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一支部隊在急速前進,他們頭戴鋼盔,身穿迷彩服,臉上塗着迷彩色,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目標是“東伊運”恐怖分子的營地。
走在最前面的沈叢林,就在那次高空偵察時已經把這段路瞭解的一清二楚,他神情嚴肅,如果此刻你與他迎個對面,肯定會被他那雙仇恨的眼睛嚇一跳,李麗珍的犧牲使他肝膽欲裂,所有的恨變成鋒利的鋼刀,血債一定要用血來還。
穀梁天辰緊跟在他的身,。一百多名“鱷牙”突擊隊的士兵,一百多把出鞘的利劍,沒有人能夠在劍鋒下逃生。
離行動時間還有一個小時,住在軍官窯洞的高強還睜大眼睛看着天棚。按照他的辦法搭建的土炕上橫七豎八躺着五六十個恐怖分子。而“聖戰者村落”訓練基地的教官,昨天晚上的狂飲,使他們現在還暈暈乎乎,軒聲如雷。所有的警怯性隨着結業典禮的興奮與酒精的作用鬆懈下來,他們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已經是命在旦夕,很快就要見閻王了。
天還是那麼黑,由於實行嚴格的燈火管制,四周漆黑一團,伸手不見五指,高強豎起耳朵仔細聆聽着外面的動靜,除了哨兵偶爾的咳嗽聲,與遠處傳來野獸的嚎叫以外,在沒有別的聲音。
突擊隊到了嗎?阿嬌不會也跟看來吧,依照這個孩子的性情,她肯定會來,她的性格太像她的母親,那麼倔強、自信,想做的事情就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王喜梅,高強的眼裡不斷閃現出與妻子在一起的日日夜夜,從最初的結識,到相親相愛,最後結婚成家,有了可愛的小鳳嬌。一幕一幕,就好像電影閃現的鏡頭在眼前移動。“阿梅,我的阿梅。”高強在心裡深情地呼喚着。
黃土高原上,一眼望去,是漫無邊際的山,站在山頭望去還是山,一色的黃土,貧癮、乾涸,生活的枯燥無味,再加上飢餓、貧苦,年輕的他那裡吃過這種苦呢。是陝北的信天游,使他慢慢開始理解並喜歡上了這塊貧癮的土地,是勤勞善良的當地農民,用他們質樸的心地,化解了他內心的痛楚。
黃土高原呀,只有你站在山頭,黃河在你腳下流過,**,洶涌澎湃,激起的巨浪都是金黃色的,就好像一隻只魔鬼的巨手,把黃土一塊塊撕裂下來,狠狠丟入水中,捲走,看愕你頭暈眼花,目瞪口呆。你纔會體會到它的古老,它的偉大,以及它能夠包容一切的寬闊的胸懷。
“一道道德那個山來喲,一道道水。咱們中央啊紅軍到陝北。”
他不止一次聽到過這首歌,也不止一次聽到過這個優美的歌喉,這聲音高亢、甜美、純潔無比。
“一杆杆的那個紅旗喲,一杆杆槍,咱們的隊伍力量壯。”高強情緒激憤,也跟着哼唱起來。
聽其歌,未見其人,歌聲太好聽,人呢,好看嗎,如果不好看,是不是會在心裡留下遺憾,從此歌聲也變味了呢。
高強苦笑了一下。
日落西山,霞光萬丈,收工的人羣三三兩兩往明走,肩扛鋤頭的高強拖着疲憊不堪的身體慢慢走着。順土坡下來,村子還要翻過另一座山。路邊的樹叢荒草也與他一樣的無精打采,天干旱,很久沒有下雨了。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歌喉。所唱的歌曲是他從來沒有聽過的:
“哥哥呀你走西口小妹妹我實難留,輕輕地拉住了情郎哥哥的袖啊,送出了就大門外。”
高強愣住了,這歌聲淒涼、委婉,卻又是那麼的好聽,唱歌的人是用心,用情在唱,唱的催人淚下。唱的令人沉醉。
“送出了就大門外,致死也不丟你的手,滿眼的淚珠啊一道一道一道一道突突突突突地往下哎嗨,”
高強站住了,也聽傻、聽囁、聽癡了。
他那裡享受過如此優美動人的信天游,“走西口”雖然是陝北的民謠,那今年代,誰又敢那麼大聲的。肆無忌憚地把它那麼完整地唱出來呢。而且,唱的那麼深情,那麼飽滿,那麼令人心顫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