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騎着一匹醜馬的英俊少年

杜安士說完,張甲三人客氣一番,就坐在董記酒家裡等着,杜安士囂張跋扈,毫無顧忌地大聲談話,韓湘在遠處隱隱聽了個大概,想起張甲厲害的鐵掌功夫,不敢過去,躲在草叢裡等着,心道:“原來地龍幫要跟剪子幫進行火拼,我躲在這裡,呆會趁亂刺死杜安士!咦,地龍幫已經到了,怎麼剪子會還沒有人來?”

韓湘躲在草叢裡往城門處張望,等着剪子會幫衆來到,卻遲遲不見蹤影。好不容易,聽到一陣“嘚嘚”馬蹄聲,韓湘一瞧,遠處一少年騎着一匹棗紅色駿馬疾馳而來,那匹馬頭頂上頂了一個瘤子,竟然是方纔剪子會幫主張軒騎的那匹獨角獸。韓湘心裡驚訝,仔細看馬上那少年時,差點笑了出來。只見馬上那少年雖然長得面如冠玉,臉色白淨,卻留着長髮,身上穿着一件藍色長袍。

這時候早就是民國時期,人力車以及汽車都開始在北京城裡流行,民衆都紛紛以做汽車人力車爲榮,騎馬的人實在是另類。而這少年年紀跟韓湘、晁衝、海藻等人相當,韓湘他們穿着西式校服,盡顯進步潮流,這少年蓄長髮穿長袍極其老土,像是還生活在清朝時候,韓湘本來蓄勢刺殺杜安士,神情緊張,看到這少年的打扮也是忍俊不禁。

獨角獸速度極快,從韓湘身邊經過一瞬間就到了董記酒家門口。那少年忽的下馬,牽着馬走到杜安士身邊,畏畏縮縮地掃了一眼衆人,道:“請問這位軍爺,您是不是杜安士幫主?”杜安士聽到那少年叫他“軍爺”,心裡大喜,道:“就是我!就是我!你騎着這匹馬來,是剪子會的人吧?”那少年答應一聲,張甲看那少年畏畏縮縮的樣子,心裡好笑,有意挑逗他道:“聽說張軒是個英雄豪傑,怎麼他的手下的人如此不濟,好像沒見過市面一樣?”那少年聽了這話,臉刷的一聲紅了,道:“我······我······”,憋了半天,硬是無法反駁張甲,牽着獨角獸,雙手不知道往哪放。地龍幫衆人看着這少年扭扭捏捏的樣子,都哈哈笑了起來。

韓湘在遠處使勁聽着衆人對答,心裡也不禁莞爾,沒想到這少年不僅穿着打扮落後,心態上更像是個小孩。真不明白張軒如此英雄,竟然派這個沒經過大場面的少年來這裡。只聽杜安士笑完了,道:“那孩子,張軒叫你來這裡,有什麼事?是不是他嚇的不敢來了?”那少年聽着杜安士問他,精神一震,懦懦道:“張師兄有事,讓我來告訴······告訴您,他······他晚點到。”杜安士等人看他答的斷斷續續,氣勢不足,又都開始哈哈大笑。董記酒家的店主聽着外面笑聲不絕,壯着膽子走出來瞧,腳下跟着那條夾着尾巴的大黃狗。

笑聲未畢,只聽着遠處傳來一陣“蹭蹭蹭”的聲音,衆人看去,只見遠處一隊人,約有百人左右,排成兩隊排的整齊走了過來,當先一人穿着草鞋破衣,氣概豪邁,正是張軒。杜安士一看來人,臉色一沉,一揮手領着地龍幫手下在董記酒家門前的空地上排開。董記酒家門前不遠處是一條小河,小河與酒家只見卻是一塊草地,上滿零星長着幾棵樹,剛剛發芽。這時候暮春時節,新草已經長成,舊草還沒完全消減,正式所謂“青黃相接”的時候。

