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後廂側房中的追月慢慢睜開迷茫的眼,眼皮太重了。
“這是哪裡啊?”她低聲嘀咕,揉着感覺已經停轉了的腦袋,支撐着瀕臨散架的身體,坐起來,這一天的遭遇,真是讓她應接不暇。
青幔垂地,榻前燃着一盞釉色宮燈,屋子裡悄然無聲,天已然黑了下來。
怎地昏睡了這麼久。她有點懊惱自己,自己大概和這個天都八字不合,狀況不斷也就罷了,有點小風寒,怎麼就不省人事。
突然發現門上映着兩個巨大的身影,她已經沒了最初的震驚。追月敲敲腦袋,想來自己看到的巨獸和鎧甲女子,不是做夢。可是這裡是什麼地方,她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了,而且好像聽到不遠處有熙熙攘攘的聲音,分不清是水聲還是人羣。
追月忽然聽到門外的人說話。
“兄弟,前面好像很熱鬧。”
“那是,數百年了,才招這麼一次徒,六界都來了,說的我都想去看看,肯定不少美女!呵呵”
“瞧你一臉猥瑣的,咱們也是背,好不容易來湊此熱鬧,還要在這裡看着犯人!”
“哎,你說會怎麼處理這小子?角長老總不至於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
“不好說,聽說還關聯着魔界和靈域的事。”
“我看再怎麼說,她都逃不過無常仙長的囚室了。那裡可比我們奢比部的大牢難熬,仙骨進去都是化作齏粉了。”
什麼!囚室!難道自己是被抓來受刑的?!難道他們真的不分青紅皁白將角梅之死算在自己頭上?!
追月頓時心亂如麻,身體的不適漸漸拋到腦後。
不行,自己不能就這麼呆在這裡做待宰的羔羊,無論如何先逃出去再說......可眼下又該如何逃呢!
追月搖搖晃晃地下了榻,定了定神,躡手躡腳地往門口移步。她俯身側耳靠着門縫聽着外面的動靜。
看着這背影,門口這兩隻巨獸,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的,外面又沒人接應。接應......追月心裡正在哀悼着這兩個字。
只聽“嗖嗖”兩聲破空而來,好像什麼刺穿皮肉的聲音。趕緊將眼睛湊到門縫,竟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兩隻奢比巨獸被人暗算,兩枚泛着黑氣的暗器,大半沒入眉心,只留下一角露在外面。兩個奢比兵士直挺挺倒在地上,絲毫沒有反抗的跡象。瞬間將奢比獸致命,這是誰?
頓了頓,心裡打着鼓,一閉眼,咬咬牙將門打開一條一尺來寬的縫,探頭出去,左右看看,沒任何發現!復又低頭看看門口已經氣絕的奢比,怒目圓睜,一臉驚愕,看來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招斃命。
經歷了這麼多,追月即便再遲鈍也知道,奢比獸,是上古戰獸,如此隨意即被擊倒,看來來人修爲不低,難不成又是什麼難纏的角色。
“是誰?”追月壯着膽子,走出廂房,對着四周靜寂的虛空喊道,“鳳啓?初雪?”
只有風動,無人應答,她不覺後背發涼。
算了,此地不宜久留,還是先逃再說,看了看地上奢比的屍體,她祝禱了幾句,轉頭環顧一圈,看來只有那邊一條路。
她朝着山石掩映的小路上閃去。就在這時,一顆石子,不偏不倚地從後面飛來,輕噗一聲,彈射在追月的風府穴上,追月只覺得眼前一黑,頓時頭一懵,她趕緊扶着山石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