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如同凝滯了一般，時間一分一秒都如同被無限的拉長。
“好了。”
半晌，陳栩才沉默了下，鬆開了我的腳踝，直起身來。
“啊，哦好的。”
我默默的低頭看着自己的雙腳，心思卻漂浮不定的，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了。
或許是看出我的不自在，陳栩已經從一邊，先是推了一面鏡子過來。
他將穿衣鏡在我的身前一停，隨即坐在了我的身邊，“照照看。”
“嗯。”
我順從的起身，踩着腳下的高跟鞋，適應了一下。
“很好，合適。”
陳栩點頭，低頭看了看身邊的另外三雙之前拿過來的鞋，沒有在說什麼，“走吧。”
去哪兒？
我一愣，隨即看着地上的狼藉，提醒道：“我們不需要將這些歸於原樣嗎？等會兒如果被人發現了，那就不得了了。”
“沒事兒，就放着吧。”
陳栩沒有什麼反應，像是絲毫不不將此給放在心上。
“可是這還是有一些不太好吧。”我爲難的站在原地不肯走，忽然想起了什麼。
猛然擡頭朝着角落看去，果不其然見到了在大型商場中遍地都是的高清攝像頭，立刻就起了渾身的冷汗。
“不，攝像頭！”
我一咬牙，朝着攝像頭的方向就要跑去，腦子裡面一時間只剩下一個‘毀’字。
卻忘記了腳下剛剛登上的鞋，十二三公分的尖細鞋跟，沒有任何綁帶的設計，顯然讓我忽略了重點。
一步邁出的同時，我的身體也已一種九十度的角度，直愣愣的朝着前面倒了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能夠剩下所做的事情，似乎就只有閉上眼。
身體卻沒有如同自己所料到的一樣，狠狠的砸在冰冷堅硬的地面上，而是落在了陳栩的懷裡。
“真蠢。”
他挑挑眉，將我扶起來，放開了扣在我身上的手，但還是好心的補上了一句解釋：“這裡的一切，我都已經料理好了，你不用擔心這些瑣碎沒用的東西，不會有人發現你。”
我看着他的眼睛，看起來應該像是不似在說笑。
只能夠被迫的放心了一些，事實上除此之外似乎也別無選擇。
“我們到底要去哪兒？”
我問出一直困擾着我的問題，陳栩這一會兒卻沒有在好心的解釋了。
“走吧，還有好多也試的。”
要試？試什麼？
我的一頭霧水，很快就在陳栩拉着我到了某奢侈品內衣品牌的旗艦區域時，得到了解答。
“你……帶我來這裡幹什麼？”
我一字一頓的咬牙道，看着周圍各形各款的內衣，問他。
並且沒有錯過陳栩的耳根處，微微的泛紅，他目不斜視的看着我，從櫃檯後面摸出一套選好的內衣盒子。
遞到我的手中，囑咐道：“你進去試一試，看看合，合身嗎……”
居然磕絆了一下，這是內心的緊張露出尾巴了？
我一撇嘴，從他手中將盒子抽走，進了更衣室裡。
“動作稍微快一
點，如果不合身，就跟我說我給你，咳，給你找，然後還有別的衣服要買……”
他催促道，語氣雖然不疾不徐的樣子，但是聽起來似乎實際上是很着急的。
我在試衣間裡答應一聲，隨即奇怪起來。
陳栩這是遇上什麼事情了嗎，不然的話，怎麼會這麼……趕時間？
他看起來分明就是一副遇上急事，爭分奪秒的樣子啊。
可是卻又偏偏奇怪的有這種閒情逸致，‘陪’我在這裡逛街買衣服。
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心裡的好奇更加的泛濫，但也明白，如果是陳栩不願意主動說出來的事情，不敢做什麼努力應該都是無用功。
就乾脆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手上拿着兩個袋子，裡面裝着的是之前來時身上所穿的，換了下來的工作服。
而我的身上現在早已經，是煥然一新了。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精緻而考究的小禮服，腦子還沒有轉過彎來。
陳栩……這是怎麼回事，爲什麼會這麼大費周章的，把我從‘夜色人生’中給帶出來，就爲了帶我去買衣服。
我目光復雜的看了一眼，將我重新送到了來時的黑色商務車上的陳栩。
他已經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之前在商場裡兩個人獨處時候，他若有若無的不自在已經消失殆盡，像是換了一個人。
