下便已經心滿意足了。”

柳下惠朗聲大笑,上前攜住伍封的手臂,往裡便走,道:“來來來,先飲一些果酒,再聽在

下撫琴一曲,正好請封大夫指點一二。”

伍封奇道:“什麼是果酒?”

柳下惠笑道:“這是在下的一大發現,封大夫一陣飲過後,便知其妙。”

兩人分賓主對坐,各憑一案,伍封見西牆窗下的一張書案上堆着十幾束竹簡,其中一筒簡

書還打開着,一端卷落地上,一端放在几上。另一窗下的方案上放着一過古香古色的琴,整個

房中鋪着一整張綠筵,邀上是一張淡黃色席子,使這間廂房更具古色。表面看來,房中諸物並

未刻意修飾鋪設,卻絲毫不覺凌亂,其實處處透着一種不經意的雅量高致。

柳下惠親手遞來一個竹筒,笑道:“這就是果酒,封大夫不妨一飲,看看與尋常飲酒有何不

同之處。”

伍封見那筒中黃澄澄的酒水中飄着三五個小果子,也辨不出是什麼果品,酒帶果香,令人

心怡,細細品了一口,只覺入口微有苦味,但苦而不澀,閉目回味,便覺口中生津,滿口餘味

中透出一縷極淡的甜香,清香不絕,令人有步入花叢之感,睜目讚道:“好酒!這酒雖非極好,

但有果品之味在內,苦中有甜,雖無花草相加,卻隱有花香。”

柳下惠走到那古琴邊,笑道:“果是果,酒是酒,味難相融,但在下發現將果品放在酒中煮

過,多種果味相融於酒中,苦中自有甘甜,常飲則清神寧心。飲此果酒,不可不聽琴曲,封大

夫少年英雄,在下便爲你撫一曲《聽風》。”

他坐在几旁,微微調合了七絃,便奏了起來。

琴聲先是悠揚閒散,便如閒步林間,細細微風撲面而來,令人心動;琴聲漸響處,便如風

拂花木,百花爭妍,聽到此處,彷彿鼻端之間能聞百花之香,只不知是香爐的青煙使然,還是

真的隨曲步入了花間,令人心爲之醉;忽地琴聲變處,便如天空突變,狂風大作,一時間,風

聲、雨聲、雷聲紛致,洶涌迭蕩,只覺天地亦爲之色變;忽然聲音止住,片刻之後,柔柔的風

聲入耳,彷彿雨寂雲收,天地重現生機,聲音漸漸遠去,給人感覺便如隨一葉扁舟,渺然入水,

漸入那水天一色處。

一曲奏完,柳下惠看着伍封,伍封睜開眼,道:“奇怪!”

柳下惠問道:“有什麼奇怪?”

伍封嘆道:“聞柳下大夫的琴聲,當真是心潮隨聲,收斂勃發處,半點也由不得人。尤其是

最後,彷彿已飄然逝於天際,偏又歷歷在目,就好象自己看着自己遠去一樣,如此感覺,在下

平生從未有過。”

柳下惠大笑道:“好,好!若非性情中人,絕聽不出其中真味,封大夫是在下的第二個知音

人。”

伍封心道:“那第一個知音人又是誰?”果聽柳下惠道:“第一個知音人是當世大賢孔子。”

伍封見柳下惠竟將自己與聞名天下的孔子扯在一起,忙道:“在下何德何能,怎敢名附孔子

之後?”

柳下惠笑道:“封大夫也不必過謙,你是少年英雄,智勇足備,天下間能人不少,但如封大

夫者恐怕再無第二個了。在下雖不懂相人之術,單憑一曲,便可知封大夫天賦異秉,非常人可

比。”

伍封心道:“原來你叫我品酒聽琴,其實是爲了考較我。”

柳下惠又道:“憑封大夫的情性,理應是精通音律之人,不知封大夫可會撫琴?”

伍封面露慚色,道:“在下不會撫琴,不過,幼時曾學過吹簫,先父故世後,雖偶有吹奏,

卻未曾受過明師指點,是以從不敢在人前吹奏。”

柳下惠大喜,道:“封大夫可否爲在下吹奏一曲呢?”

