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熱情解釋的張鬆,呂兵滿臉不高興的冷哼了一聲,故意側過去腦袋,壓根沒跟他握手的意思。
黑哥咳嗽兩聲打圓場,跟張鬆握了手笑道:“老闆怎麼稱呼?”
張鬆皺了皺眉頭,仍舊滿臉堆笑的說:“我姓張,朋友都喊我小松。”
黑哥操着夾生的普通話開口:“張總,別怪我們老闆鬧情緒,你們這公司確實沒有信譽,借錢的時候,我和你的員工講的很清楚,今晚之前還賬,他也點頭同意,你看我們現在拿錢來了,你們又這個理由那個理由,是不是有點不講究吶?”
張鬆客客氣氣的解釋:“多擔待,他新來的業務員,不太熟悉業務,我替他給兩位老總賠不是了,老總是哪裡人吶?”
呂兵擡手看了眼腕錶,煩躁的催促:“行了,趕緊給他錢,身份證取回來,這種小公司以後還是少打交道。”
“唉,張總啊,你白白錯失了一次賺錢的好機會,本身我和我老闆只是想探探水,試試你們公司的實力,實力你們是有的,只是管理太過混亂。”黑哥嘆了口氣道:“您的銀行卡號多少,我把錢給您轉過去。”
張鬆微微一愣,說話語氣頓時降下去半截,隨即點點頭道:“好的,您記一下..”
“你辦吧,我上車給米國那邊打個電話。”呂兵掃視一眼張鬆,攥着高仿的三星2016手機,鑽進了車裡。
等呂兵走進車裡以後,張鬆特意看了眼身份證上的名字,然後壓低聲音道:“王總,能否借一步說話?”
我趕忙將手機塞進耳朵裡,心情緊張的注視二人。
張鬆壓低聲音問:“王總,您剛剛說我錯失了一次機會是什麼意思?”
黑哥輕聲道:“我們是一家金融投資公司,說的直白點就是操盤股票的,你懂嗎?”
“大概瞭解一點。”張鬆懵懂的點點腦袋。
黑哥舒了口氣,語速飛快的說:“我們總部設在米國華爾街,說的直白點其實可以略微控制一部分股票上漲下調,前陣子老闆把現有的資金全都賭在了一隻股上,目前被套住了,剛剛總部那邊給了條內部消息...”
黑哥說到這兒頓了頓,從懷裡掏出一支雪茄叼在嘴裡。
張鬆趕忙掏出打火機幫忙點燃,黑哥擺擺手,繼續說:“總部給的信息是最近兩三天有另外一隻股的形勢特別好,本來老闆想從你們這裡借三四百萬的資金買入的,保守估計,你單純收利至少也能有一百多個,還不算老闆給你們的感激費,但你們的誠信問題,唉..算了,待會我們再找誠X貸那邊談談吧。”
張鬆懷疑的說:“老哥我不太明白,你們這麼大的公司能差幾百個嗎?”
黑哥有些不耐煩的說:“公司每天日流水將近千萬,可那是總部的,幾百萬低買高出,是總部給我們個人的分紅,意思能明白不?算了,咱們既然已經沒有合作的可能,那就不多聊了,你看看錢到賬沒有。”
這時候,呂兵從車裡抻出腦袋,皺着眉頭呵斥:“有完沒完?”
張鬆瞟了眼手機,低頭迅速按動幾下鍵盤道:“到了,這是您的身份證和合同書..”
“下次有機會再合作吧,這是我的名片。”黑哥瞟了眼合同,直接撕碎,完事揣起身份證擺擺手也鑽進車裡,緊跟着“凱迪拉克”揚長而去,沒一會兒黑哥從電話裡問我:“去哪匯合?”
我盯着站在店門口明顯有些呆滯的張鬆,豁牙微笑道:“你們先隨便溜達一會兒,等我電話。”
人在利益面前很難保持冷靜,我不知道張鬆這個信貸公司一年具體能爲他盈利多少錢,但我相信狗日的面對天上掉餡餅似的一百萬肯定會眼紅。
呂兵和黑哥演的也確實到位,身上那股子貴氣真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出來的,借十萬輕輕鬆鬆還十二萬,衣着華貴,座駕算不上奢侈但肯定也不抵擋,將心比心的事兒換在我身上,我肯定也會信。
果不其然從原地停駐半分鐘左右,張鬆掏出手機撥通一個號碼:“幫我查查看,有沒有一個叫艾特國際投資,地址在叢臺區金融大廈十七樓,看下他們公司規模,這事兒不要告訴任何人..”
