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兒這一次前往京城,涉及了科爾沁草原和女真人的聯姻,牽動了京城裡一些人的注意。
長平公主一直關心着大玉兒的近況,這段時間坐在繡房的二樓,整日聽着紅橋帶過來的各種消息。
“大玉兒那日在紅螺寺遇到了姑爺,兩人碰見了好幾次,又因爲綢緞莊裡的衝突,決定不嫁給黃臺吉了……”
紅橋說到這裡,偷瞄了一眼長平公主,觀察着她臉上的神情。
紅橋沒從長平公主臉上看到任何的不悅,鬆了一口氣,姑爺的行爲已經可以說上一句勾三搭四了,換成一般的官宦小姐都忍不了,何況是公主了。
紅橋放輕鬆的同時,心裡又感到了奇怪,長平公主怎會對大玉兒和姑爺的相處無動於衷。
長平公主擡起眸子,看了一眼不再說話的紅橋,似乎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平靜的說了一句:“駙馬和大玉兒接觸是爲了國事,本公主不能因爲自己的私心,耽誤了國事。”
國事……
紅橋撇了撇嘴,姑爺又不是收到了嘉禎皇帝的詔書,利用男色去勾搭大玉兒,兩人全是因爲一場誤會:“都怪能奴婢多事,提前給了紅螺寺的知客僧一筆香火錢,引起了後面的一連串事情。如果不是知客僧誤把大玉兒當成了公主,也就不會引起後面的誤會了,以至於讓大玉兒看上了姑爺……”
紅橋說到這裡,趕緊閉上了嘴,不敢繼續說下去了。
長平公主坐在窗櫺旁,推開了柳條窗格,望着高低錯落的廊院,怔怔出神。
她嘴上說不在意,卻是在自欺欺人,不僅是在騙紅橋,也是在騙自己。
長平公主第一次得知大玉兒和李冕在紅螺寺的偶遇,心裡已經有些不舒服了,幾次想要找個藉口阻止李冕和大玉兒見面,卻沒有說出口。
誰也沒能想到,後面的情況真應了知客僧那句的金玉良緣,李冕和大玉兒三番兩次的偶遇,甚至是讓大玉兒做出了拒絕嫁給黃臺吉的決定。
紅橋看着長平公主不說話了,欲言又止,想要幫着姑爺說兩句好話,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紅橋張了張嘴,搜腸刮肚,實在是找不到任何能夠幫着姑爺說情的藉口。
畢竟這事是姑爺做的不對,揹着公主與別的女人私會,那個女人還是草原明珠大玉兒。
只是一般的女子,以長平公主的容貌和地位感受不到任何的威脅,偏偏那名女子是一個國色天香的大美人,手裡還掌握着數萬草原騎兵。
紅橋看着長平公主的視線始終看向繡房外面,又開始幫着姑爺說話了:“公主放心,就算大玉兒說出了一起前往草原,姑爺也不會同意,姑爺的心裡也只有公主一人。”
長平公主沒有迴應紅橋說的這句話,眸子裡帶了幾分惆悵,也不知怎了,自從兩人算過了八字以後,李冕在她心裡越來越重要了。
長平公主知道李冕跟着大玉兒一起去了草原,或許比人留在京城裡更好,卻捨不得了。
紅橋大致猜出了長平公主的擔憂,憑藉她對姑爺的瞭解,信心十足的說道:“姑爺不會幹出拋妻棄子的行爲,不會跟着大玉兒前往草原,要不了多久就會回來了。”
“雉奴你說是姑爺的五明驥神俊,還是大玉兒的獅子玉更好看。”
“奴家不知道啦,不過要說哪一匹好看,還是通體雪白的獅子玉好看一些。”
就在繡房裡兩人等着李冕回來的時候,院子裡突然傳來了雉奴和芸娘嘰嘰喳喳說話的聲音,討論着哪一匹千里馬更好看。
紅橋趕緊走出了繡房的二樓,站在廊欄附近,看見姑爺帶着雉奴、芸娘回來了,喜笑顏開的又跑了回去:“奴婢沒說錯,姑爺肯定會回來,大玉兒再好看也沒有公主好看,姑爺哪裡捨得家裡如花似玉的娘子,還有京城裡的各種繁華享受,跑到草原上過着風吹日曬的日子。”
長平公主收回了視線,臉靨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只不過她伸出手指繞了繞髮梢,讓紅橋看出來公主現在的心情很好。
李冕回到府也,不敢看向繡房,走路的時候還略微加快了腳步,只想儘快走進東廂房裡。
雉奴、芸娘兩名丫鬟在東廂房門口分開了,雉奴前往了甕房,開始給姑爺燒水,伺候他沐浴更衣。
芸娘跨着端木良錦匣子,準備走回清客園,看見姑爺身邊還牽着千里馬,立即走過去接過來了繮繩:“可惡的大玉兒,居然把姑爺的五明驥給騎走了,好在給姑爺留下了獅子玉,也算不虧。”
芸娘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的笑嘻嘻,看似是在埋怨大玉兒,其實在她看來留下了更好看的獅子玉簡直賺大了。
李冕正在發愁千里駒的更換,想着怎麼把五明驥換成獅子玉的事情,找個藉口解釋過去。
李冕這兩天私會大玉兒的行爲,已經讓他感覺對不起家裡的娘子了。
大玉兒明目張膽的說出了要嫁給他,這句話知道的人不多,長平公主應該是知道。
這就更讓李冕感到愧疚了,明顯是揹着娘子私會外室。
私會了也就罷了,還像是交換了定情信物一般,五明驥換成了獅子玉。
五明驥和獅子玉全是極爲難得的千里馬,嘉禎皇帝的御苑裡沒有幾匹,整個科爾沁草原也沒有幾匹。
李冕帶回來獅子玉的行爲,幾乎等同於私會了外室,還把偷生的孩子帶到了家裡。
李冕心中難安,站在東廂房門口,正在琢磨如何處置這件事,突然從芸娘嘴裡聽到了獅子玉三個字,趕緊伸出手捂住了芸孃的嘴巴。
芸娘先是一愣,很快又笑嘻嘻了起來,眸子裡出現了狡黔的神情,一副我懂的可愛樣子。
她不再說話了,牽着獅子玉前往了府裡的廄房,把獅子玉交給了廄房裡的下人好生伺候。
李冕回到了東廂房裡,始終不敢擡頭看向繡房,就連平時經常看的雜記小說都沒心思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