伍封苦笑道:“在下未曾帶簫來,就算帶了簫,只怕會有辱清聽,被柳下大夫轟出門去。”

柳下惠道:“不妨,不妨,在下有一支簫,名叫‘龍吟’,這便命人取來。”走到門口,低聲吩

咐侍立門外的家人。

伍封見柳下惠興趣昂然,心道:“原來這柳下惠是個樂迷。我到了這麼久,連一句‘有何貴

幹’之類的話也未曾問過,這人雅量高致,不是俗人,理應隱居山林,寄情於天地之間。”

柳下惠見伍封若有所思,問道:“封大夫在想什麼?”

伍封老老實實將剛纔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柳下惠嘆道:“封大夫果然知我心思!其實在下早

有隱世的念頭,只是世間之事,便如剛纔那一曲《聽風》,半點也由不得人!在下縱想退隱,也

不可得。”說完長嘆了一聲。

伍封知道魯國的軍政,多年來由季孫氏、孟孫氏、叔孫氏三家把持,魯君只是個擺設,事

事要看三家的臉色,比起齊君還糟糕。這三家都是魯桓公之後,故稱三桓。這三桓之間的關係

時好時壞,政事全靠柳下惠和孔子的弟子端木賜、冉有等人,端木賜等人威望暫還不足,若是

無柳下惠居中把持,後果難料。

這時,家人取了簫來,柳下惠伸手接過,命家將退了出去,將簫遞給伍封。

伍封見這簫乃赤玉所制,堅硬無比,入手甚輕,通體玉色溫潤,赤紅耀目,尾處用黃金鑲

着篆文“龍吟”二字,一看便知是希世之寶。

柳下惠道:“封大夫既會吹簫,可知簫之來歷?”

伍封苦笑道:“在下只不過幼時學過一點點,至於簫之來歷,卻是一點也不知道,望柳下大

夫教我。”

柳下惠道:“簫是伏羲氏所造,編竹爲簫,其狀參差,大者叫‘雅簫’,編二十四管,底下有

四寸之長尺;小者叫‘頌簫’,編一十六管,底下有二寸長尺;還有一種無底的,叫‘洞簫’。這三

種簫都是形如鳳尾,聲如鳳鳴,總稱簫管,這是古時之簫。後來黃帝嫌簫管之煩,加以改造,

改爲只用一管,橫吹者曰‘笛’,豎吹的長者爲‘簫’,短者爲‘管’,如今短管已無人吹了,只有簫

笛二種。封大夫手上的這種簫是秦穆公的愛婿簫史所制,昔日簫史用它吹一曲《有鳳來儀》,引

來百鳥和鳴,可見此簫之妙。”

伍封聽他侃侃而談,如數指掌,心中歎服不已,苦笑道:“百鳥和鳴,那固然是簫好,恐怕

主要是簫史技藝通天的緣故。如今此簫於在下手中,萬一吹出來,百鳥和鳴當然是沒有的,犬

豕哀嚎恐怕還有些可能。”

柳下惠大笑道:“封大夫過謙了。”

伍封道:“既然柳下大夫對在下的簫聲毫無懼意,在下只好勉力一使。記得先父最愛吹奏一

曲《破軍》,在下便獻醜了。”當下便吹了起來。

笛聲清越、簫聲沉蕩,這一曲《破軍》吹出來,便如萬馬齊喑,風雷交鳴,簫聲如長河巨

浪,盪滌天下萬物,唯此一聲慨然,卓然於天地之間。

一曲吹完,柳下惠擊了一下掌,滿臉喜色,道:“妙極!妙極!封大夫雖然技藝未臻化境,

大有改善之處,但天生的胸襟坦蕩、氣勢恢弘,在曲中盡數顯出,在下耳中所現,盡是傲然於

天地之間的英雄本色。”

伍封年少時隨伍子胥學過吹簫,到齊國後極少吹過,也不甚在意,聽柳下惠大聲稱讚,頗

有些不好意思,道:“在下於簫上從未投入多少心思,竟得柳下大夫如此美譽,莫非在下的簫聲

真有可聽之處?”