那先前來的少年迎着張軒過去,張軒朝他點點頭,也領着手下去空地上,朝杜安士拱拱手道:“杜幫主,你一直想法子要滅了我們剪子會,我們是仇人,就不廢話了。我們來談正事,今天早上······”張軒話還沒說完,突然杜安士身後飛出三條黑影,箭一般地竄向張軒。張軒猝不及防,只見一其醜無比的高瘦漢子衝在最前面,突然擡腿朝着自己下顎就挑,這一招快速無比。張軒危急時刻急忙身子往後一縮,稍稍移開十釐米,剛剛躲過這一招。

張軒身子還縮着,只見左邊一矮小的小老頭一記劈拳朝着自己下陰撩去。張軒避無可避,只得往右躲開,這一下用盡全力,卻看到一獐頭鼠目的胖子手持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朝着自己胸口扎去。張軒這時候身在半空避不開,只得伸手一格,那匕首便刺入了張軒腹中。

說時遲,那時快。這些只發生在一瞬間,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應,張軒已經被刺中。那胖子看一刀沒刺中要害,“咦”了一聲,接着左手一掌拍出,正是成名幾十年的鐵砂掌。張軒眼看是說什麼都無法避開,那胖子正高興,突然斜刺裡伸過一掌,抵住了那胖子威猛絕倫的鐵砂掌,兩張相交,“啪”的一聲,那胖子竟然被打退了。

對張軒突施偷襲的正是杜安士新招攬的張甲等三個江湖好手。剪子會衆人一看幫主被人偷襲受傷,紛紛大怒,舉着刀子吼叫着朝着地龍幫就衝過去,杜安士哈哈大笑,命令手下人迎敵。張軒大喝一聲:“不要衝動!”剪子會人人怒髮衝冠,但是幫主下了命令,就不再往前衝,只是死死盯着地龍幫的人。張甲一瞧之下,方纔那少年雙掌護身,立在張軒身前,才明白方纔自己是被他一掌打退,心裡驚訝萬分:“這少年接了我一掌竟然沒事!”因爲不知道對方深淺,張甲也不敢再出手。

方纔首先出招的那個醜臉瘦子嘿嘿笑道:“張幫主好俊的功夫!我們三個人有備而來,一起攻你,你竟然只受了輕傷,厲害!”張軒腹部中刀,鮮血正不斷流出,點了自己的穴位止血,不答那醜臉瘦子的話。反倒是剪子會的人紛紛喝罵不止。剪子會的人本來都是工人小販出身,罵起人來當真五花八門,無奇不有。地龍幫的幫衆越聽越忍不住,開始跟剪子會對罵。

韓湘在遠處看着場面混亂,便偷偷摸過去,躲到董記酒家屋後面。只見一棵水桶一般粗的柳樹立在那裡。韓湘一琢磨便順着柳樹爬上董記酒家房頂。這時候柳絮紛飛,房頂上鋪了一層柳絮。韓湘慢慢趴在房頂上,身上沾滿了柳絮。恰好柳枝繁密下垂在房頂上,韓湘就躲在柳枝裡,靜靜看着下面兩個幫派相鬥。只見方纔騎着獨角獸來的那少年突然轉過臉來,盯着韓湘藏身的的房頂。韓湘心裡一哆嗦,只當被發現了。可那少年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幾眼,就不再看這邊。

張軒點穴止住血,又默默調息一會,這才揮手止住剪子幫衆人,瞧着張甲三人徐徐道:“譚腿,五行拳跟鐵掌功。這三位師傅功夫實在是厲害!”那醜臉瘦子嘿嘿道:“在下趙令,這位是賀師道師傅跟張甲師傅。我們在南方的時候就聽說張幫主功夫了得,卻沒想到我們未曾顯露本家功夫,就被你看出了底,張幫主果然厲害!”

張軒眼看對方三人都是高手,而自己剛纔被偷襲一下受傷頗重,心想趁機會拖延些時間,自己回覆幾分氣力也好,就道:“不像不像!說那兩位師傅是五行拳跟鐵掌功還好,這譚腿一派本來就人丁稀少,趙令師傅說自己是練譚腿的,恐怕是招搖撞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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