看着張鬆完全按照我提前挖好的坑跳,我摸了摸嘴角輕笑:“還特麼挺謹慎。”
等張鬆打完電話,我隨即也撥通黑哥的手機:“找家檔次差不多,人不要太多的酒吧,等着張鬆跟你聯繫。”
黑哥不高興的嘟囔:“媽賣批,龜兒子你要再敢用命令的口吻跟我說話,信不信老子馬上撂攤子不幹了。”
我立馬卑躬屈膝的賤笑:“爺,您是我黑爺,親生滴,麼麼噠啊。”
又過去大概十幾分鐘左右,張鬆接了個電話“嗯嗯啊啊”好半天后掛斷,有些躊躇的蹲在店門口點燃一支菸,一根菸剛抽幾口,他深呼吸兩下直接踩滅,一手攥手機,一手捏着黑哥的名片按號碼。
張鬆佝僂着後背滿臉掛笑的開口:“喂王總,我小松啊,咱們剛剛見過面的,對對,我覺得您可能對我們公司的信譽問題有所誤解,剛剛我跟總公司聯繫過了,您的記錄已經消除,另外咱們公事公辦哈,合同書上的利息是六千,您多給我的一萬四,我已經轉回去了,您看這樣行嗎?咱們找個地方詳談一下..”
不知道黑哥那邊說了什麼,張鬆臉上的肌肉抽搐兩下,微微提高嗓門道:“王總,聽口音您和老闆應該都不是我們崇市本地人,不太瞭解我們這邊的行情,不是我詆譭同行,誠X貸根本沒有這個實力,給我個機會,咱們見面談可以嗎?王總,您先避一下老闆,我剛剛額外給您打了五萬塊的引薦費,我小松不是不懂事的人,您再受累幫忙引薦一下..”
十幾秒鐘後,張鬆放下手機,眉開眼笑的從兜裡掏出一串鑰匙,拽開自己公司的捲簾門,腳步飛快的跑進去,幾分鐘後拎着個黑色的小皮箱走了出來。
出門後,這傢伙先是謹慎的看了眼四周,完事捧若珍寶一般將皮箱放在副駕駛的位置,驅車“轟”的一下衝街口駛去。
幾秒鐘後,黑哥給我發來短信:“藍的夢酒吧,地址在府東路..”
我興奮的拍了拍趴在方向盤上已經昏昏欲睡的盧波波道:“走吧,波姐,看大戲去!”
汽車啓動,我撥通駝子的手機號:“駝哥,府東路上的藍的夢酒吧,該你扮演的救世主上場嘍..”
駝子罵罵咧咧的訓斥我:“小犢子你坑我,之前你也怎麼不告訴我這個信貸公司跟孫馬克有關係?”
我揣着明白裝糊塗:“他們有關係嗎?我怎麼不知道吶,駝哥您肯定也不知道吧?您一天天那麼忙,哪有時間去調查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對不?”
駝子笑罵一句:“你狗日的跟你叔一樣鬼,就這樣吧,我馬上到位..”
放下手機,我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小曲,一想到明晚這個時候,哥也是腰纏萬貫的主,我禁不住有點癲狂。
幾秒鐘後,我拍了拍自己臉蛋強制自己穩定下來:“冷靜,必須冷靜!”
前面開車盧波波斜眼白楞我:“回頭你抽空和康子一塊去精神科檢查一下吧,我感覺你倆現在的病症越來越嚴重。”
“你懂個卵。”我撇撇嘴,側頭看向街道兩邊疾馳的風景。
即便已經臨近午夜時分,路邊一片片的高層建築羣上的彩燈仍舊霓虹閃爍,夜色中彷彿通體都嵌着閃亮的鑽石,令人着迷,我輕咬菸嘴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喃喃:“早晚有一天,我要站在這座城市的最頂端。”
找到黑哥說的藍的夢酒吧,我從後備箱翻出一頂鴨舌帽,完事喊上盧波波低着腦袋走了進去。
這間酒吧的氛圍不錯,至少沒有那種讓人頭昏欲裂的DJ音,可能是太晚的緣故,酒吧裡沒幾個人,輕柔的薩克斯音樂緩緩縈繞耳邊,燈光昏黃,讓人感覺挺舒服的,我倆找了個靠近角落的地方,隨便要了點喝的。
黑哥和呂兵坐在靠近酒臺的地方正跟先我們一步趕到的張鬆在說話,不過劇烈比較遠,聽不清他們的對話,呂兵基本上不做聲,只是手捧一杯洋酒輕輕的搖晃,張鬆滿臉堆笑,不停唾沫橫飛的介紹着什麼。
我沉思幾秒鐘後,撥通駝子的手機號催促:“駝哥,該你上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