柳下惠道:“音樂一道,不在乎費時多少,全在乎天賦。若是費時日久,將他人妙曲唯妙唯

肖地再演出來,那只是樂匠而已。封大夫雖技藝未善,但有天生的感觸,能別出心裁,自有一

番意向,這便是最難得的天賦了。若是封大夫精研技藝,假以時日,未必不能至百鳥和鳴之境

界。”

這一下伍封大感興趣起來,虛心求教,柳下惠便以《破軍》爲例,詳細指點他的技法不足,

又同他細談音律,直到家人送來了晚飯方止。

兩人一起用過了飯,柳下惠嘆道:“封大夫天資聰穎,若是能得明師指點,簫技劍術,必成

大器。”

伍封笑道:“柳下大夫人稱琴劍雙絕,正是明師。”

柳下惠嘆了口氣,道:“在下算得了什麼,鄙邑的大賢孔子,精擅六藝,學問十倍於我。封

大夫若能得他的指點,必能遠勝在下這一點微末技藝。”

伍封雖然久聞孔子大名,卻並未見過這名滿天下的大賢,聽柳下惠這麼一說,心中神往,

嘆道:“閒時定要到貴國去向孔子求教。”

柳下惠道:“在下與孔子相交四十年……”

伍封吃了一驚,心道:“看你不過三十餘歲,怎能與孔子相交四十年?”

柳下惠看了他一眼,笑道:“實不相瞞,在下今年六十有三,二十三歲上便識得了孔子。”

伍封駭然道:“不會吧?無論怎麼看,柳下大夫也只是三四十歲的模樣。”

柳下惠笑道:“在下只不過會一點養顏的功夫,是以瞞過了封大夫。”

伍封奇道:“有什麼養顏的功夫,竟如此神奇?”

柳下惠道:“在下二十九歲便習此功夫,二十多年來習之不掇,衰老極慢。”

伍封嘆道:“天下間竟有這樣的功夫,倒真是意想不到。”

柳下惠笑道:“在下這功夫,是二十九歲遊衛國艾城,偶爾遇見了吳王僚之子王子慶忌。早

一年公子光弒吳王僚即爲,爲吳王闔閭,王子慶忌便逃到了艾城練兵。蒙王子慶忌不棄,教了

在下這套功夫。”

伍封心中一驚,想不到這養顏之術竟是舅父所傳,心忖舅父遺下的秘傳功夫母親大多知曉,

爲何不知道有這套養顏奇術?

柳下惠道:“此術也非王子慶忌所創,而是他少年時偶遇老子,得老子所授。其實這功夫能

否練成,全在天賦,若非胸襟博大、坦然無私之人,練一百年也是無用。”他看着伍封,奇道:

“在下看封大夫氣色,也是此道中人,應是練過此術。封大夫難道自己不知?”

伍封愕然,尋思:“莫非柳下大夫所說的養顏奇術,竟是吐納?”笑道:“柳下大夫所說的

可是吐納之術?早知如此,不如不練。人之生老病死,乃是造化必然,在下並不怕老,練不練

也罷。何況日後在下到了七八十歲,容貌如同中年,子孫卻不少,到時候有鬚髮斑白的兒子走

上前叫我一聲‘爹’,豈不將周圍的人都嚇殺?”

柳下惠聽他說得有趣,笑道:“單是這‘造化必然’四字,便知封大夫心境之高。封大夫休要

小看了這套功夫,練這功夫並非只能養顏,還能修身養神、大增氣力,用之與劍術,可使威力

倍增。眼下齊國正是多事之秋,封大夫身懷此奇術,必有大用。”

伍封一聽能使劍術威力倍增,大喜道:“原來還有這般妙用!”

柳下惠笑道:“日後如有機緣,封大夫能見到老子,拜他爲師纔是道理。在下曾往成周向老

子求教,幸好老子不棄,教了在下許多學問。”又道:“你我雖然是今日才交往,但以音知人,

大是投緣,何必大夫來大夫去這麼見外?不如結爲異姓兄弟如何?”

伍封心中極是願意,但相對而言,柳下惠是與孔子一輩的前輩人物,結爲兄弟,似乎不甚

合適。

柳下惠笑道:“怎麼?莫非你嫌我老麼?”

伍封是個豁達之人,笑道:“小弟只怕別人說我高攀!”

柳下惠吩咐家人備好三牲禮器,挽着伍封到了院中,兩人並肩跪下,對月盟誓,結爲了兄

弟。

兩人回到房子,柳下惠道:“兄弟,老子傳下來的吐納之術,師法自然,唯有洞悉天運才能

依天道而行,是以天下間能練之者寥寥無幾。老子傳藝,視其人之天賦,天下間只有王子慶忌

得到傳授,王子慶忌又只傳了大哥一人。你這吐納之術,從何處學來?”

