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5 十日之約

營中衆人擔心他們二人,哪裡敢睡?此刻見二人回來,人人大展歡顏,伍封略略

說了前事,向楚月兒道:“月兒,你先去睡,切不可外出了。我趕到楚營去找葉公談

談,催他伐越。”

齊平公和田盤都大感愕然,齊聲問道:“這麼晚還去?”

伍封道:“就怕越人去得更早,萬一勾踐重加許諾,葉公一時間惑其言語,真的

助越,那便十分不妙了。”衆人見他忙忙碌碌一心爲國,讚歎不已。

伍封只帶了圉公陽和庖丁刀二人,馭銅車悄悄由後營出去,直赴泰山。

天微亮時,趕到了泰山之下,只見營寨連綿,楚國的大旗插遍了山腳,來往巡哨

的楚軍不絕。銅車離楚營百步處停下,庖丁刀先往營寨通報。

過了一會兒,庖丁刀和一隊楚卒回來,請伍封入寨。

車到營門之前,只見葉公和吳句卑在營門相迎,伍封跳下車來,向葉公拱手道:

“葉公別來無恙?晚輩特來拜訪,有事相商。”

葉公輕咳幾聲,笑道:“雖然龍伯遠來不易,但老夫卻早料到龍伯會親自趕來一

趟,只不過未料到龍伯來得如此之快而已。”

伍封道:“情勢危急,晚輩怎敢怠慢?”對吳句卑道:“吳兄可好?”吳句卑點頭

道:“託龍伯之福,尚算安好。”

人車隨葉公等人入營,到了中軍大帳之前,伍封隨葉公和吳句卑進去,圉公陽和

庖丁刀二人便在營外守着銅車。

在帳中分賓主坐下,葉公命小卒備上酒菜,道:“龍伯一夜趕路,正該用些早飯,

有話飯後再說。”

伍封也不客氣,與衆人一起用飯,瞥見葉公臉色灰白,神情憔悴,時時咳嗽,只

用了小半碗飯便止,暗忖這人年紀高大,身子更弱了。忍不住問道:“葉公似乎身有

微恙?”

葉公嘆道:“豈是微恙?老夫這幾年身子一日不如一日,百病纏身,如非這一次

事關重大,老夫怎會引軍遠赴齊國?或者此次回國,老夫也該閉門不出,靜臥待死了。”

伍封見他身子的確不好,這件事可裝扮不得,瞞不過自己,想起周敬王、晉定公、

中山王、趙鞅等人也都是年老壽盡,喟然嘆道:“這些年間,晚輩見過不少故人亡故,

的確令人傷感。”

葉公道:“未知此次與龍伯相見,日後是否還有機會見到?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

是六年之前,那時柔兒帶你們到老夫府上,老夫恐你助吳,爲害楚國,曾想相害,此

後多有衝突。”伍封甚感慚愧。

葉公又道:“次年在淮水之上的營寨之中,龍伯設下巧計,將老夫脅持,逼老夫

與吳國立盟退兵,不過那時老夫的身子還十分健壯。”

伍封道:“其時晚輩年輕氣盛,膽大妄爲,現在想來確有不安。”

葉公搖頭道:“那是各爲其主,怪不得龍伯。難得的是四年前巴人伐楚,龍伯助

楚破巴,大獲全勝。老夫其時在鄾城病倒,詐死以瞞龍伯,的確是因身子不好,又想

讓楚人甘爲龍伯驅策,並非故意相欺。”

伍封點頭道:“這個晚輩理會得。”

葉公道:“此後因龍伯之故,楚齊結盟,約以江淮之地。此番越人伐齊,大王念

及舊盟,又感龍伯先救大王之命、後有鄾城破巴人之德,想親率大軍前來援齊,然而

大王之母是越公主,勾踐可算是大王之親屬長輩,兩軍對壘有些爲難,老夫在家中養

病,聞訊自告奮勇,引軍前來,爲大王之前驅。”

伍封喜道:“這麼說來,楚國是要助齊伐越了?”

葉公嘆道:“本意的確是如此,但老夫一路引軍而上,見越軍精悍無比,勢如破

竹,齊軍非其敵手,只怕楚人也未必能敵,於是老夫大有憂慮,恐怕齊國落敗,越軍

轉而攻楚,當年吳人戕楚,國人心有餘忌,如今越人更勝吳人,不由得老夫不擔心。”

伍封不悅道:“以楚之強,居然會懼敵而不戰,違背舊盟,傳出去成何樣子?”

