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奴才剛纔還淚眼漣漣,此刻卻已是眉開眼笑了,連連道:“多謝王爺。”十兩銀子啊,要是每天都有這麼多銀子拿,他天天挨耳光也心甘情願。
而在去往六王府的另一輛馬車裡,沐蘭正疼得也是淚眼汪汪。兩邊臉都是火辣辣的疼。汐楓從衣服上撕了塊布條,蘸着藥水往她臉上抹,每碰一下,便讓她全身神經都疼得繃緊了。
“幹嘛下這麼重的手。”汐楓微嗔着,儘量放輕手上的力道。
“你以爲我想啊?萬一被那太子發現,那就不只是打耳光,是要掉腦袋的。”沐蘭一邊皺眉忍着疼痛,一邊解釋着。
汐楓手中的動作停了停,道:“你受苦了。”
說到受苦,沐蘭便想到牢裡的蕭翼,跟他比起來,她這點傷實在是太小兒科了。
“明天就是行刑的日子了,汐楓,你說,我們真的能把他救下來嗎?”雖然在蕭翼面前她說得信誓旦旦,那也只是不想讓他擔心,讓他重燃生的希望。可事實上,她心裡卻是一點譜也沒有。
汐楓看她臉腫成了這樣,心裡想的卻還是救人,輕嘆了一聲,道:“總會有辦法的,實在不行,我便去劫法場。”
“傻瓜。”沐蘭瞪了他一眼,道:“我可不想一個還沒救出來,還倒搭進去另一個。”如果是注意的敗局,她絕不會讓他去冒這個險的。就算真要這麼做,那個人也該是她。
兩人回到王府時,拓跋墨宇剛好也到了,幾人一道進了中廳,拓跋墨宇忙叫小昊子去冰窖裡取些冰出來,給沐蘭敷臉。
“呀,沐蘭,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了?出什麼事了嗎?”聽他們回府了,清舞急忙趕了過來,看到的便是沐蘭腫着一張包子臉狼狽不堪的樣子。
“出了點小狀況,太子也去了莊監寺。”沐蘭勉強衝她笑了笑,想讓她寬心,誰知牽動了臉皮,立刻疼得她直吸涼氣。
“太子?你們……被他撞見了嗎?”清舞立刻緊張起來,“他打你了?”
拓跋墨宇在旁接話道:“多虧沐蘭姑娘機警,不然的話就真的被太子揭穿了。”說着,將當時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清舞沒想到他們此行竟是這麼的兇險,不禁也替他們感到後怕,“那麼,太子最後就這麼相信了你們,沒有再懷疑了嗎?”
“若是這樣,他就不是太子了。”拓跋墨宇道:“幸好我還算了解他,讓沐蘭姑娘和汐楓另僱了一輛馬車繞回來,讓咱們府上的馬伕頂替了她,太子追來時,沒查出個什麼,這才走了。”
這還多虧了汐楓跟去的時候另坐了一輛馬車,有兩個馬伕,才得以矇混過關。
清舞鬆了一口氣,想到此行的目的,又問道:“那麼,你們見到蕭翼了嗎?”
沐蘭點頭,忍着痛把蕭翼的狀況大致說了下,說到那封血書的事時,咬了咬脣,道:“現在看來,我收到的那些所謂的夏涼國送來的信,大概都是有人故意僞造的。”
清舞接道:“而你,因爲這些信,跟君上鬧翻了,千方百計要來有窮。”想到自有窮和夏涼開戰以來,沐蘭的日子似乎就沒好過過,清舞從未曾經歷過這種後宮爭鬥,只覺毛骨悚然。
“當時,除了這些書信,我很難準確知曉夏涼的近況,加上信中的內容大多是真實的,所以,我從未懷疑過信的真假。”想到那段時間情緒的反覆,她和東陵無絕沒完沒了的爭吵,直到最後那封蕭翼的血書,讓她下定決心遠赴有窮,原來,都只不過是別人的一個計。
拓跋墨宇只略一思索,便將整個事件的始末想了個清楚,“那麼,寫這些信的,跟那個給咱們有窮髮布謠言,慫恿兩國交戰的人應該就是同一個人了,至少是受同一個人的指使。”
清舞伸手握住了沐蘭的手,一直以來,她都羨慕着沐蘭的好運氣,能遇上像東陵君上這樣深情的男人,現在才知道,被這樣一個男人愛上也未必就是幸運的。
“你昨天說你知道是誰,那麼,救完了蕭翼之後,你有什麼打算呢?要不要回去向君上解釋這一切?他應該會……”
“現在還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沐蘭打斷了她的話,她不想提及東陵無絕,尤其是知道了這一切因果之後,怕想到他,就會有牽掛和顧忌,她現在需要把全部的精力都用在營救蕭翼的事情上,容不得自己有半絲猶豫和分心。
“是啊,明天就是行刑的日子了。”拓跋墨宇語氣裡也感染上了些許沉重,原本,這些事是與他完全無關的,可是,這短短兩天裡,看到沐蘭所做的一切,讓他對那個叫蕭翼的男人的命運也有了一份發自內心的擔心。
今天不過是走了一趟莊監寺便如此的險相環生,要救人,簡直就是比登天還難。
“要不,我今天還是進宮一趟,試着找父王說說情吧。”無計可施之下,拓跋墨宇決定死馬當成活馬醫。
清舞忙道:“可你不是也說過,無憑無據,父王根本不可能相信你,說不定還會以爲你勾結外國呢。你今天剛去過莊監寺,便又立刻進宮向父王求情,太子定會把這兩件事聯繫到一起,治你個大罪的。”
她所說不錯,拓跋墨宇頓時沉默下來。
“依我看,還是我去吧,沐蘭對我這麼好,卻因爲我的事而害得她的國家蒙受戰亂,如果能救下蕭翼將軍,也算是抵消一點我的罪過。”清舞站出來說着,“反正,我終歸是父王的女兒,他再怎麼生我的氣,總不至於要了我的命去。大不了,就是再被丟到別的什麼地方去,反正在西楚,我的日子也沒好過到哪裡去。”
“不行,我可不能眼睜睜看着你去冒這個險。”若要犧牲清舞去救蕭翼,拓跋墨宇是斷然不允許的,“我想沐蘭姑娘也不會想讓你這麼做。”
“你們兩個都不必再爭了。”沐蘭看了看他倆,心裡暖暖的,尤其是清舞,“這件事是榮紫璇給我設的陷阱,清舞和我都是無辜的,就算真要有人爲這件事贖罪,那也該是她榮紫璇。”
清舞雖然隱約也猜到了,有能力做這件事的,大概只有那麼幾位,但親口聽沐蘭說出來時,還是有些震驚。
“可是,如果不這麼做的話,我們還能有什麼辦法呢?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根本不可行。”清舞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又快要黑了,等明天一到,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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