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金廷動亂之後,整個大宋無不歡欣鼓舞,其中,尤以岳飛和辛靳爲最。
岳飛收服楊再興後,星夜兼程返回了鄂州指揮所,還未休息,立即連寫了三封奏札,遣斥侯快馬加鞭,送往臨安府。
辛靳亦是閒逸不住,以汝州作爲情報收集大本營,派出六支辛家踏白軍,分別與中原義軍統領李寶、陝西義軍統領符嶽、河北義軍統領樑興、山東義軍首領董榮、山西、河間、中山義軍首領孫彥,以及黃河汴河之間的義軍首領二姐辛騅取得聯繫,以期實現岳飛的“連通河朔,共同御金”的戰略。
秦檜雖然閒適於江州太平觀貶所,但卻密切關注國家形勢。
弒冰派十堂堂主聽候秦檜指令,爲避嫌疑,說爲結黨,便讓十堂堂主回到南宋十路轄所,秘密發展門衆。
秦潑皮與管家秦疇負責秦檜的人身安全。其中,秦疇由於年齡與秦檜相仿,又長着一副和藹可親的臉,所以,秦檜便讓管家負責從臨安接收情報。
秦檜平日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這不僅讓江州知府覺得省心,也讓江州百姓感到安愜,他們是最不想看到秦檜這個臭名昭著的奸臣的。
秦檜接到張俊密書,翻閱一番,露出微笑。
這倒讓王氏感到不悅了,責罵道:“家裡都這般落魄了,你卻還在笑?”
秦檜但笑不語,瞑睛養神。
王氏也不顧秦檜了,只要他安靜一些,已是她此時妥協的最大的心願了。
秦檜暗思道:“朝廷!你總有一天會請回我的!皇帝陛下,離開了我,看你的議和大業由誰來執掌?”
確實,在有宋一代的傳統中,貶官就等於是變相升官。仁宗朝的很多賢相皆是如此。
岳飛的奏札接二連三地送到紹興皇帝的勤政殿了。
紹興皇帝看到岳飛對於北伐有如此信心,也是歡喜無比,祖宗未能完成的統一大業,若是在自己手裡完成,那就是不世之功。
紹興皇帝睡不着覺了,星夜召集宰相班子,議論此事。
趙鼎第一個帶頭反對,衆臣皆傻了,就連紹興皇帝也疑惑不解了。
趙鼎可是一個天天嚷着北伐的主戰派啊!
不過,趙鼎究竟是文官,他不願岳飛這個武將勢力過大,從而動搖整個文人集團的利益。
“趙丞相有何高見吶?”紹興皇帝問道。
“陛下!如今洞庭匪寇氣焰正是熾盛,朝廷多次派兵圍剿,皆慘敗而歸!內亂不平,何以求外?”趙鼎進言道。
紹興皇帝猶豫了。
“陛下!如今寧州六煞禍亂瑞州、賀州等地,擁衆甚多,且隨時有可能北叛投齊,實在是一大要害吶!”朱勝非出列進言道。
“是吶!陛下!想想杜充、孔彥舟、李成、曹成四人投齊,已帶走我大宋十萬精銳,一夜之間,與我反戈,實在可怕!若是寧州六煞再投敵的話,後果不堪設想!”呂頤浩奏道。
紹興皇帝放下了岳飛上奏的出兵伐齊書,愣了一下,問胡鬆年道:“胡愛卿!你意下如何?”
胡鬆年表道:“現在吉虔等州也在鬧動亂,況且,各地流寇勢力日益猖狂,後方不穩,貿然出伐,難免會招致禍起蕭牆,腹背受敵!”
紹興皇帝深以爲是,沉思一晌,說道:“讓岳飛平吉虔、息殘寇、伐洞庭去吧!”
“陛下聖明!”四臣作揖道。
“好了!諸位愛卿都回去休息罷!”紹興皇帝笑道。
“謝陛下!”四臣卻步離殿。
“岳飛!這些事,夠你忙上一兩年了!朕也可以休息休息了!”紹興皇帝瞑睛思道。
暮晚時分,岳飛接到了紹興皇帝的詔喻,亦是不敢耽擱,整頓大軍,下一個目標——各地遊寇。
辛靳站在汝水邊北望,潸然淚下,不由失聲痛哭:“邴生!我何年何月才能將你交由我的任務完成呢?我又何時才能回到故土,救出父親呢?”
邴生在城破之前託由一個虞侯千里迢迢、晝夜兼程地去襄陽六郡找辛靳,交由辛靳一個匣子,裡面是邴生的一縷長髮。
辛靳久久北望,趙雨暮則靜靜地立在辛靳身後,默默地望着。
丁強在瑞州隆重地致謝了瑞州父老鄉親,尤其是廣仁堂的柳一瀟,他家受損最大,部衆死傷達六成。
不過,丁強還是興致勃勃的。
刺史柳發與將軍趙寶不解地問道:“丁副官有何喜事,這麼開心?”
丁強笑答:“辛觀察將率辛家軍與選鋒軍共計七千人支援瑞州,準備與我們瑞州守軍兩面夾擊,攻破寧州!”
“好!”柳發、趙寶、柳一瀟都假意笑道。
諸位父老鄉親則是由衷而喜,拍手叫好。
唐軻端坐於除夕的夜空之下,吹着北國的寒風。
燕兒此時走過來了,見唐軻正在沉思,就將繞行。
“燕兒姑娘!”唐軻突然喊了一聲。
燕兒怔住了。
“能和你說幾句話麼?”唐軻問道。
燕兒回過身,點點頭。
“明天就是元日新年了!長飲此屠蘇酒!”唐軻興悅道。
“好!”燕兒接過石桌上的酒盅,笑說。
“長夜共飲屠蘇酒!”唐軻笑道。
“管他明年是明天?”燕兒笑答。
唐軻愣住了,直勾勾地看着燕兒。
燕兒不好意思了,慢慢低下頭。
唐軻自覺失禮,又自把盞獨酌了。
“是啊!只要今日開心,管他明天是什麼日子呢?”唐軻心喜道。
“這個女子有才華,非池中物!”唐軻又想道。
辛靳在部下安營紮寨休息後,獨自一人拿着酒壺來到長江邊,向北望去,說道:“明天就是新年了!北國的父老鄉親,你們還好嗎?父親你還好嗎?”
皇宮裡,張燈結綵,燈火輝煌,紹興皇帝與寵妃朱氏,一個寫書法,一個跳豔舞,忙得是不亦樂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