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說完這話不敢耽擱,立即順着樓廊走了上去,心裡早就有了篤定,官座裡的那名貴客一定會同意。
以門口兩位貴客的俊俏,任何人都不會拒絕,如果是碰上了喜歡蓄養孌童的京城貴公子,說不定還會賞給他一兩銀子。
小廝想到這裡,心裡有了幾分熱切,腳下的步伐又快了幾分。
等到他走回了官座,看着悠閒品茶的李冕,點頭哈腰的說道:“突然打擾了貴客聽戲,還請這位貴人不要見怪,只是小人也沒有辦法,門口突然來了兩位俊俏公子非要來查樓聽戲,官座早就坐滿了,只有貴人這裡還能坐下兩人,不知……”
小廝在說明情況的時候,把俊俏兩個字咬得很重,似乎是在暗示些什麼。
李冕聽到這兩個字,下意識就想到了那個自稱李瓶兒的俊俏公子,心裡古怪,暗道不會這麼巧吧。
雉奴、芸娘兩人同樣是想到了李瓶兒,不過,下意識又把再次偶遇李瓶兒的念頭給否決了,想來應該是京城裡的俊俏公子。
京城人海茫茫,李瓶兒帶着小書童去什剎海戲樓聽戲了,以他俊俏的容貌肯定能夠進去。
哪裡還會來查樓湊熱鬧,肯定不是他們倆人。
雉奴、芸娘倆人聽到有人要過來一起聽戲,反應截然不同,做出了相反的迴應。
李冕沒有說話,查樓東家來了纔有資格與他商量事情,再者說了,其實不怎麼樂意突然接觸陌生人。
雉奴是姑爺肚子裡的小蛔蟲,直接搖了搖雙環髻小腦袋瓜:“我家姑爺先來戲樓裡聽戲,不想與來路不明的人接觸,你去告訴那人一聲,如果想要聽戲可以明天再來。”
小廝聽到這話,頓時陷入了爲難,討饒着說了一句:“小人看那位俊俏公子的衣着打扮,應該是不缺銀子,不如讓他給了這一次的茶錢,公子可以白聽一回蘇小小班的西廂記。”
查樓根據戲班的不同,喜歡唱的戲腔不同,所要給出的茶錢也就不同。
蘇小小班每次登臺唱戲,給出的茶錢算是所有戲班裡最多的戲班,西廂記又是蘇小小班的拿手好戲,給出的茶錢就更多了。
雉奴聽了這話,拍了拍蘇繡荷包:“誰也沒有我家姑爺的銀子多,只要我家姑爺不同意,給出再多的茶錢都沒用。”
芸娘羨慕的看了一眼雉奴,沒有看向她掛在小蠻腰上的蘇繡荷包,而是盯着雉奴看了一眼,暗自嘀咕了一聲:“不愧是小財神,說話就是硬氣。”
小財神?
李冕打量了幾眼雉奴,不明白芸娘怎麼會叫她一句小財神,就算可以領着兩份月錢,也不至於稱呼一句小財神。
在銀子方面,還沒有芸娘手裡的銀錢多。
芸娘沒有愧對了守財奴的名聲,笑嘻嘻的說道:“今天是蘇小小班唱西廂記,少說也要給幾十兩銀子,咱們不如讓那名俊俏公子過來,剛好可以省了一大筆銀錢。”
小廝站在旁邊,趕緊點頭,期待着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李冕。
小廝從兩名美婢的口氣裡可以聽得出來,這裡全都由李冕做主,只要他能夠點頭,就可以把兩位俊俏公子請上來了。
李冕想了想,還是同意了芸孃的說法,幾十兩銀子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李冕點頭了:“你去把那位俊俏公子請上來,不過,本公子有言在先,對方如果在聽戲的時候喧譁吵鬧,就請他自己主動離開。”
小廝趕緊拱手:“公子放心,到時候那位俊俏公子不離開,小人也會過來找個藉口把他請走,絕對不會打擾了公子聽戲。”
小廝說完這話,趕緊離開了官座,用最快的速度順着樓廊走到了門口。
等他來到門口,過去沒有多少時間,大玉兒和小玉兒還在門口等着小廝的消息。
大玉兒看着小廝滿臉堆笑的走了過來,頓時就明白了,這件事成了:“前面帶路吧,不管聽不聽戲,總要給那名公子說一聲答謝的話。”
大玉兒不願意與不熟的人坐在一起聽戲,還是坐在相對封閉的官座,難免會產生一些近距離的接觸。
只是不能駁了那名公子的好意,總要說上兩句感謝的話,才能帶着小玉兒一起離開。
小玉兒的想法卻和大玉兒完全不同,她心裡已經打定了主意,等到走進了官座裡,直接用嬌蠻的手段,趕走官座裡的所有人。
小玉兒在草原上是出了名的嬌蠻,平時見誰不順眼,直接就是一鞭子抽過去。
她見了那些草原王爺的長子也不例外,只要是不合心意,依舊是不管不顧的甩出手裡的馬鞭。
科爾沁草原的貴族子弟在大玉兒、小玉兒兩姐妹面前,多數情況下都是戰戰兢兢,不敢多說話。
就連多看一眼都不敢,一點也不像草原貴族子弟,倒是像一些軟弱的中原勳貴。
草原上的貴族子弟雖說見了大玉兒、小玉兒兩姐妹都不敢多說話,原因卻不相同,面對大玉兒是敬,面對小玉兒就只剩下畏了。
大玉兒、小玉兒走進查樓裡的一瞬間,嘈雜的戲樓裡頓時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了任何聲音,全都是呆呆的看着兩人。
從來沒有見過像他們倆這般俊俏的公子,比起金水河畔的花魁還要好看,說上一句國色天香也不爲過。
坐在官座裡的貴公子,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希望從門口走來的兩名俊俏公子能夠與他們坐在一起。
門口的動靜,早就從僕役的嘴裡傳到了貴公子的耳朵裡。
貴公子起先還沒有在意,心裡也打定了主意,任憑查樓的小廝說破了嘴,也不會同意與門口吵鬧的人坐在一起。
只是讓貴公子們沒有想到的是,竟是這麼俊俏的公子想要與其他人坐在一起。
貴公子全都是一臉的期待,甚至安排身邊的長隨拿着銀子去找了小廝,希望小廝能夠把兩名俊俏公子直接帶到官座裡。
隨着大玉兒、小玉兒一起走上樓廊,距離更近了,貴公子們全都是心思浮動,險些做出了搶人的行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