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在這猶自思來想去,唐果已經毫不拖泥帶水的完成了一系列舉動,又反身折了回來。
雖然是這麼個詭異的時間點,可不知道怎麼的,這京都裡的出警速度,果然要比我們S市強得多了。
興許是值班的警員夜裡也無聊,在唐果打完報警電話後,也就二三十分鐘的樣子,街上就遠遠的傳來了警笛的響聲。
我捂着耳朵,看着三輛警車呼嘯而來,嚇得瑟瑟發抖湊到早就藏好了的唐果身邊。
“怎麼這麼大陣仗啊果子,看來京都不愧是天子腳下,這警員素質和我們那兒的沒得比啊!”
唐果冷笑一下,“什麼沒得比,是我誇大了一下現場的性質好麼!”
“誒?”我睜大眼睛。
唐果隨手指在那道通往燈紅酒綠的小巷巷口,“一個人嫖/娼可能叫不動他們,但一羣人外地富戶呢?”
我咂了咂嘴,心想這姑娘果然比我狠得太多了,說是外地還是富戶,潛臺詞不就是一羣沒跟沒底兒的暴發戶嗎?
再加上那個‘一羣’,簡直就是告訴他們,有這麼一羣人傻錢多見識淺的肥羊,專門送到口中給人宰了!
想通這點,我就無聲的嚥了咽口水,雖然這只是第一步,還不知道接下來的發展,可被唐果頂上,我本來就要替那個叫杜螢的姑娘默哀一下了。
雖然我們沒有什麼直接的恩怨,可誰讓你是杜處的獨生女呢,這個年代可不興什麼冤有頭債有主啊……
何況你也不算完全無辜。
我點點頭,給自己抽空做了個心理輔導,舒坦點兒了,就感覺身邊兒的人身體一動。
我立刻福至心靈的跟着看去,早就已經被警員埋伏好了的巷口,這會兒又恢復了之前的亂中有靜。
像是知道已經到了開戲的時候,那昏暗寂靜的巷子裡,傳來了女人‘嘎登嘎登’的腳步聲。
來了來了!
我半是緊張半是激動的在唐果肩上拍拍,她拉下我的手,示意我冷靜,臉上表情卻有點微妙。
也是,唐果本來預測的,這杜螢姑娘怎麼也得在過上一段時間才能出來的啊,沒想到今天不僅是警/局的人來的快,連杜螢都提前出來了。
我沒有猜錯,念頭一落的功夫,杜螢那頭打眼到不行的頭髮,已經在燈牌的照耀下晃了我們的眼。
彷彿是在漆黑的叢林深處,一盞通明耀眼的指路燈。
我的想法一出,果不其然不知道究竟從哪兒的暗處,就已經爭先恐後的竄出來了十來個警員!
一個個有如餓狼撲食兒一樣撲向了人家姑娘——
以及杜螢身後兩個衣冠不整的小狼狗。
杜螢猝不及防嚇得差點崴了腳,剛要發火,眼神在瞄到爲首的警員身上嚴嚴實實的警服時愣住了,雖然不過是一秒鐘,可就這麼短短一秒,杜螢連帶着兩個小狼狗,就已經被人給押住了。
杜螢還好一些,那兩個小狼狗則是直接給反身壓在了警車的車前蓋上,‘叩!’的一聲,聽着就疼。
杜螢反應過來,眉心就使勁的皺緊成了兩道褶子,她使勁兒掙了掙,發現自己多半是掙
扎不開了,這些人是來真的呢,就也不再掙扎。
反而冷靜下來,視線在抓着她的那個警員身上瞄了瞄,看到了身份特徵之後,開始開口/交涉。
看來也不完全是個什麼事都不知道的小公主啊,至少和這些人打交道,熟絡着呢,一看就不是一次兩次了。
我又朝着唐果的地方縮了縮,餘光就瞧見這人,見了眼下的情況很如她心意,那雙眼睛裡就恨不得溢滿了不懷好意的笑。
“我估計她得被放了。”
“你怎麼這麼覺得?”唐果微怔。
我看着那個杜螢自覺地在警車旁邊蹲好,拿了警員的電話,飛快而熟絡的播下了一連串號碼。
安靜了幾秒鐘之後,她的表情一鬆。
打通了。
“你就說這個啊,放心,我還就怕她爸爸不肯來給閨女收拾爛攤子呢!”
唐果恥笑,眼神裡的不屑,帶着一種對於對手的絕對碾壓纔有的自信感。
“可問題是,這罪行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要是杜處來了,那肯定是個小問題了。”
我就怕我們費了這麼大的功夫,好不容易見到點成果,被人一轉眼,就把人給帶走了。
“如果單單是嫖/娼的話,倒是有這個可能,可我不是說了……這只是個開始嗎!”
