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撼人心的鐵騎聲,帶着漫天飛揚的灰塵,向皇城滾滾襲來。片刻之後,一切趨於平靜,出現在衆人面前的是一支以女子爲主,舉着威儀天下的金色鳳凰軍旗的軍隊。領隊的是一位年紀很輕,卻顯得異常沉穩,幹練的妙齡女子。
女子帶着浩浩蕩蕩的軍隊,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紀千仇的軍隊圍了起來。
紀千仇與宇軒交流了一下眼神,沒做任何異動。
高高的城樓上,太后威嚴的拿出一面帶着鳳凰圖案的小旗子,揮了揮,朝着女子喊道:“鳳營將軍何在?”
“末將駱璃參見大公主!敬候大公主的懿旨!”鳳營領頭的女子抱拳答道。一算如水清澈的眸子,在看見錦鈺的時候,放出了異彩。
錦鈺對她笑了笑。果然是她!就是不知道桑婆婆到底有沒有看錯人?
“駱璃,替本宮將這些圍困皇城的叛逆謀反之人全部拿下!無需手下留情!”太后冷厲的說道,像是掌握着衆人生死的閻羅。
“是!”駱璃高聲答道,眼睛卻是看着錦鈺。
她身後的隊伍,馬上變化了一個陣型,每一個手持武器的將士,都蓄勢待發的等着命令。
宇軒和紀千仇見此訓練有素的軍隊,不由得劍眉微皺。傳聞鳳棲國女將驍勇善戰,勇猛無比。現在單見到這瞬間即變的陣法,就不得不讓人心生佩服和震驚。如果兩軍交戰,自己這一方,未必能佔到什麼優勢。
錦鈺突然開口說道:“駱將軍,請等一等!”
駱璃伸手,示意身後的隊伍稍安勿躁。自己則等着錦鈺的指示。
錦鈺目光低轉,停留在宇軒身上,伸手拋出一隻錦囊,微微啓齒:“宇軒,你接着!”
雖然不明白她那麼做的意思,宇軒還是很順從的躍身而起,施展輕功,伸手接住錦囊。落地,回到紀千仇身邊打開錦囊一看,竟是一隻金光閃閃的精緻鳳凰。
“鳳棲國的兵符!”紀千仇脫口呼出。
宇軒愣住了。這鳳棲國的兵符向來都是由他們皇帝親自執掌。沒想到這象徵帝位的兵符竟在錦鈺手裡。現在,她將兵符交予自己,那豈不是……
“恭喜你了!”紀千仇大喜過望的拍拍宇軒肩膀,高興地說道。這下就不擔心會和鳳棲國交戰了。
宇軒看了城樓上的錦鈺,拿着金鳳凰,高舉過頭頂。“駱將軍,這個東西你可見過?”
駱璃驅馬上前,仔細辨認一番,翻身下馬,匍匐在地,恭恭敬敬的呼道:“駱璃參見皇上!”
她這一跪一呼,她帶來的所有將士,全都跪到一片,萬衆齊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紀千仇這邊總算是放下心來。
而城樓上的太后卻傻了眼,盼來的援軍居然在關鍵時刻,倒戈相向了,還將原來的皇帝都費了。真是讓她沒想到!
“難怪高軼羣怎麼也找不到兵符的下落,原來兵符在你身上!看來二弟,很早的時候就有意傳位於你。”
錦鈺冷然一笑,淡淡輕輕的說道:“叔叔早就對高軼羣有所懷疑。他怕易氏江山落入心懷不軌之人手裡,所以在我出嫁的時候,將兵符交給了我。”
若不是桑婆婆那天在還原寺,告訴她這是象徵帝位的兵符,她一直都不知道自己身上竟有這麼重要的一件信物。如果早知道那錦囊裡面裝的是金鳳凰,當初就該直接回鳳棲國,奪回皇位,至少可以免了宇軒他們這場塗炭生靈的劫難。
瞅見大勢已去,太后有些沉不住氣了,轉頭衝着自己的軍隊喝道:“諸葛俊飛,付麟,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出兵應戰?”
付麟庸懶的看着諸葛俊飛,沒有出動的意思。
同樣諸葛俊飛也是懶洋洋的看着付麟,見他沒出戰的意思,他也沒動。
其實這二人心裡都矛盾着,出戰吧,那邊的人都算得上是自家親人,而且出戰也討不到什麼好處,不出戰吧,感覺有點叛國的意思。所以,二人都在那裡暗自猶豫着。
駱璃上馬衝出陣營,衝付麟說道:“付將軍,你若能跟我聯手救出錦鈺公主,我駱璃就答應你的婚事,決不食言!”
付麟一下來了精神,立即答道:“此話當真?”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駱璃說到做到!”
“成交!”
衆人一陣譁然。這兩人的婚事都弄上戰場了。
錦鈺這才恍然大悟,付麟都快三十了,至今尚未娶妻,原來是在等駱璃。難怪,上次離開鎮遠將軍府的時候,看到駱璃跟付麟難捨難分。後來問起,駱璃還紅了臉。
見有人臨陣倒戈,諸葛俊飛也表態了:“威震邊關的付將軍都如此決定,我諸葛俊飛自然也順應形勢!”
真是戰場如棋局,隨時都在變化莫測。這纔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太后那邊就已然成了孤家寡人。轉頭看了看,卻沒發現雨痕的蹤跡,太后趕緊下令關閉宮門,押着錦鈺下了城樓。
“錦鈺!”宇軒無奈的喊道,懊惱的看着錦鈺漸漸沒去身影。近在咫尺,卻不能伸手觸及,真讓他鬱悶。
錦鈺回過頭,朝他燦爛地笑着。儘管知道他未必看得見,可她還是開心的笑着,至少,他平安無事。
回到寢宮,太后的僞裝一下卸了下來,極度頹廢的癱坐在軟榻之上。“把皇上請來!”
待太監領命離去之後,她目光灼灼的看着錦鈺。“你說雨痕是青玉的孩子,那我的孩子呢?”
她那雙美麗眼眸裡折射出了心裡的惶惶不安,和激動。
“死了!”
錦鈺靜靜的說道,澄澈的目光裡帶着秋天的清涼。
“你胡說!他怎麼會死呢?我的孩子一定還在這個世上!”太后激動的吼了起來。
錦鈺淡然篤定的看着她,朱脣啓齒:“你可以叫陌路去擄走宇軒,意圖殺之。青玉皇后爲什麼不可以將你的孩子傷害呢?有道是,兔子逼急了也會咬人。若不是你欺人太甚,將她逼得太急,她豈會想到偷樑換柱,殺你孩子的主意?”
太后先前還抱有一絲僥倖的希望,這會兒一下急劇墜落在了谷底。所有感情都被巨大的哀傷抽乾一般,空空蕩蕩的漂浮在滿是傷痛的半空裡,跌跌撞撞的找不到降落點。
錦鈺並沒有安慰她一言半句,曾對她還存有一絲同情和內疚,也在剛纔宮牆上,她對宇軒對自己的殘忍而蕩然無存,有的只是冷冷然勾起了一抹幸災樂禍的淺笑。
她的孩子是她心頭肉,她可曾想過,別人家的孩子也是爹孃手上的至寶?這樣的人。不再值得她同情與安慰。
忽然瞥見,躲在殿門外那道熟悉的身影,錦鈺微微一顫,他自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