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久不見。”
陳栩的嘴角也是染上幾分笑意,對於齊詔恕的態度倒是蠻溫和的。
我扭頭看了看他,對上他沒有太大波瀾的眼睛,心想看來這位在陳栩這評價還不錯?
像是習慣了陳栩的寡言,齊詔恕沒有任何的不適,而是在打過招呼之後,竟就要主動的去攀扯了貝德,拉她一起上樓。
“走吧?大家一起?”
這麼直奔主題?
我看着齊詔恕一邊握了貝德的手腕,一邊神色自如的笑看着我們,只是耳根有些隱約的發紅。
而貝德居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詫異或者是憤慨的情緒在,甚至還有那麼點乖順?
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回事啊!
我被嚇得不清,餘光看到身邊的顧霄都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那眼神顯然也是被嚇得半死。
看到連和貝德有血緣關係的人,都是這麼一副意料之外的反應,我反倒是藉此能夠鎮定下來了。
“啊,忘記了。”
多虧了顧霄都控制徹底失敗了的神色,讓貝德這才終於留意到了他。
她拍拍齊詔恕的肩膀,“這就是顧霄都了。”
齊詔恕一怔,接着臉上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緊接着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他居然很是害羞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頸。
這是我第二次在齊詔恕的身上看到這個小動作了,顯然這是他在感到害羞不自在的時候的習慣動作。
可……顧霄都一個大男人,一不可愛而不美豔,有什麼值得齊詔恕不好意思的?
目光在旁移到貝德的臉上時,我的心底隱隱約約似乎有了答案。
若是說顧霄都有什麼比我們在場其他人要特殊的地方,該不會是因爲……他到底是貝德的親人吧?
要真的是因爲這樣的話,那齊詔恕的心態就好有意思了。
我又一次確認了下兩個人毫不避諱,並且相互之間沒有覺得不適的身體接觸,似乎確實遠超出一般的熟人的範圍了。
那這麼說,想必齊詔恕真的拿貝德將顧霄都介紹給他,認爲成是允許他見家長了的意思?
——雖然說倒不是什麼正經的家長,但這傢伙畢竟也是貨真價實的貝德的血親啊!
像是爲了印證我的話一樣,在顧霄都調整好心態,朝着齊詔恕報了自己的大名並伸出了手的同時。
齊詔恕卻激動的手抖了下!
等等,真的這麼嚴重嗎……
貝德本來還沒有留意到,但見到齊詔恕那肉眼可見的一抖,就算是像沒有發現也是不可能的了。
她的面部表情一下子就變得精彩起來,然後帶着些急切和警告的,和顧霄都飛快的做着眼神交流。
而顧霄都在介紹完信息之後,卻連動搖都沒有,整個人一下子恢復成了沉穩冷靜顧大少,和齊詔恕的手一握。
“以後多聯繫吧,齊……總編。”
顧霄都的眼神,在說到齊詔恕名字的時候,有了那麼一點的微妙,然後半秒鐘後才自然而然的接上了總編的稱呼。
齊詔恕有那麼點無奈,但他仍然是應了下來。
只是手指有些自己都沒有留意到的,安慰意味的在貝德
的肩膀上撫了撫。
這兩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連肩膀都已經搭上了。
這陣勢,看起來似乎是認真來的啊。
我邊暗自感慨,一邊跟着前面關係微妙的兩個人,上了臺階。
或許是因爲密碼鎖壞了的關係,齊詔恕拿出了一把一看就買來之後,許久不曾用過的渾身嶄新到發着亮的鑰匙,然後插入了鎖眼一擰。
而密碼鎖沒有半分反應,甚至直接黑了屏,兩秒鐘後才又自動亮起來。
看來齊詔恕沒有說錯,他的密碼鎖確實是出了問題,而並非是改了密碼。
果然貝德雖然嘴上沒有說什麼在意,但是神色還是一瞬間就緩和下來了許多。
“大家請進。”
齊詔恕將門推開,側身閃了閃讓我們進去。
我一怔,心說這纔剛進了大門吧,卻等腳下邁步進去了,才知道齊詔恕爲什麼是這個習慣。
如果單單是從外面看的話,也許是因爲京都寸土寸金,並且這裡還是市中心的關係,所以即使這裡是屬於富人區的位置,但每一間獨棟的佔地面積也並不算是太大。
像是齊詔恕看起來像是單身獨住的這種情況,房子就更不算是大了,就算是加上樓後的小花園,也不過是在一百八十平之內。
可偏偏將大門推開進去之後,直接就讓人身臨在了玄關的位置。
沉穩不失設計感的黑金風格,顯然是很好的設計過了的,讓這裡的空間被無限的放大,又適時的填滿以至於不會讓人覺得有孤單寂寥的感覺。
看着近在咫尺的客廳,我覺得我需要適應一下,最近所接觸的這一羣人,究竟所處的是一種什麼環境了。
總是這麼容易驚訝,似乎……有點丟臉啊。
“喝點什麼?”