葉公道:“老夫若年輕幾歲,或者早已經向越軍進攻了,但人老了,膽氣也弱了

些,何況晉國千乘已經到了齊國助越,以勢力而論,楚國千乘最多隻敵晉軍,鄭、燕

之軍人數不敵宋衛,齊軍又少於越軍數倍,再加上柳下跖的中山鐵騎來去如風,此戰

之勝敗可以預料。雖然龍伯精通兵法,所戰皆捷,但越軍之勇猛天下無雙,再加上勾

踐、范蠡、文種三人慣熟用兵,無一在龍伯之下。龍伯鎮萊關守城、在西山設伏,兩

番大敗越軍,但此二戰越軍損兵並不甚多,可見越軍之善戰。”

葉公一輩子用兵,自然是盤算得十分清楚,不像齊平公、鄭聲公和姬克等人般一

味地信任伍封,也怪不得他思慮重重。

伍封點頭道:“葉公有如此想法,可見用兵之老辣處。不過葉公既擅用兵,當知

兵不在多,而在於運用之妙。以往之戰,兩軍對決於沙場,對陣沖決,人多者勝。但

自孫武之後,用兵便大爲不同,雙方之戰未必在於兵車衝蕩,而在於奇正之變,埋伏

設陷、迂迴邀擊、反間分化、燒糧斷水,所謂兵行詭道,只要出奇不意,敵軍再強可

有可破之機。是以齊越之間,孰勝孰敗尚未可知。”

葉公道:“龍伯之言也有道理。然而龍伯或可勝一文種,而勾踐、范蠡、文種加

起來至少相當於三個文種,人之智力有限,龍伯想獨力應附這三人,還要以少勝多,

頗有艱難。”

伍封笑道:“三人之智加起來自然甚高,但有一樣弊處,三人必竟不如一人般想

法單一,宜生嫌隙。”

葉公問道:“龍伯莫非想用反間之計?”

伍封暗贊這人果然厲害,一語中的,點頭道:“這法子自要想想。”並沒有告訴他

已經在鎮萊關一役中用了此計。

伍封又道:“話說回來,楚王遣葉公引軍前來助齊,但葉公觀望不休,已經違了

楚王之令。如果越軍真的滅齊,擁齊、吳、越三地,勢大而不可制,雖楚也不能御之。

葉公以爲越人以滅吳、滅齊之勢,還會甘心將江淮之地割捨給楚國、以致國境被江淮

一隔爲二麼?說不定越國滅齊之後,再要滅的便是楚國了。”葉公臉色變了變。

伍封見葉公似乎有些心動,正擬再下說辭,忽覺一縷刀戟般的寒意由帳外瀰漫過

來,大吃一驚,道:“支離益?”便聽哈哈大笑之聲,帳中忽然現出一個長大的身影,

鬚髮飄動,殺氣騰騰,正是劍中聖人支離益!

葉公大吃一驚,道:“閣下是……?”伍封道:“這就是劍中聖人支離益!”

支離益笑道:“在下忽然間走來,是否驚擾了龍伯和葉公的密議?”

葉公輕咳數聲,笑道:“原來是屠龍子!老夫聞名已久,今日方能見着,請坐。”

支離益慨然坐下,向伍封掃了一眼,正好伍封向他看過來,二人眼光如同刀劍一

般互擊,均感吃驚,單由眼神之中,便覺對方有着濃烈的殺機。

支離益道:“龍伯果然厲害,在下還在帳外,閣下便能察覺。”

伍封笑道:“我們交手多次,先前還見面了,在下若不知道閣下的本事,怎能活

到今日?”

葉公暗暗吃驚:“原來這二人是宿敵!這屠龍子人稱天下第一,龍伯與他多番交

手卻毫無傷損,這小子厲害之處大出老夫意外!”

伍封笑道:“屠龍子今日前來,是想說動葉公助越麼?”

支離益道:“在下之意正與龍伯相似。只是被龍伯搶了先,未知二位是否已有所

決?”

葉公微笑道:“老夫還未有所決,先前聽過龍伯之言,未知屠龍子有何高論?”

