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猛左,你跟蹤我們?”陳婉臉色鐵青,顯然氣急了,竟然想也不想就拿起一旁的揹包就要往他頭上砸。
車廂裡的人紛紛看了過來,卻只以爲是小情侶之間鬧彆扭,並沒有放在心上。
幸好我及時站起來,扯住了她的手,“小婉,算了。”
倒是江猛左,依舊一副不以爲然的表情,心安理得地將背上的包塞進了行李架上。
“可是他分明……”陳婉憤憤不平,但還是在我搖頭示意之下,她還是不情不願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我雖和這個江猛左不熟,但他那高大的身形和醇厚的口音,不用猜也知道是正中北方孩子,加上這個時候一不放假二不過節,趕巧地和我們坐同一趟火車南下去一個小城。
要說去旅遊,反正我是不信的。
不過,既然他已經上車,就連票的座位號也和我們相鄰,想必早有所準備,只怕從我們一出寢室,便跟了一路。
現在纔來惱怒,即便他承認是跟蹤我們來,也是沒什麼意義的了。
臥鋪的空間狹小,江猛左面無慚色地在對面坐了下來,隨手塞上耳機聽歌。看起來似乎早已自我陶醉在音樂之中,但眼底那淡淡的傷感,卻怎麼也掩蓋不住。
而陳婉也冷靜下來閉目養神,用她的話說,同在一個車廂內,眼不見爲淨了。
只有我漠不關心地看着窗外,靜靜地看那飛速後退的景物,如夢似幻。
一如夢中無數次出現的送葬隊伍,那些情景,就好像是深深地刻在我的腦袋之中,只要想起,每一個細節都能分毫不差地呈現在我的眼前。
“聶影,子彥他……今天已經火葬了。”
不知何時,江猛左靠了過來,在我耳邊幽幽的訴說,配上他低沉迷離的嗓音,如同地獄傳來的惡咒。
我心中一緊,雙手攥得發白,努力將心中的思緒壓了下去。
我很快便平靜地轉過頭,直視他的目光。
半晌,似乎被我看得有些沉不住氣了,他才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我……”
不想聽他多說,我平靜地打斷了他的話,“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很遺憾,我給不了你答案。”
“聶影……”他不死心地追問。
可是,我已經偏過頭,看向不知何時熟睡了的陳婉。
我拿了被子,給她蓋上。
睡得這麼沉,一定是累壞了。
這兩日,發生了這麼多事情,都她一直陪着我,陪同、勸解、袒護……甚至在我陷進夢境的時候,可以不眠不休地守在我牀前,隨時準備着將我拉回現實。
這樣的情誼,我恐怕一輩子都還不盡。
話說回頭,江猛左和樑子彥也算得上是情同手足吧,可以想象,樑子彥的死,對他打擊有多大。
也不怪他,如此執着。
他可以去查,但我不希望他在我身上浪費時間。
看我動作,江猛左突然冷笑着諷刺,“沒想到,我們冷若冰雪的聶大美人,也會有關心人的時候。”
我微怔一下,以爲置之不理便可讓他知難而退。
不料,這個在陳婉面前極其沉得住氣的男孩,終於被我激怒了,“聶影,難道你就一點都不難過嗎?”
我不難過嗎?
我的心,突然堵得厲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