齊詔恕一邊說着,一邊打開了玄關處的鞋櫃,然後他自顧自的換上了鞋,就朝着客廳遠處得一個小吧檯走了過去。
看着貝德用眼神詢問我,我忙說:“冰牛奶就可以了,謝謝。”
“噗。”
我話音落下的同時,貝德就微微笑出了聲,她的眼神帶着些笑意的看我,然後在我茫然摸不着頭腦的同時,搖搖頭收了回去。
“伊伊要冰牛奶,其他人就要冰水好了。”
鞋櫃中擺放了一沓整齊的一次性拖鞋,事實上不單單是這個小細節,看看這個井井有條的單身漢房間,就知道齊詔恕是一個很乾淨整潔的人了。
再這樣的環境中,即使是第一次見面的前輩,也通常會讓人稍微感到舒心些的。
而貝德已經脫掉了自己腳下那雙尖尖細細的高跟鞋,她拿了自己的一次性拖鞋,還沒等踩進去,就忽然聽那邊已經開了冷櫃的齊詔恕小聲笑了出聲質詢。
“怎麼今天不喝酒了?”
“喂!你這人……”貝德先是下意識的因爲被人揭穿,而臉色微妙,接着才碎碎唸了起來:“他們兩個倒是沒事,只是今天陪着姚伊伊小朋友一起來的,就還是算了。”
然後她挺起胸,昂首走進了齊詔恕的客廳,並且從容自如的坐在了藏青色皮質的主沙發上。
“何況,還有正事要說呢。”
“正事?”
齊
詔恕在我們落了座後,將手中的冰水還有牛奶,一一放了下來。
雖然不過是小動作,但這還是能夠顯示出,他實際上並沒有因爲獨居,而喪失了招待人的周全禮儀,以及他興許是善於照顧人的。
是不是正是因爲如此,才能和不擅於此道的貝德,關係舒服呢?
貝德點頭,“說起這事,哼哼。”
她冷笑兩聲,一下子就換上了意味不明的表情,深深的看了齊詔恕一眼。
指尖在玻璃杯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動着,引得杯中的冰塊和杯身碰撞出不大不小的脆響來,在寬敞而安靜的客廳裡卻格外明顯。
齊詔恕微愣,末了意識到了什麼,苦笑着搖了搖頭。
“我就說你得爲了這事來找我,只是沒想到這麼大張旗鼓的,跟顧家有關的事,你果然是真的上心。”
“跟顧家沒關係,我只是被這傢伙拖得沒有辦法。”
貝德皺了眉先乾脆的跟顧家撇開關係,指了指顧霄都,嫌棄道:“誰讓這位也算是我姐留下來的小玩意兒獨苗苗呢!”
小玩意兒……貝阿姨的棺材板兒要壓不住了啊貝大律師!
還有獨苗苗是怎麼回事,顧霄都不是還有個妹妹麼,雖然是個煩人精,但好歹也是親生的吧。
然而齊詔恕先一步認了,他無可奈何的笑笑,“好吧,不過我得說明,顧家那邊確實跟時報這兒打了招呼,不過我沒有答應,只是說可以暫緩一下。”
“哦?”
貝德詫異的一頓,隨即猶豫了下說:“你沒答應?那也就是說時報這邊還是會放出老唐王的消息了?”
她說完,看了眼時鐘。
現在的時間自然是趕不上今天的報紙發行了,別的形式自然還是可以,可老唐王選擇簡直全球時報,顯然他還是更想要通過紙媒的形式發佈,白紙黑字似乎看起來就無可辯駁。
那麼這樣的話,老唐王的事就是要明天刊登了?
“不,我們不會在發佈關於唐和生和唐家的消息了,因爲在你們來之前的半小時裡,唐和生已經又一次改變了主意,他要求我……守口如瓶。”
齊詔恕顯然也還沒有弄清楚,爲什麼老唐王會忽然改變了主意,但是事實確實如此。
我們如臨大敵的危機,卻因爲老唐王的改變,而就這麼暫時性的煙消雲散了?
我覺得有點不真實,這下子就更加想要跟唐果見面了。
“那你能不能。把原本老唐王給出的素材所整理的報道文本,拿給我看看?”
貝德卻像是明白我所期望的一樣,要求道。
“這……”
齊詔恕有些爲難,說起來這本來就是一個過分的要求,且不說老唐王特意說過的保密性的問題,就算對象不是老唐王,通常報社也是不會將其外泄的。
可我也同樣明白,紙媒這種東西,因爲白紙黑字的不可逆性,是格外注重合理嚴謹的實錘報道的,老唐王如果不吐出點實在的,只想拿哄騙別人那套空口扯白話,自然是不行。
再加上有貝德這麼位神在這,這種看似完全不合理的要求,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了呢?
“到底,可不可以啊?”她眼神一柔,懶聲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