伍封心忖與柳下惠結成了兄弟,這人是有名的正直,當不會泄人之秘,道:“不瞞大哥說,

王子慶忌是兄弟的嫡親舅父,家母是吳國慶公主,先父卻是吳相國伍子胥。不過這事隱密之極, wωw ¸тtkan ¸c o

兄弟不敢輕泄於人。”

柳下惠雖然是高明之士,也不禁張口結舌,愕然半晌,道:“原來如此。”心中卻想:“慶公

主是王子慶忌的嫡妹,其父當然是吳王僚。伍子胥助闔閭殺了吳王僚,慶公主怎會嫁給仇人?

這事情有些古怪。”他是個光明正大的人,別人的私事自然不好打聽。

伍封道:“這吐納之術是先舅父口傳給家母,家母再轉授給在下。家母只知其練法,卻不知

其理,在下因無人指點,練十年而不得。今日偶能練成,乃成‘龜息’。”

柳下惠猛地站起身來,又驚又喜,道:“大哥可比不上你,平時是一呼一吸,唯有打坐時有

意調整,才能夠五呼一吸。兄弟卻根本無須打坐調息,行走坐臥也在吐納。大哥自今還未入‘龜

息’之境,可兄弟能一練而成,真是天賦之才,委實罕見!”

伍封道:“或只是碰巧而已。”

柳下惠搖頭道:“那日在貴國梧宮,大哥初見兄弟時,便覺與兄弟有息息相連之感,知道兄

弟是萬中無一的可習吐納之人,今日見到兄弟,這種息息相連之感尤盛!”他見伍封有些不解,

道:“此吐納之術,要是天下第一神術,看天賦之體格,不是人人皆可練之。兄弟日後若碰到能

息息相連之人,方可授之此術。大哥曾親向老子求教,老子謂此術是神術,即便在劍中聖人支

離益,因天賦不同,也不能練。”

伍封心忖:“怪不得初見月兒時,她裝得怪模怪樣,我一見她卻甚是喜歡,想是也與吐納有

關。”喜道:“如此說來,是否吐納練之數十年,可強過支離益?”

柳下惠搖頭道:“這卻未必。老子說,支離益雖未能練吐納,卻能自創絕藝,其藝未必在吐

納之下。”

兩人精神極好,又是趣味相投,相見恨晚,柳下惠索性命人備好酒菜,兩人坐在院中,對

月把酒,作徹夜之談。

柳下惠這才問起伍封來找他的目的,伍封詳細談了來意,道:“吳魯聯盟對齊,對吳魯二國

來說,弊大於利,一是助吳逞強,自取滅國之途,二是令齊魯兩個脣齒相依、世代姻親之國交

惡,後患無窮。若是齊魯重新結盟,吳國自不敢小視齊魯,若能專心於國內,令國民富足,豈

不是好?如今之勢,齊吳每每交兵,都以魯地爲戰場,擾民之甚,莫過於此。”

柳下惠點頭道:“其實大哥這次來齊國,便是想看看齊國的態度,只要齊國願意,大哥便可

結盟後回國,完成出使的重任。若是齊魯兩國重訂盟約,於齊、魯、吳三國都有好處。”

伍封大喜道:“如此最好不過,兄弟今日已向國君作過此議,國君深以爲然,只要相國田恆

不加反對,此事便成了。兄弟天明之後,便去找相國商議。”

柳下惠道:“大哥在貴國先君的祭禮上,曾試探過田恆。田恆城府在胸、深謀遠慮,不會不

明白其中的道理,我料他不會反對。”

