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惡狠狠的盯着陰影。陰影裡緩緩走出來一個身材頎長,穿着淡青色長袍的男子。如瀑的長髮在腦後用髮簪綰了個簡單的髻,其餘的都披散開,遮掩着半邊的臉龐,看不全他的表情和五官。
他含笑低頭看了看手臂,擡頭看着追月道:“怎麼,你屬狗的?”
“你才屬狗呢!你這個登徒子!好色之徒!”
“好色之徒?!仁兄,你措辭欠妥吧!就您這幅尊容?”對方嘲諷似的輕笑,看着追月。
糟了!追月忘記自己女扮男裝,還易容成現在這樣。
緩了緩神,追月有些心虛,故意提高嗓音道:“怎麼,閣下是斷袖麼?見到男人也喜歡摟摟抱抱?”
“不識好人心!我救了你,也不知道道聲謝?”
“讓我謝你?我又沒求你救我!”追月厭惡地拍拍身上,好似身上沾滿了晦氣,氣呼呼的拔腿便要離開。
突然靈光一閃,回頭道:“你是人是妖,你剛纔把我的丫......書童變到哪裡去了?”
“她呀!”對方環抱着手臂在胸前,近乎挑釁的看着追月,“你求我,或者道謝,我便告訴你!”
“你!.......我這人,什麼都會做,就是不會對登徒子道謝,更加不會求有不良嗜好的怪人!你不說,我自己也能去找!”追月也不甘示弱,轉身疾步而走!
“我可是妖,我的肉可是有毒的,不是隨意便可以咬的!嘻嘻!”
“你說什麼?!卑鄙!”追月慌忙把自己的舌頭扯出來長長的,用手指使勁巴拉着舌苔,這樣還覺得不夠,又用手絹擦了擦舌苔,再摳了摳嗓子眼,卻沒能吐出來什麼。不禁暗自腹誹,“剛纔應該沒吞進去幾滴血吧”,想着又不甘地吐了幾口吐沫。
“吐也沒用,我的血,一沾必中毒,除非有我的獨門解藥!”說着,他晃了晃手裡一個閃着熒光的小瓶子,然後丟進自己的廣袖裡。
“你!你想怎樣?”追月外強中乾的聲音,眼神卻是有點絕望。真是出師不利,還沒出城門,桑桑也丟了,自己還中了毒。
“對我道謝,再道歉,而後本公子心情好了,自然就給你解藥!”對方的嬉笑在追月眼裡真是面目可憎,恨不得上去扇他一巴掌。
追月瞥了眼皇宮的方向,暗暗嘆了口氣,重重地垂下腦袋,一步一挪地走到來人身前。
“謝謝你!”說完這句話,心裡暗想道:“纔怪!”
“對不起”又道了歉,心裡緊接着暗想“你令堂!”。
“嘖嘖嘖!聲音聽着就沒有誠意!”對方乾脆找地方坐下來,翹着二郎腿,半眯着眼瞅着追月。
“你!你無恥之徒!言而無信!”追月暴跳如雷。
“你看,道歉道謝都沒誠意,我還沒原諒你,你又罵了我。”
“你到底想如何?”追月全軟了下來,再這麼耗下去,她感覺自己就像是追着烏龜撕咬的獵狗,半點好處都佔不到,真是你急他不急啊!
“這樣吧,反正今晚因爲你,本公子也出不了城了。我們先找個地方住一晚吧,明天再做打算,你伺候我用飯,洗腳,更衣。伺候舒服了,我就把解藥給你。你的......書童,我也還給你!如何?”
“此話當真?”追月的老爹別的沒教她,就他那溫吞的性格,只教會了她隱忍這一個簡單的道理。太傅說,這叫“識時務者爲俊傑”。等她拿到解藥,找到桑桑,再好好修理這個傢伙。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對方一下子坐起來,理了理衣袍,走到追月面前,他對着追月一拱手,“在下鳳啓!幸會!”
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追月凝眸,這纔看清楚他的臉。英挺的眉,一雙桃花眼,直挺的鼻樑,不同於玉明軒的冷峻,他的臉讓追月想起一句詩“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追月甩甩頭,可惜,人長得不錯,性子卻讓人厭惡。
“走吧!還楞什麼!”鳳啓已經走出去好遠了。追月看看空蕩蕩的街道,陰風陣陣,好似有人在暗中窺伺自己一般,不禁覺得後背發涼,趕緊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