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把我給忘了?”道明臣說道.他的背後黑暗處閃出了一羣壯漢,繁星點點般的文身在夜空裡閃着幽幽古怪的光芒,就象是夜狼的眼一般.
大飛的刀從手上無聲的墜落.張開的嘴幾乎已經可以看見了扁桃體.”怎麼不說話了?”道明臣靜靜地看着面前剛剛還在劍拔弩張的兩幫人,朝鮮族人被他的眼神一逼,全都低下了頭去.”月月經哥”歐文站了出來,剛剛想說點什麼,道明臣已經擺手制止了他.”你不要說了.”道明臣朝他咧嘴一笑,”我這次來並不是來幫你們的,你不要套近乎了.””你想欺師滅祖,殘害同門?”大飛的嘴脣在顫抖.”錯了.”小貝從道明臣的背後站了出來,他的嘴裡叼着根未點燃的煙,”我們原本就不是黃幫的人,我們是龍騰的人!””龍騰!龍騰!”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又是一大幫半大小年輕站在了道明臣的背後,個個臉上閃着邪惡嗜血的光芒.跟隨着小貝的吼叫,全部興奮地做着響應.
他們手中的斧頭和軍刺雪亮而奪目.”我們也有幾百號人,你也想得太簡單了吧?”老耳對道明臣一直不是怎麼太鳥,現在也一樣.”是嗎?”青衣說道.半空中突然打出一道閃電,將道明臣的陰影裡的青衣瞬間照亮,她的手裡託着一杆形式古雅的五連發獵槍,正宗的天津大邱莊造,出口賺外匯的好貨.青衣的身後閃出了五個面無表情的漢子,人手一把五連發獵槍,大號的獵鹿彈一發一發被壓進了槍膛.
歐文和老耳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口徑槍和噴砂槍,倆人對視了一眼,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五味雜陳.他們身後的人在交頭接耳.”我數到三,手裡的傢伙全給我扔地上,要不然我保證我會給你們開上另外一個窟窿.”道明臣說道,他說的異常認真.”1!””2!””3!”很多人都在面面相闋,互相觀望着,青衣的獵槍迸發了,跳躍的火光照亮了她扎頭髮的白手絹,悶雷也似的槍聲連續不斷地從她的身側響起,歐文和老耳沒有反應已經被撂倒在地,身後的人羣象暴風吹過的麥田一樣,七零八落倒了一片.
雨點越來越急促,道路的盡頭又恰如其份地響起了重重的馬蹄聲,戰鼓一樣的蹄聲敲擊着每一個黃幫馬崽的心.萬人廣場的盡頭出現了一大羣騎士,他們的嘴裡發出狂野的呼喝,**的上身全是象岩石一樣的肌肉虯結.堅硬的馬蹄掌在青石板路面上盪出一溜耀眼的火花,他們的手裡人手一根兩米二的自來水鍍鋅管,管頭上的螺紋嵌着二十四公分的軍刺,馬鞍的右面全斜掛着鍘刀改造的巨型戰刀.
軍刺下面用鐵鏈纏着一個鈴鐺,每一次顛簸都發出了一串悅耳的鈴聲.半空又忽閃下一個閃電,騎士的臉上都留着長長的紅須,被勁風拂的向後飄去,他們的高統皮靴上的馬刺狠狠頂了頂戰馬的肚腹,戰馬全部加快了頻率,他們右手的加長軍刺全部在一瞬間對準了黃幫馬崽們密密麻麻的人羣,而他們的左手全部撥開了鍘刀的皮套,按上了刀柄.
大飛臉若死灰.
一根加長軍刺最先刺穿了他強壯的身體,巨大的衝擊力讓他的身體就象一張紙片一樣被輕易地洞穿了,就在倒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馬上的騎士已經抽出了巨大可怖的戰刀,抽出一道圓弧,向人羣掃去.”我們完了,黃幫完了.”大飛倒下的時候,腦子裡想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個,他的身體上還插着那柄有着銀鈴搖風的加長軍刺.