支離益笑道:“高論卻不敢當,在下只知道當今天下之強,莫過於楚晉越三國,

其次纔算齊國。晉人四卿割據,表面爲強,內裡實弱。爲今之計,自是兩強聯手。所

謂疏不間親,楚國越國本是至親之國,互合有兩大利處:一者兩國境地交接,可以互

不相害;二者一向南、一在北,各爲南北之霸主。”

伍封笑道:“楚晉爲仇,如今越與晉人聯手,未必不是表面在齊,實則意在楚國。”

葉公點頭道:“越國欲與楚國聯手,便不該與晉人打在一處。”

支離益哈哈大笑,道:“葉公之言何其迂也!越國今日與晉聯手,實在屬意齊國。

齊國雖不比晉楚,卻是天下一等一的大國,若不依靠晉人,越國要獨滅齊國,傷損必

多。然而滅齊之後,大國三足鼎立,晉楚必不能坐視越人獨大,早晚要兩強聯手,再

滅一強,以成平分天下之勢。是以滅齊之後,越國是否再與晉合,只看越國將國都遷

在琅琊,楚人便當知道越國之意在北而不在南,楚人又有何慮?”

伍封心內暗驚:“原來勾踐不僅是想滅齊國,而是意在天下!他將國都遷往琅琊,

既爲滅齊,又是爲了免楚人猜忌,以保後方平安,高明之至!”笑道:“越國先媚吳,

然後滅吳;如今先聯晉,實則又想聯楚滅晉;日後和楚,是否又會有滅楚之心?如此

視信義如無物之國,誰又能信之?”

葉公本來爲支離益平分天下之語所動,此刻心內一驚,尋思:“越人今日聯晉之

時,便已想到日後要滅晉,果然狡詐無比,不能輕易相信。”

支離益道:“晉楚相爭已有數百年,宿怨極深,天下列國也都二分,不依晉則附

楚。越國自然不怕晉楚聯軍伐越,但晉楚有相爭之時,卻不能不想到越國。然而今日

楚國棄越,它日晉人南下,越人又在楚側,楚國焉能御之?葉公一心爲國,便當爲後

世打算。今日楚國尚有葉公,未知日後無葉公之時,誰能決計天下大勢?”

這一言正說在葉公心上,葉公動容道:“屠龍子言之有理!”

伍封見勢不妙,一時未有言辭可辯,猛地哈哈大笑起來,葉公和支離益都愕然看

着他,不知其爲發笑。

伍封飲了一爵酒,笑道:“葉公可曾想過,若你是勾踐,此刻有何主意?”

葉公怔了怔,問道:“龍伯有何高見?”

伍封笑道:“以己推人,假設在下是勾踐,便會作如下打算:第一步先滅齊國,

爲了越軍日後爭霸天下,自然要減少傷亡,是以要說動晉國聯手,最好是楚人也一起

上當,三強滅齊。”

支離益哂笑道:“爲政者有如此想法,是自然不過的事,有何異處?”

葉公也道:“是啊,這正是今日之勢。”

伍封道:“第二步呢,當然是諸多小國,譬如魯、宋、衛、鄭。然而諸國不依楚

便附晉,是以伐任一小國,實要與晉楚大國相決,是以第二步當暫棄小國不顧,直伐

晉楚二國,這纔是霸者之道。”

葉公點頭道:“自是如此,若換了老夫,也暫不會去理會小國。”

伍封道:“晉楚二國均強,先伐何國要極爲慎重。若論國境之大、物產之富,何

國能與楚國相比?勾踐若先聯楚滅晉,楚國自不會毫無所得,是以滅晉之後,越國雖

強,楚國卻更強,此時越國有把握獨滅楚國麼?”

