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漸漸的升了起來,但在這塊陰地邊上,依然是冰寒刺骨。
大坑已經挖到了四米深,那長長的一截鎖魂鏈露在外面,偶爾光線掃過,閃爍着幽暗的輝光。
“收工了。”看到一個大漢已經把第十張符紙都拿出來了之後,吳道然馬上就叫停,然後急匆匆的帶着人上來。
一上來,吳道然就看到曹悅正站在林睿的身邊,看着他凝神畫符。
這次畫符林睿並沒有那麼輕鬆,而且他還放了點血添加在硃砂墨裡。
紅色的線條走位詭異,吳道然剛一看到,就覺得眼前一暗,那線條彷彿是一張大嘴,帶着遠古的聲音。又彷彿是有誰在耳邊敲響了大鼓,蒼涼的鼓聲在一望無垠的曠野上驅趕着惡鬼。
“啪!”
當最後一筆畫完後,林睿的指尖處發出了一聲爆鳴。
曹悅看到林睿的臉上閃過一抹暗紅,就擔心的問道:“林睿,你沒事吧?”
“我沒事。”虛弱感已經從林睿的身上消失了,彷彿從未來過。
連續畫了三張符,林睿終於支撐不下去了,他坐在地上,喝着曹悅遞來的水,喘息着說道:“這符能護住我們的魂魄,等會連我在內,下去三個人,爭取把棺木給揭開。”
曹悅擔憂的看着林睿那蒼白的臉色,說道:“快餐馬上就送來了,吃了再下去。”
“好。”林睿也不逞強。
吳道然拿着一張符研究了半天,最後還是不懂,就湊過來問道:“林師傅,這符有名字嗎?”
“當然有。”林睿靠在樹幹上,舒展了一下身體:“護魂符。”
“護魂符?”
吳道然嘖嘖有聲的把符紙舉起,透過光線仔細查看着。
午飯是專人送上來的,二十元一份的盒飯,內容看着還不錯。
飯後休息了半小時,經過一上午陽光的暴曬,陰寒的感覺也消退了些。
不過,當林睿帶着吳道然和龍凡下到坑底時,三人都是一個哆嗦,然後胸口處馬上就傳來了一股暖流,抵消了那股陰寒。
挖土對於旁人來說是件苦差事,可林睿卻是其中老手。他的動作輕巧而富有節奏,一挖,一翹,那泥土就跟着翻到一邊,由吳道然和龍凡用鐵鍬鏟到筐子裡。
“哐當!”
一個多小時後,林睿一鋤頭下去,感覺挖到了一個僵硬的東西,鋤頭反彈回來,發出了一聲悶響。
三人馬上就站直了身體,面面相覷的,都有些發憷。
“這是什麼棺木,居然那麼堅硬!”
一般入土久遠的木棺都會慢慢的腐朽,可剛纔林睿那一鋤頭碰撞發出的聲音可不像是挖到了木棺。
“刨開看看。”
吳道然一咬牙,就蹲下去,用手把上層的泥土刨開。
“銅棺!”
林睿一驚,伸手把棺材上的泥土拂乾淨,然後就觸摸到了紋路。
“快,把上面全都刨開。”
三人一起動手,很快就把銅棺上刨乾淨了,然後看到了上面那個人臉龍型的浮雕。
“是燭龍!”
吳道然心情沉重的說道。
林睿想起了上古神獸的記載,喃喃的說道:“燭龍一閉眼,天下皆黑夜;燭龍一吹氣,天下皆寒冬。”
龍凡趴在銅棺上面仔細的看着,不時還用毛刷清理着那些紋路中間的泥土,半餉才悶悶的道:“這條燭龍是閉眼的,而且嘴巴張開,做吹氣狀。”
吳道然的眉頭一挑,訝然道:“當真是不共戴天啊!”
“豈止!”
林睿拿鐵鍬去刨開下面的土,龍凡見狀急忙也來幫忙,兩人一會兒就把棺材的側面給刨空了半截,清理之後,現出了一排字。
那些字歷經久遠,看着銅鏽斑駁,可大體上還能認出來。
“禱爾永墜九幽,不入輪迴。”
“好毒!”龍凡打了個冷戰,退後了幾步。
“繼續挖。”
……
下午三點不到,整個銅棺終於完全顯露在外面,而那纏繞着銅棺的鎖魂鏈也第一次亮相在世人的面前。
“九道。”吳道然去數了一下,結果發現鎖魂鏈纏繞着銅棺九道之多。
“準備開館!”林睿沉聲吩咐道。
銅棺沉重,於是三人就站在一頭,林睿一聲“開始”,就開始發力往前推。
“好重啊!”龍凡漲紅着臉,咬牙用肩膀扛着。
“嘎!”
一聲刺耳的響聲後,吳道然雀躍道:“動了,動了。”
“再用力。”林睿乾脆把腳抵在後壁上,雙手發力,慢慢的推動着銅棺向前。
“有縫隙了!”龍凡在前面喊道。
正當三人高興的時候,一股陰氣從棺材裡透出來,瞬間就麻痹了他們的雙手。
“咿……呀!哦……”
恍如來自莽荒的聲音在三人的大腦裡迴響着,林睿的眼前出現了一片廣袤的森林。
“咚咚咚!”
一頭雄壯的犀牛從森林裡狂奔出來,那腳步聲震耳欲聾。可馬上更大的動靜傳來,隨着沉悶的腳步聲,一隻九頭夜叉揮舞着鋼叉追了出來。
“嗷!”
鋼叉化爲流星,沒入犀牛的背部。
“汝是何人?竟敢窺視我九幽冥府!”夜叉一揮手,那鋼叉就飛了回來,帶着鮮血,就這麼直指林睿。
林睿沒有回答,而是漠然的看着這一切,心如止水,紋絲不動。
夜叉見林睿不理睬自己,就大怒着衝上前來,伸手就準備掌摑。
林睿眼睜睜的看着那隻手越來越近,卻越發的冷靜,當那手馬上就要觸碰到自己的臉上時,他一咬舌尖,喝道:“破!”
瞬間,夜叉消失,森林消失,連小溪邊上的那具犀牛屍體也化爲青煙。
林睿睜開眼睛,眼前就是銅棺,哪有什麼夜叉啊!
“幻象!”
而吳道然和龍凡此時卻呆立着,臉上的表情驚恐之極。
“鏡花水月,夢幻泡影,醒來!”
這一聲暴喝瞬間就震醒了兩人,他們迷迷糊糊的看着林睿,良久才醒悟過來。
“好厲害的幻境!我差點就迷失進去了。”吳道然擦着冷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龍凡好一點,但也是精神有些萎靡。
“咦!”
坐在地上的吳道然突然輕咦一聲,然後摸着棺蓋的邊緣處,道:“怪不得我們剛纔那麼費勁,原來是後期澆灌過的。”
林睿低頭一看,在棺蓋和下部的交接處,果然有一溜如同是焊接過的痕跡。
“肯定是活埋!”林睿斷然說道。
吳道然點頭說道:“也只有活埋才說得通,而且搞不好裡面的東西保存的跟剛埋下的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