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所做的一切，你現在還不能理解，但是你必須要知道，我這都是爲了你好啊！你得相信我。”
說得真是太好了，這是爲了世界和平啊！
光線太暗，我看不清她的臉，但我想，她此刻一定說得聲情並茂，好像真的是給我天大的恩賜一般，我非跪下叩謝不足以表達心中的感謝。
見過厚顏無恥的，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能過憤怒地指着她破口大罵，不顧形象地和她理論啊！
可是我做不到，我罵不出口。
但是，我會說，“是啊，你爲了我好，所以從一開始就算計到了身邊來，夜夜讓我被噩夢糾纏；你爲我好，所以不顧我的死活，強行將我囚禁在夢境中，只爲了能完成滴血的任務；你爲了我好，將我鎖在陰間夢裡三天三夜，任裡面的孤魂野鬼強佔我的身體，侮辱我的尊嚴……”
我明顯感覺到鄧凱身體一僵，緊接着，歸來便率先開口打斷了我的話，他似乎暴跳如雷，“夠了，別說了。”
“你說什麼？”陳婉驚訝地擡頭，我竟然能感覺到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還要裝到什麼時候？
我都這麼直白地說出來了，還要裝無辜嗎，陳婉？
你可知道，我平靜地陳述出這番話，這對我來說，有多殘酷？
尤其是，還在兩個男人面前，我就如同脫光衣服一樣，赤果果地將自己最醜陋的一面，羅列在他們面前。
我不怕，你們有誰知道，這些傷口，有多痛嗎？
我再不想自己承受了。
哪怕再次摳開，那麼的血淋淋，我卻還是要說，“你真是對我好啊，好極了。陳婉，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你給予的恩賜的。”
“沒有，影兒，我沒有……”她驚魂失色，臉色慘白，雙手顫抖幾乎連劍也握不住。
歸來沉着臉，我看不到他的眼睛，卻不難感覺到他心中的苦澀，“聶影，你又何苦這麼說自己？跟我回去吧，我把知道的一切，都告訴你，從頭到尾，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用了，該說的，我自然會和她說的，讓開。”鄧凱渾身冰冷，這一聲令下，周圍的空氣似乎都要凍結了。
這個男人，發火了，怒意很重。
“不行，你絕對不能將影兒帶走。”陳婉很快便恢復過來，她還是義無反顧地阻止我們，我不知道她到底在執着些什麼。
我覺得，我越來越看不懂她了。
方纔她那驚訝、心疼和愧疚的樣子，即便是影后級別的，也很難裝得出來吧？
可是，我卻不敢再相信她了。
“爲什麼？就憑你們，以爲能阻止得了我？”鄧凱已是忍無可忍。
若不是之前有答應過我在先，估計他現在已經大打出手了。
“你帶她走，只會害……”陳婉口無遮攔，正要說出口，卻被再次被歸來及時攔截了過去。
“聶影在陰間三日三夜，幾乎耗盡了她身上的所有陽氣，若再和你們這些鬼……咳咳，我並非有意針對你，只是你應該明白這個道理。”這麼直接說鄧凱是鬼魂，歸來只怕一不小心惹怒他，所以才及時改口。
這個倒是個很好的理由。
鄧凱是個鬼魂，我和他長期待在一個空間裡面，自然是不好的。
但我更想知道的是，陳婉口中的原因。
我不能跟鄧凱走，不能離開他們的理由，她必定有什麼關鍵的細節或者陰謀，隱瞞了。
顯然，歸來的這個藉口，也沒有打動鄧凱。
他竟扛着我，毫不在意地往前邁了一大步。
“別……”陳婉連忙阻止，她和歸來交換了一個眼神，似乎很迫切的乞求他的同意。
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麼鬼？
歸來最終還是妥協，他沉下臉，無奈地點了點頭。
陳婉咬着牙，娓娓道來，“影兒，因爲你再世爲人，忘盡了前塵往事，所以才記不住上一輩子的事情。不管我，還是鄧凱，或者是之前死去的樑子彥，都是爲了找你，才投胎追隨過來的，自然，我們故意逃開了孟婆湯，所以以前的事情都記得一清二楚，關於夢境…
…”
歸來不耐煩的打斷，“說重點。其他的細節，等回去了再說。”
“哦。重點，重點就是……”被這樣無情的打斷，陳婉顯然有些驚慌失措，她結巴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思路，“重點是影兒你說的你上次在陰間三日三夜所發生的事情，真的而不是我控制的，而是夢境裡的鬼魂，已經可以操控你的睡眠和意識了。”
我一凜，完全地不敢置信，“什麼意思？”
“就是說，你現在身不由己，我們也無法控制。現在，只有歸來用他的獨門法術，可以將你的神智隔離起來，不被陰魂所指引。”
陳婉解釋，歸來不吭聲，也算是默認。
而鄧凱，久久的沉默，已經給了我答案。
沒有人說話，陳婉抓住機會像我解釋，“影兒，你在夢中發生的事情，歸來不肯和我說，我真的是剛剛聽你說了，才知道的。但是，它們都是好人，要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肯定是迫不得已，你……”
“夠了，不要再說了。”還沒等她說話，我便開口打斷。
處於崩潰邊緣的我，聽了這個結果，更讓我無法接受了。
但，說真的，我的心好受了一些。
儘管，這個真相，實在扯得有點不可思議。
可，我還是輕易便信了。
因爲這樣，我纔沒有覺得這個世界那麼無情和冰冷。
我情願，是我錯怪了他們。
場面緩和了下來，歸來不知受了什麼打擊，竟然也不把鄧凱當做威脅了，自顧自垂頭喪氣地踢着腳下的石頭。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他，阿影便隨時可能被陰間的那邊死鬼勾走，爲所欲爲？”鄧凱咬牙切齒，估計起氣着了，我看他本就蒼白的臉，更加的慘白猙獰。
“不可以這麼說它們……”陳婉憤憤不平地又要拔劍指向鄧凱。
歸來突然擡頭，悶悶地回答，“是，而且，我們不會知道下一次它們還會對聶影做些什麼。換言之，即便它們沒做什麼，聶影在陰間待久了，很快就會失去了生命特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