葉公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伍封點頭道:“這就是了。在下若是勾踐,便會先與晉國聯手,同滅楚國。雖然

是同分楚國,晉國也強,但晉國與楚國不同,它是四卿當政,割據爲四,又時有衝突,

實則一國如同四國,越國只須要挑撥四家爭鬥,自己坐觀養兵,等四家互拼得你死我

活,再帶大軍聯一二家,伐一二家,越國愈大,晉國愈弱,早晚晉國被越國滅了。所

以說,越楚滅晉,此後越楚二國同時坐大,互不能制;而越晉滅楚,晉大卻有可制之

極,是以越晉聯手滅楚、再滅晉國是可想而知的事。越國滅了楚國晉國,天下間再無

國敢與相爭,自然紛紛依附,越國再逐天子,滅秦燕魯衛等國,這大周天下便成了越

人之天下,這當是第三步。”

支離益暗暗吃驚,尋思這三步正是勾踐所謀劃之事,想不到被伍封猜個正着。葉

公也臉色凝重起來,楚人從未想過這麼遠,此刻聽伍封這麼推測,便知道勾踐大有可

能意在天下,而非僅僅是齊國。

伍封道:“由此看來,越國滅齊之後,聯晉伐楚纔是智者所慮,聯楚伐晉是不可

能的。勾踐、范蠡、文種三人之智都勝過在下多矣,在下能這麼想,他們怎會想不到?”

葉公點頭道:“龍伯言之有理。”

支離益道:“如此推測之言,葉公怎能信之?須知天下之勢,瞬息萬變,孰強孰

弱,也未可知。譬如昔日吳國強盛,竟能入楚郢都,又能在黃池爭霸,成諸侯伯主。

當吳強時,誰又能知越國竟而能滅之?”

伍封道:“不然,強弱之勢、存亡之途,智者自有所知,昔日吳強之時,多有智

者知道吳將滅于越。”

葉公道:“這話倒不錯,龍伯之父伍相國便早有越將滅吳之慮,可見智者思慮,

至少要在數十年之後,只想着眼前利益卻不成。”

支離益見葉公漸漸偏向伍封,搖頭嘆道:“日後之事,自有後生小輩爲之,葉公

固然年邁,越王也是年紀高大,即便是在下也年過六旬,時勢變幻誰可預料?真正智

者,當解眼下之難。如今越勢最爲強盛,又有晉人相助,楚若助齊,只怕是不待日後,

楚軍便隨齊亡而敗。楚國再興報仇之師,而越國晉國也不得不聯手伐楚,楚國大難將

至。楚國反不如助晉越,先取江淮之利,再奪鄭燕之國,三者孰強,全看日後的後生

小輩。眼下便得罪晉越,智者不爲也。”

葉公道:“嗯,這也有道理。”

伍封暗暗嘆氣,尋思葉公畢竟老了,便會顧慮重重,沒了數年前伐滅陳國、駐軍

淮上時的那份膽氣,以致對伐齊還是伐越之事久而難決。遂道:“越國巢穴在江南,

今日移而北上,國境成長蛇之勢,在下怎麼也不會相信,越人會棄江淮之地,使越國

之境形如隔斷,是以楚國能否得江淮之地,還在未知之數。”

支離益道:“越有齊地,江淮自然不重要了,有何疑處?”

伍封笑道:“話說回來,越人雖強,也未必能滅齊國,文種三萬大軍連我一個鎮

萊關也奪不下來,反而大敗而逃,齊國境大民多,真要全民皆兵,勾踐想滅齊國只怕

也不容易。”

支離益嘆道:“齊國眼下所倚仗者唯龍伯一人而已,何況田氏與龍伯不睦,人人

皆知,龍伯雖強,但外有越晉,內有田氏,只怕以一人之力也難挽傾天之勢。何況在

下今在越營,自然不會由得龍伯順利用兵。”

伍封大笑道:“在下與閣下之戰,那是必然之舉。只不過交手數次,閣下千里追

逐,始終未能奈何得了在下,孰知日後之戰,我們誰勝誰敗?”

葉公笑道:“既是如此,老夫倒有一個主意。”

伍封和支離益二人都問道:“葉公有何高見?”

葉公道:“眼下兩軍之勢,齊弱是有目共睹,然而齊國有龍伯爲將,老夫與龍伯

也是多番相爭,自愧不如,心下對龍伯佩服得緊,每每想着齊有龍伯,未必便會輸了。

屠龍子既在越軍之中,勾踐欲破齊軍,想必會使人稱劍中聖人、劍術天下第一的屠龍

子對付龍伯。二位一爲天子所賜的龍伯,世人視之爲龍,一位號稱屠龍子,擅屠龍之

劍術,或是天意使然,才能名號相沖,註定二位乃成敵手,不能並生於世,決戰是理

所當然。是以老夫打定主意,請二位十日之後作一決戰,老夫便以二位之決戰爲憑,

以測天意:屠龍子勝了,便知天意在越,老夫當引楚軍聯越伐齊,共滅齊國;若是龍

伯勝了,可知天意屬齊,便以楚師助齊伐越,共抗越軍!”