兩人談了一夜,暢談天下大勢,直至雞鳴日出,伍封才告辭離去。

24.3 糧荒之由48.4 秦失有難36.1 龍蛇混雜58.3 誅心之劍37.1 晉宮宴飲3.1 少年英雄19.2 汲水之道51.3 莊戰娶親49.4 一戰劍聖3.3 搶聘公主30.4 十面埋伏13.2 遲來之女62.5 十日之約29.4 捉拿刺客44.4 火中救人34.2 中山訪友44.2 秦厲共公32.1 董梧之子31.3 葉柔之死14.3 天鄙龍頭46.3 九穴之術17.4 臍息之術59.1 海外夷洲2.5 公主被劫6.5 送客之禮5.3 喬遷之喜47.5 利弊相生4.2 莊王后人47.4 花露遺方53.2 巨浪之威8.4 屠龍劍法9.1 大盜之圍18.5 市南宜僚10.3 女兒爲兵16.2 滿飾長老48.4 秦失有難24.2 大打出手44.2 秦厲共公13.5 搶親之禮47.4 花露遺方60.4 離間之計3.4 奇異少女16.5 五龍水城50.1 三戰劍聖39.3 賜姓大盜36..4 無心之訣26..4 血濃於水56.1 海外立國16..4 水上二族59.1 海外夷洲10.3 女兒爲兵10.3 女兒爲兵22.5 仇人之府56.2 無境無界45.5 天下神醫13.5 搶親之禮55.3 血濺毒草5.4 大漠之狼14.5 悍盜長蛇65.2 柳下兄弟16.5 五龍水城43.5 函谷奇險32.1 董梧之子44.4 火中救人19.3 魚腸之刀4.5 暗藏殺機51.3 莊戰娶親51.5 肅慎異族11.3 田氏一門31.4 歹人暗算22.5 仇人之府66.3 東方之伯1.3 闞止之亂22.3 喪妻之痛46.2 靡靡之音18.4 越女葉柔17.2 有夫之婦4.5 暗藏殺機22.2 一較高下1.2 田氏謀略46.3 九穴之術42.5 河圖洛書2.1 董門中人41.3 收兵合一37.3 名將來投43.4 陣法較量37.2 技壓羣雄56.2 無境無界22.2 一較高下20.3 萊國遺物60.4 離間之計1.3 闞止之亂37.2 技壓羣雄10.3 女兒爲兵65.3 最後決戰4.5 暗藏殺機38.3 燕兒成親44.4 火中救人24.2 大打出手13.2 遲來之女
24.3 糧荒之由48.4 秦失有難36.1 龍蛇混雜58.3 誅心之劍37.1 晉宮宴飲3.1 少年英雄19.2 汲水之道51.3 莊戰娶親49.4 一戰劍聖3.3 搶聘公主30.4 十面埋伏13.2 遲來之女62.5 十日之約29.4 捉拿刺客44.4 火中救人34.2 中山訪友44.2 秦厲共公32.1 董梧之子31.3 葉柔之死14.3 天鄙龍頭46.3 九穴之術17.4 臍息之術59.1 海外夷洲2.5 公主被劫6.5 送客之禮5.3 喬遷之喜47.5 利弊相生4.2 莊王后人47.4 花露遺方53.2 巨浪之威8.4 屠龍劍法9.1 大盜之圍18.5 市南宜僚10.3 女兒爲兵16.2 滿飾長老48.4 秦失有難24.2 大打出手44.2 秦厲共公13.5 搶親之禮47.4 花露遺方60.4 離間之計3.4 奇異少女16.5 五龍水城50.1 三戰劍聖39.3 賜姓大盜36..4 無心之訣26..4 血濃於水56.1 海外立國16..4 水上二族59.1 海外夷洲10.3 女兒爲兵10.3 女兒爲兵22.5 仇人之府56.2 無境無界45.5 天下神醫13.5 搶親之禮55.3 血濺毒草5.4 大漠之狼14.5 悍盜長蛇65.2 柳下兄弟16.5 五龍水城43.5 函谷奇險32.1 董梧之子44.4 火中救人19.3 魚腸之刀4.5 暗藏殺機51.3 莊戰娶親51.5 肅慎異族11.3 田氏一門31.4 歹人暗算22.5 仇人之府66.3 東方之伯1.3 闞止之亂22.3 喪妻之痛46.2 靡靡之音18.4 越女葉柔17.2 有夫之婦4.5 暗藏殺機22.2 一較高下1.2 田氏謀略46.3 九穴之術42.5 河圖洛書2.1 董門中人41.3 收兵合一37.3 名將來投43.4 陣法較量37.2 技壓羣雄56.2 無境無界22.2 一較高下20.3 萊國遺物60.4 離間之計1.3 闞止之亂37.2 技壓羣雄10.3 女兒爲兵65.3 最後決戰4.5 暗藏殺機38.3 燕兒成親44.4 火中救人24.2 大打出手13.2 遲來之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