“小姐，我們要走了。”
駕駛室上沉默寡言的大漢，在經過了和陳栩簡短的耳語過後，對我的態度似乎鬆動了一些。
雖然仍然是話少，但至少有了該有的尊重的樣子。
“好的。”
我答應道，事實上陳栩除了給我真正的從裡到外，悉數換了一套衣物之外，根本就沒有跟我交談任何有用的話。
並且在昨晚這一切之後，不允許我換回原本的工作服，而是重新將我送到了來時的商務車上。
還有……離開時他隨便的，大大方方的放在櫃檯上的袖釦。
雖然只是一閃，我沒有怎麼仔細看清的機會，但是我仍然認出了那是一枚袖釦，屬於陳栩的袖釦。
我百思不得其解，難道這就像是電影中，或者什麼其他文學影視作品裡一樣，是一種類似於身份的代名詞？
還沒有等想完，自己先是好笑的笑了一下。
心思卻越發的沉重，陳栩這個人，隨着日積月累的接觸之後，卻和其他人不同。
他越來越讓人摸不清，看不透了。
擋風玻璃上一陣陽光的反射過來，我擡頭一眼，果然是已經出了停車場。
車行駛在了街道上，和其他的過往車輛沒有任何的不同。
我扭頭留心看了一眼身後，綿延成爲一體的建築物廣場上，最主體的正上方，有着大大的logo‘一一二。’
商場的大門果不其然還緊緊的閉合着，廣場上空無一人，寂靜的很。
很明顯現在還是爲時尚早的清晨，並不是商場通常會到的營業時間。
這裡果然是那家商場沒錯啊，可是這裡和陳栩有什麼關係？
“小，小李？”
我扭頭問道身邊的那個大漢，回憶起之前
陳栩叫他的名字。
他轉過頭來看我，“怎麼了？”
我指指身後的‘一一二’示意給他看，問道：“你知不知道，身後的這個商場，和你們家老闆有什麼關係啊？”
小李聞言茫然了一下，隨即搖頭道：“不知道啊，什麼什麼關係啊？就是VIP顧客之類的吧？”
話說出口，他自己都有些不信的心虛，但似乎也不知道該用什麼更好的話來回答我。
我倒是也不失望，明白這種事情他們恐怕真的是不一定知道，也就不再勉強。
“沒事，剛纔看你們這麼熟門熟路的，我就隨便問問。”
駕駛位上的那人，擡頭從車內後視鏡中看了我一眼，隨即插了一句：“小姐，有些事情你就算是問我們，我們也不清楚，還不如，等有了機會的時候，你去問老闆吧。”
“……嗯。”
交談一無所獲的結束，我坐在牀邊看着街道兩側的景象，百無聊賴。
明明已經經歷過了這麼多的事情，可現在的大街外面，居然才陸陸續續的活起來。
早餐賣店外面有了開始排隊買早餐的顧客，也有了許多行人和比之之前多了一倍有餘的車輛。
“小姐，時間還早，你要不要睡一會兒。”
副駕駛上的大漢忽然提醒我道，雖然是徵詢的意思，但是話裡的語氣卻不帶多少。
我心知肚明，看起來是體諒我多睡一會兒，可實際上，多半還是陳栩的意思吧，害怕我知道路線或者別的一些什麼重要的事情。
一些我不能夠，也最好不應該知道的事情。
我苦笑一下，也不白費功夫，點頭道一聲好。
隨即自己去了商務車的最後面一排，乾脆的蜷縮在角落裡面閉眼。
片刻後，手臂上被人戳了一下，我睜開眼睛，見那個叫做小李的大漢，手中拿了一條綴滿了粉色小碎花的毛毯，遞給我示意我蓋上。
我微微一笑，感激的點點頭接過蓋上，正式開始入睡。
……不知過了多久，車身驟然停止的時候，我才清醒過來。
這一覺似乎睡得格外的沉，也格外的安然似得。
雖然明明在一個這樣對我來說完全陌生的，密閉的環境裡，我卻有了難得的好眠體驗。
我心裡不是滋味的暗自自嘲一下，隨即坐起身來。
果然我剛剛動了一下，前面的小李就已經出了聲。
“地方到了。”
“好。”我答應着，就準備跟着下車，卻被小李攔了一下，他看着我的身上的小禮服，猶豫了一下，隨即臉上微紅的道：“小姐還是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啊，注意一下外觀。”
我奇怪的跟着他的視線看去，見身上不過是起了幾道小小的褶皺，根本就是無傷大雅的程度，卻沒有想到他居然這麼在意。
偏頭看向其他人，也是沒有意義的樣子。
心裡就稍微在意了一下，到底會是什麼樣的情況，纔要這麼嚴謹和講究？
好奇心更盛，我點頭道：“好。”
手上開始整理起來，又自覺地尋了鏡子，確保自己沒有不妥當之處，開了車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