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慶靈蕉入選神都七豔,教坊特地舉行了盛大的慶功宴。
我悉心備下一份禮物,贈與之做賀禮,我與之雖非知交,但同在一坊,也是姐妹,論待人接物,她可比青藍殿一干人優雅從容多了。
宴會伊始,紅毯那端走來一位豔妝新成的女子,是精心裝扮過得靈蕉姑娘,楚妍姑姑眉開眼笑,殷殷讚歎:“誰無暴風勁雨時,守得雲開見月明,靈蕉之美,堪比貂蟬!”
“姑姑萬安,阿姨萬安,各位姐姐萬安。”靈蕉行至殿前,屈膝施禮,我們愔愔還禮,恭賀阿姨覓得最佳人選。
“驀秋,此前你爲六位姐姐皆提過誦詩,今日你靈蕉妹妹喜得擢升,也請你爲她搦管。”阿姨親手捧來文房四侯,我提起筆,一首小詩瞭然於胸。
梨渦淺淺笑抵金,
雙瞳剪水任意流。
靈氣逼人世難見,
心若璞玉人稱讚。
“不錯不錯。”阿姨讚譽有加,靈蕉妹妹接過詩,小臉一紅,笑着言謝。
“日前爲了參選大賽,各位都辛苦了,我特地備下八式菜品,供各位品嚐!”阿姨揮手宣人入座。
我心寬體胖的享用佳餚,卻見倚翠姐姐翻着白眼問:“你今日很開心啊?”
“那起人不在,眼不見心不煩,當然開心!”
她起身離席,卻將我的白玉酒杯倒扣在桌上,我知其意,擱下筷子緊隨其後。
梨花樹下,她側影孤鴻,“妹妹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聖賢書,此力無人能及,但你可知,青藍殿那邊,表面風平浪靜,實則暗藏洶涌,劉煬禾與許雯麗、崔豔豔集體告病,白天窩在房裡不出門,一到晚上,就聚集一處,鬼鬼祟祟的十分可疑。你與她們水火不容,你覺得,她們如此詭異的密謀,是要對付誰?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逃不掉,何必憂心忡忡?
“那你可知上次湘君項鍊失竊的內幕?我已查明,是崔豔豔與袁寧君二人,事先將項鍊偷走,丟入茅坑,再蓄意誣陷你!幸好我明察暗訪,否則,你至今仍不知內情!”
果然如此!我早就懷疑,此事另有內幕!三人成虎,偷竊黑鍋竟甩給了我!前幾日,她們忙於參選神都七豔選拔大賽,稍有鬆懈,過幾日,必將捲土重來!我一定要早做打算……
再回席時,正值侍女來收拾杯盤,玉盤內,被浪費的食物不計其數,臘肉乾條、蒜蓉焗蝦,只咬了一口就扔掉了,真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怎麼了,驀秋,臉色如此難看?”阿姨不知何時覺察,我立馬賠笑,欲遮掩過去,可她似已看穿了我的心思,命我直說。
“晚輩幼時學過一首兒歌,叫《憫農》。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可見農夫種植之苦,千紅樓富貴逼人,自不知下層之苦,浪費之行,令人痛心。”
阿姨若有所思,“難爲你體恤民間疾苦,不以鋪張浪費爲榮,如今國富力強,人人十指不沾陽春水,便滋生出這陋習。”
“晚輩聽說,今秋山東一帶大旱,大批災民從山東來到洛城,只爲討口飯吃。咱們教坊素有美名,何不借此機會,施粥贈衣?一來,可擴大教坊威名,二來,靈蕉妹妹初登大寶,當積德行善,以圓功德,如此兩全其美之事,不知阿姨意下如何?”
阿姨心悅誠服,應下倚翠提議,並稱:“坊中自會撥一批善款,但也希望各位姑娘有錢出錢,有力出力,救濟災民,救災恤患。此次善行,由倚翠提出,即由她主持,驀秋輔佐,青藍殿諸位姑娘一起幫忙,負責縫製冬衣、放糧熬粥,擇日賑災!”
衆女齊齊下拜,接受指令,此時,一個念頭也在我心中悄然萌生……
賑災之時,青藍殿所有人都將到場,那個去賀家莊告密我流落青樓的女子,也會在其中。到時候,讓稷良假扮災民混入其中,幫我辨認,豈非一舉兩得?這一次,我一定要將此人揪出來,看看她的心!平白無故,去跟一個鄉下婆婆胡說八道,造謠我在妓院賣身,如此居心,實在不良,能做出這種事的,絕非善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