所有的黃幫馬崽總算明白了一件事情,這些人不是來打架的,是來奪命的!但是這個道理顯然已經知道的遲了點,第一撥的衝擊完成以後,紅鬍子們全部繞了個大彎,又加速來了個衝刺,兩次衝鋒過後,所有的黃幫馬崽已經被分割成零零碎碎的幾塊,如同被鋒利的餐刀割成幾塊的牛油.
致命來自道明臣和他身後的主力軍團,小貝吐出嘴裡叼着的煙,把剛剛灌完的分金亭酒瓶狠狠砸進了潰不成軍的黃幫混混當中,”砍——!”無數的酒瓶在人羣裡綻開,很多的黃幫混混當即被砸的倒地不起——這是幸運的,道明臣打頭,身後是青衣紅袍,一大幫子弟兵緊隨其後,手裡全是明晃晃的長柄太平斧.
很多人因爲害怕,跳進了龍川河和大海.更多的人選擇逃跑,狂奔.紅鬍子們的馬輕易地追上了他們,重型的鍘刀揮舞着一片血色的圓.”阿坤!”道明臣把手指放在嘴裡打了個呼哨,沒打響,只好扯着喉嚨嚷了起來,”停手吧,不要再繼續追殺了,山水有相逢.”所有的紅鬍子全部將馬勒住,任由血糊糊的人從自己的馬前跌滾爬過.他們的鍘刀全部半垂,粘稠的血液將闊大的刀身整個全部染紅.”你們怎麼一個個都傻站在這兒?”道明臣斜瞥了一眼朝鮮族人,”你們手中的陌刀難道是女人的鏡子麼?”裴俊勇努力想說點什麼,但喉嚨卻發不出哪怕一點聲音,他覺得自己象陷入了沼澤一般,渾身無力.”師傅,這些放倒的人怎麼辦?”小貝抹了把臉上的血水,急促地問道.”全部”種荷花”!”道明臣把太平斧重重地砍在了石板路上,石板被他生生斬開一道龜縫.
裴俊勇打了個寒戰.”別楞着了,阿坤,我們去走一趟,把黃幫的老巢給端了,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道明臣說道.”好!”阿坤把插在大飛身上的加長軍刺拔了出來,淡淡地說道.
道明臣一躍而上,跳上了阿坤的坐騎.”我也去.”青衣說道.今天她和道明臣並沒有講幾句話,顯得很公事公辦的樣子.”不用了.”道明臣說道,”你留在這好好照應着吧.””我呢?”小貝說道.”你也留在這兒.”道明臣說道.
遠處隱約亮起了幾束雪亮的車燈,伴隨着刺耳的警笛聲,狼狗的叫聲朝這邊急弛而來.”***,弄不好是公安來了,有槍的先走!”道明臣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把青衣抱了起來放在了馬背上.
青衣把槍插在了阿坤的馬鞍繩上,又跳了下來.”我不走.”青衣掠了掠頭髮,神情堅決.
道明臣嘆了口氣,把阿坤的馬屁股狠狠拍了一巴掌,”快走!”到底是訓練有素,就象潮水一樣,龍騰的人馬退了乾乾淨淨,朝鮮族人也跟着閃人了.”媽的,這次我們麻煩大了.”小貝說道.”我們怕是上了陸泊齡的當了.”道明臣說道,他的嘴角緊緊地抿起.
青衣看了道明臣一眼,什麼也沒說.”媽這麼多人被放倒了,不會壞菜吧?媽我們會不會被槍斃啊?”小貝有點慌亂地說道.”一切有我呢,你怕什麼.”道明臣摟住了他的肩膀.”我不怕,我就是不心甘罷了,媽我都要做爸爸了快.”小貝兀自嘴硬道.”大不了我們亡命天涯去,誰也奈何不了我們.”道明臣咬牙切齒道,他把腰上的兩把手槍取了出來,遠遠扔進了龍川河.”你到哪兒我都跟着你.”青衣說道,她的眼神異常堅定,語氣幽幽.
道明臣覺得自己心頭一熱,想說點什麼,卻什麼也沒說的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