杜螢果然是個老手了,她一個電話打出去後,臉上就有了輕鬆的笑意,而那羣出警的警/員,居然真的在原地等了下來。
一等就是半個小時,而這麼長的時間裡,大家居然真的就這麼各自僵持着,誰也沒亂動。
“他們見沒有別人,難道不會覺得自己抓錯了人,進去掃察嗎?”
我無聊的揉了揉自己發麻的腳,不懂就問。
“你以爲這片地方,能夠開在這裡,真的就完全是偷偷摸摸的嗎?既然一擊不中,那大家就相安無事好了,已經有了收穫,那幹嘛還幹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互相裝個傻不就完了!”唐果翻了個白眼,槽道。
她話音剛落,還想說些什麼,卻不過是發出了個氣聲,然後就沉默了下來。
“你……”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來的方向的路中央。
“怎麼了?”
“你看看那輛過來的小白車,會不會就是撞了他的車。”
嗯?
我一頭霧水的跟着看去,那車肆無忌憚的打着遠光燈刺眼的很,等過了幾米,我才避開燈光看清了車身的全貌。
白色,私家,小轎車。
甚至就連那個在娃娃臉偷偷給我看監控時,露出的不夠明顯的車牌號,都被完全契合的補全了。
“是!絕對是!”
我一下激動起來,重重點頭,強行壓抑着自己狂跳不止的心情。
衝動讓我很想,就這麼衝到那輛車前面,將他攔下來,興師問罪個清清楚楚;可理智卻清楚明白的告訴我,事情永遠不可能有太過不合理的巧合。
不是什麼我們運氣好,苦苦追尋的東西,就這麼跑到了我們眼皮子底下,而是……
這輛車,根本就是杜螢打電話叫來的!
這
種不光彩的麻煩,再加上三更半夜的時間,杜螢能給誰打電話?
用腳趾甲想,我也知道,那輛白色小車裡坐着的人,根本就是我們真正要對付的人,杜處!
唐果的身體即使和我隔着一些,我也能夠感受到她微微的顫抖,不知道是因爲緊張,還是因爲憤懣。
我摟住她,心想我們果然沒有走錯路,這一切到了這時候,居然都能夠被串聯起來。
無論是杜螢,還是杜處本人,包括唐和生這個幕後黑手,他們沒有一個人,是乾淨無辜的!
或許是因爲這種私事,沒辦法用司機,白車的駕駛技術看起來不太好。
可即使如此,還是輕車熟路的拐進了紅燈區的巷子口,在幾輛警車前面停了下來。
那車不過是剛剛熄了火,車門就已經被人大力的甩開又關上,下來的是一個從背影看看起來身高不足一米七,身材矮胖的中年胖子。
然後,他轉過了身——
一張熟悉而陌生的臉,讓我們看了個清清楚楚,濃眉小眼一臉正色,根本就是貝德特意給我們看過的資料上,爲首的那一張證件照本人。
果然,就是移民/安置處的處長——杜常本人!
“狗雜碎!”
唐果咬牙切齒的聲音壓抑的傳來,但聲音已經非常平穩了,看來她很好的控制住了自己剛纔波動的情緒。
我安心下來,唐果能夠暫時控制一下,這當然是再好不過了。
那邊的杜常看來也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了,他走過去,只是象徵性的說了杜螢兩句,在女兒滿不在乎別過去的同時,含笑着轉頭看向爲首的警/員。
先是跟人握了個手,官/架子十足。
唐果冷笑一聲,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安靜的看着。
短短几句交涉之後,那個警員恍然大悟似得,爲難的糾結着連連點頭。
我一陣失望,緊張的想估計還是失敗了,雖然這一趟很有收穫,可最可惜的卻還是一擊不中,之後想要設計杜常就更加艱難了。
杜常擡手很是大度似得拍了拍警員的肩膀,然後揮了揮手,看起來是達成了協議,要只是扣下紅燈區的兩個男人和車,然後把人給放了了。
已經有警員在做着最後的檢查,那爲首的人,親自將杜常和杜螢父女送到了白色小車旁邊,點頭哈腰的笑着。
我焦躁的不想再看,轉過身去,還沒轉完就被唐果一把給拉住了!
“幹嘛啊?都結束……”我話說到一半,自動閉上了嘴。
那杜螢車都已經上了一半,卻忽然被那邊檢查的小警員,一溜小跑過來給喝住了。
三個人臉色都是一變,杜常不耐煩的皺了眉,正要說什麼,視線卻停在了警員手中的物件兒上。
——那是一包不過茶包大小的透明袋,裡面裝着剩下了一半的白色粉末。
杜常原本不耐煩了的表情,頓時真實的張目結舌起來。
我奇怪的細看了下那粉末,即使隔着點距離看不太清,可總覺得莫名的有些熟悉……忽然一個激靈,我脫口而出:
“這是……白/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