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辦?沐蘭茫然無措看着他就這樣躺在她面前,心裡突然懊悔,如果她學的是醫科該有多好?至少,能知道他現在這種狀況該怎麼急救吧?
對了,急救!
沐蘭忙小心的解開他的衣襟,微微托起他的下巴,深吸了一口氣,貼在他脣上吹了進去。
人工呼吸不知道有沒有用,但是,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正換氣吹第二口時,那與她貼在一起的脣突然活了過來,張嘴便吮住了她,連同她口中的空氣,一口吸了過去。
“唔……”沐蘭震驚得睜大了眼睛,直到他重重吸了一下,放開她時,才反應過來,心裡頓時一陣欣喜,“你……你沒死?”
東陵無絕仍一動不動的躺着,只眯着眸子瞧了她一眼,嘆道:“你這枉自給人診斷的毛病怎麼總也改不好?”
“可你剛剛明明連心跳和呼吸都沒了……”沐蘭辯駁着,隨即恍然大悟。頓時,一股火氣直衝上來,不由恨恨的在他胸口上捶了一拳道:“原來你裝死騙我?”
“朕不過是想好好休息一下而已。”東陵無絕懶洋洋的眯着眼睛,腦海裡猶自重複着先前那一幕幕讓他膽顫心驚的場景。
看到她和婉芸在馬背上互相鞭打時,他心裡便莫名的懸着了,也幸好那時候他追了上去,否則……
想到那一刻,眼睜睜看着她的馬失控衝入樹林,看着她如風一般衝向斷崖,他心裡再一次感覺到了那種久違的恐懼。
原以爲這輩子都不會再有的感覺,竟遠比上一次更強烈。
那一刻,他只希望自己能再快一些,更快一些,才能不讓她自他眼前消失!
所以……
還好,她還活着,他也還活着。
不過,想到她剛纔的某句話,東陵無絕還是微微皺了皺眉,“還有,什麼叫朕就這麼草草的死了?”
看他還有心思找她算後帳,沐蘭便知道,他怕是死不了了,那顆繃着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那些緊張後怕此刻卻開始轉爲了憤怒。
“這裡既不是什麼名山大川,也不是什麼風水寶地。你二話不說,就這麼兩腿一蹬沒氣了,那不是草草的死了是什麼?”
她氣鼓鼓的樣子讓東陵無絕有些忍俊不禁,“那,朕給你說件讓你開心的事吧?”
沐蘭一怔,他這算是要安慰她嗎?雖然,他騙她的事實在是可惡,不能憑他幾句話說不氣就不氣了。不過,還是忍不住好奇他要說什麼。
東陵無絕看了看她,道:“你是朕這輩子遇上的唯一一個能把朕折騰得筋疲力盡的人。”
聽他說前半句的時候,沐蘭還有些面紅心跳,可是,聽完這整句話後,怎麼覺得這麼不對味?這麼的……有歧義?
什麼叫把他折騰得筋疲力盡?不就是在懸崖上掛了掛嘛。沐蘭暗自吐槽挖苦着,然而,內心深處還是忍不住有些心疼。
她知道,在懸崖上的那段時間裡,他身體所要承受的痛苦遠不是她可以想像到的,那不是單單靠忍耐便能做得到,更不是手心裡那幾個血泡那麼簡單。當時如果他放開她,他會少遭很多罪,也更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但,他並沒有放開她,一刻都沒有。
所以,氣歸氣,卻還是一刻也不耽擱的開始動手替他先把那些較深的傷口先簡單的包紮一下。不過,想到懸崖上的事,她倒是立刻記起了什麼來,“對了,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沒對我說呢?”
“什麼話?”東陵無絕不解的挑眉。
“就是……你的遺言呢?”那時候,沐蘭以爲自己死定了,現在沒死成,再回想自己當時說過的話,總覺得沒面子。所以,爲了表示公平,他也該說吧?“你當時可是答應了我的。”
東陵無絕笑了笑,道:“現在這個結果,不就比你那什麼來世靠譜得多了嗎?”
沐蘭臉立刻紅透了,他竟然又算計她?手下的動作故意加重了些,東陵無絕立刻悶哼了一聲。
就見原本已經自行止血的傷口被她手指一按,竟又裂開來,開始往外冒血水。
“糟了!”沐蘭本只想弄疼他一下泄泄憤,這會不禁有些後悔了,忙替他包紮止血。
其實,她也就是面子上過不去,但是想想,自己的命都是他救回來的,被他算計也就算計了吧。反正,她說的也只是來生的事,又不算對他表白。
“這會知道內疚了?”看她觸碰他傷口的動作已經改作小心翼翼的,東陵無絕那雙精睿的鳳眸裡不由得噙了少許笑意,忽而認真的打量着她,道:“對了,朕剛剛在山崖上才忽然發現,你這段時間好像長胖了不少。”
“真的嗎?”作爲一個現代女子,沐蘭跟大多數女孩一樣對“長胖”這個字眼相當敏感,東陵無絕那一本正經的語氣讓她下意識便去摸自己的臉。可是,瞥到他臉上惡劣的笑意時,才明白過來,自己又被他捉弄了。
“我看,不是我長胖了,是你老了,體力不行了。”沐蘭繼續埋頭處理他的傷口,嘴上可沒對他留情。
“你確定?”東陵無絕眉峰一挑,突然一把扣住她柔軟的腰肢,翻身將她壓在了下面。
“啊!”沐蘭正專注於替他包紮,哪裡料到他還會有這等力氣來欺負她,這會被他壓了個嚴嚴實實的。
他眸中清清亮亮,在她眉梢眼角流連着,卻因看到她臉上那些被枝葉劃傷的血痕而再度皺眉,下意識的便伸手上去抹了抹。
刺痛的感覺讓沐蘭立刻縮了縮,可惜這會沒鏡子,所以她並不知道,此刻她的臉較之東陵無絕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灰頭土臉自是不說,之前一路在林子裡橫衝直撞,雖然她盡力低頭避開,這臉上仍是不可避免的添了不少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