伍封與支離益面面相覷,想不到葉公竟將軍國大事,賭於二人之決戰!隨即又想,

眼下這形勢,無論誰在葉公之位置,只怕也難作決斷,葉公這是將軍國大事寄於在對

齊軍主將的信心上面,用這法子也不算荒唐。

支離益目光閃動,笑道:“甚好!在下十日之後便在陣前與龍伯決戰,讓天下人

公斷此戰之結局,龍伯以爲如何?”

伍封對這支離益忌憚之極,但他從扶桑回中土之日開始,便知道自己與支離益早

晚有一場決戰,尤其是得知越軍伐齊,更知此戰不可避免,該來的始終要來,既然是

早晚要戰,不如趁早決個勝負,以免終日提心吊膽怕他偷營行刺。這麼想着,微笑道:

“好!今日我們三人便擊掌爲誓,請葉公守今日之約!”

葉公咳嗽幾聲,大笑道:“老夫明日派兩隊小哨隨二位去服侍二位,十日之後,

老夫親自帶幾個小卒,往齊越陣前觀戰。”

三人擊掌立誓,伍封與支離益向葉公告辭,出營後各上己車,拱手告別。

支離益笑道:“在下早欲與龍伯決戰,雖然在下對龍伯十分佩服,視龍伯爲在下

的唯一敵手,但佩服是佩服,要勝龍伯也不大容易,是以此一戰在下決不會像以往般

留手,龍伯務要小心纔是。”

伍封笑道:“這個自然,閣下也要小心。”

二人對視片刻,會心一笑,這才分道而駛,各往己營而去。

伍封回到營中,向衆人說起與劍中聖人支離益相約十日後決戰之事。

楚月兒心中一沉,嘆了口氣,道:“雖然夫君早晚與支離益要作一決斷,月兒卻

想不到這場仗這麼早就到來。”她剛被支離益擒住過,對支離益詭秘莫測的本事瞭解

至深,知道夫君眼下的劍術未必是支離益之敵,這一戰又是公然賭勝,自己又幫不上

手去,心內緊張之極。

齊平公笑道:“封兒自然是天下無敵,那個甚麼支離益怎敵得過封兒?”

鄭聲公點頭道:“這是自然。”

姬克笑道:“如此最好不過了,龍伯只要殺了支離益,一來可挫越軍銳氣,而來

可使楚軍相助,大佔便宜。”

其實他們三雖然知道伍封的本事,對伍封格外有信心,也不瞭解支離益的厲害,

但屠龍子支離益的名頭就算坊間小兒也知道,伍封還未出生之時,這人便被稱爲天下

第一,數十年未有敵手,可見其厲害之處,伍封畢竟年輕,就算是天縱英才,練劍始

終只有十餘年,而支離益這天下第一的名號卻已經有了數十年,劍術經驗之豐富可想

而知。三人雖然心有憂慮,但眼下軍情緊急,士氣最爲要緊,又礙着伍封的面子,誰

也不敢說喪氣言語。

田盤更是耽心,他也是練劍之人,又見過不少董門之人的本事,心想伍封再厲害,

多半也勝不過支離益。眼下這一戰非同小可,伍封若敗了,能否生還尚未可知,但齊

人本不甚高的士氣必然急墮,而楚人又守約伐齊,到那時齊軍恐怕不戰而敗了。是以

伍封與支離益這一戰不僅僅是二人的劍術高下之分,更是齊國生死存亡之戰,田盤心

裡怎不焦燥之極?

