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牀的侍女見自家小姐看得認真,忍不住笑聲讚歎“奴婢不識樂器也能感受到這樂聲中的意境,郡主當真是天上地仙子一般人物。不提才智,光是遠遠看着便讓人覺得舒暢。夫人也說,要小姐多多和郡主交往,即使不能接近未央,環境薰陶也是好的,這次能入住雅安堂不就是最好機會。”
“是啊,未央仙子天下無雙,才貌雙絕,有豈是我一個小小太守之女能比的。”林墨染閉上眼沉浸在那美好動人的樂聲中,輕輕地嘆息低不可聞。
侍女鋪好牀後拿了一件披風披在小姐身上,聽見小姐低沉地嘆息後連忙寬慰“小姐是會寧候府嫡系的小姐,是最富饒的江南太守的千金,還是輔國公的外甥女,就連賢陽王不也得叫你一聲表妹嗎?小姐身份高貴,你怎麼會那樣想。”
林墨染聽言不語,嘴角勾勒出一抹輕笑,是啊,她出身名門。父親若只是一個小小太守賀蘭家又怎麼會將母親嫁給他那。
賀蘭一族那般高貴即使是嫡脈的庶女也比非一般名門千金可比,賀蘭家上一代嫡脈有兩個庶女,長女賀蘭秋入宮如今是四妃之首的賢妃,生養賢陽王。次女賀蘭水嫁給了會寧候府的嫡次子。連庶女都這般高貴,何況賀蘭一族視爲魁寶的嫡長女賀蘭棋雲,擁有了全天下的賀蘭棋雲有這麼會是她能相堪比的。
悠揚的歌聲突然戛然而止,林墨染詫異地睜開眼。侍女擔憂起來“音樂停的突然,莫不是未央閣出了事,要奴婢去看看嗎?”
林墨染雙眉見顯露焦急,安奈着情緒搖頭“有八月四雪在,先不要去添麻煩,看看情況在說。”
幾乎每夜都會伴着入睡的曼妙樂聲今日突然停在**,讓整個靜女園都感覺到詫異和擔憂,但等了好久也沒聽見一點響動或是慌亂的腳步聲,這個靜女園提着的心終於發下,安心地進入睡眠。
秀麗雅緻的書房內,帶着銀色面具的鉞戟憐惜地捧着一隻纖細白皙的柔夷,指覆上那一抹嫣紅刺痛着他的眼,刺痛着心。
“這陣子,不許再動琴絃。”低沉的聲音壓抑着情緒。
賀蘭棋雲側着頭看他,眨眨眼眼中笑意滿滿,連帶着聲調都比平常活躍“那,可笙簫嗎?”
鉞戟順着她的視線看見了別在自己腰際的龍吟蕭上,難得看見她如此俏皮的一面,鉞戟起了逗弄之心,狐面面具下的眉眼一挑,一聲戲耍透過嘴角“想聽什麼,我吹來,《鳳求凰》如何?”
“有美人兮, 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賀蘭棋雲嬌顏紅潤,眸光閃爍,強忍着心底地悸動收回被他握在掌心的手,別過臉不去看他,故作鎮定道“大名鼎鼎地鉞戟公子竟是一個登徒子,當真令人失望。”
“鉞戟公子不會這般無賴,但東君此話只對一人說過。”含笑的眸子透視眼前這個讓他變得不像他的小女人“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唰”賀蘭棋雲只感覺臉上熱騰騰的,下一秒站直身體退到他一米之外“你這人……”向來口齒伶俐的未央仙子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形容眼前的男人了。
鉞戟見她真的急了,也不敢在戲弄下去,生怕惱怒了這個怪脾氣地佳人。於是鉞戟重新握起那雙柔夷,專注而又認真地注視着賀蘭棋雲“雲兒,不要讓我擔心”
賀蘭棋雲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弄得一愣,很多人都會溫柔曉意地喚她,這聲“雲兒”在那些聲音中並不是最溫柔的,也不是最寵溺的,卻是最讓她悸動的。賀蘭棋雲不由得直接對上那雙對她來說極盡吸引力的雙眸,在那雙眼睛中她看見了疼惜和脈脈地情誼。
“傻丫頭”瞧着她呆呆地模樣,鉞戟低笑,毫不掩飾眼底因她情動的欣喜。
賀蘭棋雲猛然驚醒,羞赧至極。她做了什麼,竟然如此不避及地注視一個男人?
賀蘭棋雲準備的禮物除了身邊的八月沒有人知道,包括參與各部分加工的人員。剛開始籌備那段時間後八月已然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和過程後,便分工接手了她的重擔,反倒賀蘭棋雲閒暇了下來。
這日賀蘭棋雲按照每月的慣例要去心未央,恰好在碧葉湖碰上了林墨染和她的侍女在湖邊觀賞,賀蘭棋雲身邊的寒月握緊了手上的碧月劍,低聲一哼“哼,平時裝的清高,還不是想扒着主子和心未央攀上關係。”
“閉嘴”舞月敲了寒月一下,掃了眼嘴角含笑的主子,主子心情好不代表她不會在意她們的越舉。寒月自然也知道主子的心性,吐吐舌頭躲在了最後邊。
賀蘭棋雲忽視寒月的抱怨,嘴角掛着醉人的淺笑走進林墨染,親切和善地打招呼“墨染妹妹也在,這些日子太忙疏忽了妹妹,都忘了問妹妹住的可還適應。”
“雅安堂自然是好的,侍女們也很盡心,光是每日的繞樑餘音我都有些樂不思蜀了。”林墨染微低着頭,隱去臉上的不自然。好似有什麼話想說,卻說不出口。
身後的侍女見自家小姐如此矜持,忍不住替她着急。向主子打了幾個眼色都沒有迴應不由急的跳腳,可是她身份低微,在黎陽郡主面前根本沒有說話的資格。
賀蘭棋雲目睹着一切,輕笑:“表妹可有興趣去心未央看看。”
想來是小姑母的意思,可是這個靦腆纖細的表妹不敢開口。既然知道了,賀蘭棋雲也不會小氣,畢竟都是親戚,何況她不認爲這個女孩會有威脅到她的地位的本事。若只是藉助她的關係幫這個看着還順眼的表妹一把,她不介意。
林墨染猛然擡起頭,眼中盡是驚喜,努力抑制着自己的喜悅顫着聲音問“我可以嗎?”
“自然,心未央對任何有需要的人開放。”賀蘭棋雲笑着對她伸出手,做足了友愛姐妹的好姐姐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