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凌雲冷聲道:“如果你手上的信是真的,我立刻便給他們解藥。”
沐蘭可不上他的當,道:“你已經害死了蕭翼,我怎知你會不會給我們假的解藥?又或者索性不給?如果不能確定我們三人都沒事,這信是絕對不能給你的。”
汐楓對他本就很有成見,見沐蘭這麼說,便再度將信收回了袖中。拓跋凌雲與他交過手,知道信沒到手之前硬來是沒有把握的。何況,還不知道他手上的信是真是假。微一思索後,自懷裡掏出了一個瓷瓶,倒出一顆藥丸,遞給了沐蘭。
“你不是很懂藥材嗎?要知道這解藥是真是假,應該難不倒你。”拓跋凌雲捏着藥丸,挑釁的看向她。
沐蘭接過了藥丸嗅了嗅,只略一遲疑,便將藥丸嚥了下去。能解毒的藥物通常也是帶着點毒性的,她連拓跋凌雲給她吃的是什麼毒藥都不知道,如何能通過嗅覺辯別這藥吃下後會有怎樣的後果。
不過,眼下她只能賭一把,賭拓跋凌雲在沒拿到信函之前是不敢把他們怎麼樣的。
片刻後,胸腔裡那股一直困擾着她的隱痛似乎稍有好轉,約摸過了一刻鐘,沐蘭才感覺那股不適感徹底消失,身上也並無別的不妥之處。
“現在你總該可以相信了吧?”拓跋凌雲晃了晃手中的藥瓶,對她道:“你陪我一道過去檢查信函的真假,然後我們一手交信,一手放人,解藥也歸你,如何?”
沐蘭點了點頭,任由他押解着,走向汐楓。
隔着兩米的距離,汐楓將信函取出一一在他眼前亮了亮。拓跋凌雲示意要檢查信上的內容,汐楓也未拒絕,一一照做。
沐蘭本以爲他會至少偷留一封做退路,可看拓跋凌雲臉上的表情,顯然所有的信函都在這兒了,不禁在心裡暗歎他做人太過實誠。
拓跋凌雲滿意的點了點頭,往後退了幾步,道:“把信放在地上,我這便放人。”
汐楓神色未動,道:“讓他們先走過來,信我自會給你。”
這畢竟是在有窮國的地界上,拓跋凌雲是有着優勢的,所以,汐楓這麼要求一點也不過份。拓跋凌雲只微一遲疑,便回頭衝侍衛施了個眼色,侍衛們會意的擡手解了清舞與拓跋墨宇的穴道。
“解藥呢?”沐蘭沒有把這最重要的東西忘掉。
拓跋凌雲狀似無奈的挑了挑眉,從瓷瓶中又倒出了兩顆藥丸,分別塞入了清舞和拓跋凌雲口中。
過了片刻,確定兩人服了藥並無異樣,沐蘭這才稍稍放下心來。於是,兩個侍衛分別押着清舞和六王,拓跋凌雲親自押着沐蘭,一行六人一同走向汐楓。
四周依舊是一片寂靜,卻讓人嗅出一絲不同尋常的蕭殺,眼見着一步一步離汐楓越來越近,沐蘭心裡卻沒來由的升起一股不祥。
到了近前,汐楓伸手一把拉過沐蘭,將她拽到自己身後去,同時,清舞和拓跋墨宇也很有默契的擺脫了身後的人,和他站到了一起。
見他們三人都平安,汐楓這纔將手中的信函放置在了地上,低聲道:“走。”說着,將三人往身後一攔,示意他們退向身後的山坳。
拓跋凌雲搶上一步,撿起地上的信函掃了一眼,隨即脣角勾起一抹殘酷的冷笑,揚聲道:“拓跋墨宇,你勾結外敵,逃獄判國,傳我口令,立刻將這一干人等揖拿,如遇反抗,格殺勿論!”
隨着他這一聲令下,除了緊隨而來的侍衛,身後不遠處的林子裡竟齊唰唰的響起一聲“是”,也不知有多少弓箭手早已埋伏在那裡,此刻全都冒了頭,拉弓上弦,瞄準了沐蘭等人。
沐蘭聞聲暗罵了一聲,她就知道,拓跋凌雲絕不會這麼輕易妥協,想不到他竟真的不念手足之情,要對他們趕盡殺絕?
她一個局外人尚且如此憤怒,清舞和拓跋墨宇心裡是何感受,就可想而知了。心思轉動的瞬間,身後被人猛的推了一把,同時聽到汐楓低喝道:“別回頭,往前跑,山裡自有人接應。”
沐蘭被他這一推,下意識的拉了身邊的清舞撒開腿便往山坳的方向跑起來,邊跑邊回頭一看,身後一片箭雨襲來!汐楓劍鋒出鞘,抵擋着鋪天蓋地的箭勢,拓跋墨宇自是不會留他一人抵擋,奪過了他的劍鞘當兵器,與他一道邊戰邊退。
見此,沐蘭和清舞看得膽顫驚心,既想跑快一點不給他們增加負擔,又不放心丟下他們太遠。
突然,山坳那邊傳來一陣震天的廝喊聲,好像有一大批人正從山坳裡衝出來。
沐蘭只道自己等人是遭遇了前後夾擊,不禁暗呼糟糕,忙拉住了清舞,正要退往汐楓身邊,卻聽得那些呼喊聲叫嚷着:“保護六王!”瞬間已到了跟前。
這些人似乎也是有備而來,立刻便將沐蘭等人讓在了身後,開始對太子的人馬進行反擊。
汐楓也不戀戰,也不管這些人擋不擋得住太子的弓箭手,抽開身後,拉了沐蘭便往山裡跑。拓跋墨宇也是,拖着清舞頭也不回的跟上。
“怎麼會有這麼多援兵?”沐蘭邊跑邊問。
“是六王自己的安排。”汐楓應着,這種情形下也不便多作解釋,道:“山裡有我備好的熱汽球,離開這裡再說。”
“你哪來的熱汽球?”沐蘭下意識的問,她正擔心着熱汽球被太子的人收去,不知要如何才能迅速逃離有窮呢。不過,隨即便想到當初做熱汽球時幾乎都是汐楓幫的手,以他的聰明頭腦,要再做一個並不難。
“可我們跑了,他們怎麼辦?”沐蘭回頭看了一眼兩批戰在一起的人馬,他們是可以坐熱汽球離開,這些來接應他們的援兵卻最終都會葬送在太子的手上。
“他們都是盡忠於我的死士,不必擔心。”拓跋墨宇應着,語氣裡卻能隱約聽出他說這話時心底的沉痛。
生命的代價是沉重的,有時候,爲了救一個人,就不得不犧牲百人甚到千人的性命。他一早便有這樣的覺悟,他們也是。拓跋墨宇這樣想着,情緒波動間,胸腔裡突然一陣揪痛,一口熱血頓時不受控制的涌出了喉頭。
清舞一直被他護着,最先發現他的異樣,頓時渾身血液都涼了。
“六哥……六哥你怎麼了?”這場景太熟悉,蕭翼就是這麼眨眼就沒命的,清舞懼怕之下,忙擡手去替他拭脣角的血漬,嘴裡語無倫次的道:“沒事的,你明明吃了解藥,他不會這麼對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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