魚兒和那班鐵衛、以及鮑琴和鮑笛等人卻渾若無事,他們不知道支離益有何本事,

卻對伍封敬若天人,早當伍封是天下第一,心想他無論與誰決戰,必然獲勝,是以毫

不耽心。

倒是那鮑興有些憂心忡忡,當年大隊人馬被支離益一人追到大漠,途中伍封和楚

月兒與支離益交手多次,自己也曾試過支離益的手腳,連一招也敵不過,對此人厲害

之處早就牢記在心。當日伍封仗着人多,又用計謀纔將支離益打敗,如今是二人對決,

旁人幫不上手,鮑興心中自然是着急。

伍封見衆人面色,猜知其心內所想,笑道:“國君、鄭伯、世子、諸位無須耽心,

這一仗在下已有盤算,否則怎會輕易答應?此戰在十日之後,這十日之間,勾踐就算

派兵騷擾,也不會有大的戰事,我們大可以放心休息十日。”

天快亮時,伍封正睡着,楚月兒急忙推醒他,道:“先前士卒來報,說小興兒帶

了三千死士出營劫寨,找支離益搦戰!”

伍封大驚跳起來,幸好他是和衣帶甲而臥,此刻由身邊提起鐵戟便往外衝,口中

道:“這個小興兒好生混帳,怎麼未得軍令便私自出戰?以他的本事,只怕一劍便被

支離益殺了!”

此刻衆軍都未及動,諸將也未趕來,倒是衆鐵衛都是枕刀而臥,此刻已經站在帳

前。

伍封道:“月兒,我先去救小興兒,你讓小刀小陽傳令諸將,各軍決不可輕動。

若見我們回來,你引鐵衛接應。”楚月兒領命,去吩咐圉公陽和庖丁刀。

伍封一眼見鮑琴飛跑過來,尋思他來得倒快,道:“小琴,你準備箭手,謹守大

營,決不可派一兵一卒出去。如果我們回來,你便帶箭手射退追兵,掩護衆人退回寨

中,決不可出營與越軍交戰。”不等鮑琴答應,伍封已經躍身半空,揮戟向越營飛過

去。

便見越營中火光熊熊,只聽殺聲震天,伍封遠遠見越軍大營中人車飛馳,調動正

急,鮑興一軍正被越人圍在營中苦戰,四周全是越軍的旗號,死士未受車戰訓練,都

是步卒,此刻鮑興的兵車傾覆在一旁,鮑興雙手揮動大斧,正在越軍圍困中奮勇廝殺。

伍封此刻也無甚兵法戰略,直直向鮑興身邊落下去,大聲道:“小興兒勿慌,我來了!”

鐵戟圈起一道電光,將圍在鮑興身邊十餘越卒盡數劈殺。

鮑興道:“龍伯,小人可冒失了。”

伍封一連刺倒幾個越將,道:“此事回去再說,我們先殺出去。”

鮑興大聲道:“龍伯在此,快過來!”衆死士本來都是死囚,讓他們當士卒是他們

唯一的機會,是以渾不畏死,雖然只由鮑興訓練數日,武技不精,但俗話說勇的怕愣

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越軍雖勇,卻不敵鮑興之愣,而鮑興之愣,又不如這些死士不

怕死,是以這三千死士的奮勇之心還勝過鮑興,此刻被越軍圍住,早殺紅了眼,聞鮑

興下令,奮力殺了過來,聚集在伍封和鮑興身邊。

伍封只見滿地屍體,此刻也無暇清點已方傷亡,大聲道:“都隨我殺出去!”揮動

鐵戟往營外衝去,鮑興守在他身邊,大斧如同狂飆一般。越人怎敵二人之勇?片刻間

被伍封和鮑興撕開一道口子,衆死士長戈四下裡猛刺,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衝出

敵營。

眼看要脫困而出,忽然空中人影閃動,劍鳴之聲傳處,一人大喝道:“龍伯今日

便來,莫非想不守誓約?”只說這短短一句,劍光如火般亮晃晃閃了三十餘下,伍封

身後死士倒了一大片。

1其馬蹻蹻,其音昭昭:出自《詩經·魯頌·泮水》。

62.1 列國興兵58.4 大奸伏誅47.2 苦無良策50.2 大漠風沙14.2 二族比武52.2 風雲變幻30.4 十面埋伏2.4 美酒佳人17.2 有夫之婦47.3 三妻之制24.4 絕妙斧法16.2 滿飾長老55.3 血濺毒草64.5 軍中立嗣44.5 伯昏無人47.3 三妻之制23.3 白公作亂35.2 商丘子壺64.5 軍中立嗣47.2 苦無良策60.3 血戰雄關66.3 東方之伯43.1 秦軍迫境12.6 異族家臣61.1 整軍待戰27.1 一箭三矢21.4 董門密謀33.1 晉國送親62.1 列國興兵12.1 妙手巧施63.1 軍法無情9.5 衛國之亂21.4 董門密謀48.2 秦君夜訪30.2 惡夢驚兆2.5 公主被劫2.3 天下奇人34.2 中山訪友50.5 兄弟相爭44.1 釜底抽薪36.2 越國刺客6.4 金縷之衣24.3 糧荒之由16.3 軍政學問28.5 龍鱗軟甲57.1 扶桑來客25.3 暗室之欺50.1 三戰劍聖61.1 整軍待戰19.2 汲水之道32.2 五都之兵37.1 晉宮宴飲18.4 越女葉柔61.3 物是景非29.1 奇襲越都49.2 生離死別43.4 陣法較量27.3 靈巖刺客32.2 五都之兵36..4 無心之訣65.2 柳下兄弟37.2 技壓羣雄18.4 越女葉柔55.1 桃灼其華30.1 王子圍府30.3 越王勾踐13.1 化敵爲友7.2 城外鏊兵49.1 襄子滅代19.1 攻心爲上48.6 劍聖之秘52.1 大舟涉海39.3 賜姓大盜54.3 東郭子華44.4 火中救人30.4 十面埋伏36.1 龍蛇混雜45.4 桃花夫人54.1 大魔之城40.4 壽宴之辯47.1 以死相托63.5 葉公之逝58.1 溫柔奇香56..4 超強鐵衛47.4 花露遺方61.5 三軍主帥6.5 送客之禮1.2 田氏謀略32.3 精銳鐵勇10.1 當世大賢27.3 靈巖刺客3.3 搶聘公主60.3 血戰雄關24.1 重回姑蘇59.4 另有內情60.2 化友爲敵3.3 搶聘公主62.5 十日之約47.1 以死相托40.4 壽宴之辯
62.1 列國興兵58.4 大奸伏誅47.2 苦無良策50.2 大漠風沙14.2 二族比武52.2 風雲變幻30.4 十面埋伏2.4 美酒佳人17.2 有夫之婦47.3 三妻之制24.4 絕妙斧法16.2 滿飾長老55.3 血濺毒草64.5 軍中立嗣44.5 伯昏無人47.3 三妻之制23.3 白公作亂35.2 商丘子壺64.5 軍中立嗣47.2 苦無良策60.3 血戰雄關66.3 東方之伯43.1 秦軍迫境12.6 異族家臣61.1 整軍待戰27.1 一箭三矢21.4 董門密謀33.1 晉國送親62.1 列國興兵12.1 妙手巧施63.1 軍法無情9.5 衛國之亂21.4 董門密謀48.2 秦君夜訪30.2 惡夢驚兆2.5 公主被劫2.3 天下奇人34.2 中山訪友50.5 兄弟相爭44.1 釜底抽薪36.2 越國刺客6.4 金縷之衣24.3 糧荒之由16.3 軍政學問28.5 龍鱗軟甲57.1 扶桑來客25.3 暗室之欺50.1 三戰劍聖61.1 整軍待戰19.2 汲水之道32.2 五都之兵37.1 晉宮宴飲18.4 越女葉柔61.3 物是景非29.1 奇襲越都49.2 生離死別43.4 陣法較量27.3 靈巖刺客32.2 五都之兵36..4 無心之訣65.2 柳下兄弟37.2 技壓羣雄18.4 越女葉柔55.1 桃灼其華30.1 王子圍府30.3 越王勾踐13.1 化敵爲友7.2 城外鏊兵49.1 襄子滅代19.1 攻心爲上48.6 劍聖之秘52.1 大舟涉海39.3 賜姓大盜54.3 東郭子華44.4 火中救人30.4 十面埋伏36.1 龍蛇混雜45.4 桃花夫人54.1 大魔之城40.4 壽宴之辯47.1 以死相托63.5 葉公之逝58.1 溫柔奇香56..4 超強鐵衛47.4 花露遺方61.5 三軍主帥6.5 送客之禮1.2 田氏謀略32.3 精銳鐵勇10.1 當世大賢27.3 靈巖刺客3.3 搶聘公主60.3 血戰雄關24.1 重回姑蘇59.4 另有內情60.2 化友爲敵3.3 搶聘公主62.5 十日之約47.1 以死相托40.4 壽宴之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