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女兩個提着燈籠,沒讓任何下人跟着,並肩走在京城輔國公府的羊腸小路上,聽着夜間蟲鳴倒也愜意。
賀蘭清看着女兒恬靜美好的容顏,無數次想着若是真的只是他的孩子該有多好。賀蘭清先開口“你向來心思深,想要什麼都能做到,就如這次的晉封。可是我一直覺得你是不開心的,是父母有什麼忽視的嗎?”
棋雲搖頭,依舊笑的溫婉平靜,似乎什麼都無法擾亂她的思緒“父母自小偏愛,女兒慶幸成長在賀蘭家,只是女兒生來便不善喜怒,反讓爹多想了。”
“慶幸成長?爲何不是出生。”賀蘭清停下腳步看賀蘭棋雲。賀蘭棋雲笑而不語,眼中卻是沒有絲毫變化,依舊是從前那個讓他驕傲的好孩子。
她並沒否認知道了真相,賀蘭清也很有君子風範“其實你不必因爲我們而刻意忽視他,看得出來他們是真的在意你,無論怎樣,你都是我賀蘭清的最出色的好女兒。”
“女兒叫賀蘭棋雲,是當今皇上的義女未央公主。”賀蘭棋雲表明自己的立場。
自己養大的女兒說是要還給別人,賀蘭清說的坦然但心裡不捨,聽見賀蘭棋雲的話是高興的,同時也爲她的性子擔憂。
與此同時,勝國公拷問過幾個在京徒弟的學問後單獨將趙匪易留下,趙匪易知道他的心思,知無不言的將知道的有關賀蘭棋雲的事情都說了。勝國公聽後蹙眉“你是說顏娘一直都知道?”
趙匪易也疑惑“聽賀蘭棋雲的意思,他是顏孃的弟子,似乎以前就知道兩人的關係也並不阻攔。”
聽着趙匪易一口一個賀蘭棋雲,勝國公皺皺眉卻也沒說什麼。反倒想不通顏兒爲什麼要縱容她們私交,若是隻爲女兒一時高興,可真像揭開後的痛苦顏兒也應該是想得到的。妻子女兒的消息都比他靈通的多,到底他還不知道什麼。
越想越頭疼,勝國公反倒放了下來想着等顏娘進京在說。轉念想到這個多加照拂的女弟子,勝國公也很關心“聽說你和賢陽王的事定下來了,我對他倒是極爲放心。”
想起幕洛宵,趙匪易就火大,也不知道幕洛宵怎麼了還真的不理她了,難道真的是追到了就不如以前了嗎?
天已經晚了,宮門已關,賀蘭棋雲便在娉霓閣住下 ,如今娉霓閣多了一位客人,就是出宮的林墨染。得知賀蘭棋雲要留宿與此,林墨染便過來問候,先行了一禮“如今該叫表姐公主了。”
“自家姐妹不必多禮”棋雲臉上看不出任何兼嫌,彷彿真的很看重這個姐妹。親自扶起林墨染拉着她坐在榻上。
林墨染見賀蘭棋雲待她依舊,心下鬆了一口氣,面色欣喜“聽聞皇宴上表姐被皇上認了義女,我還以爲是假的,畢竟我以爲……不過女兒更好。”
林墨染知曉賀蘭棋雲心思太深,雖然被皇上認了義女,但近幾日見她與宣英王走的近,不得不小心試探。
賀蘭棋雲無所謂的笑笑“這事太突然最初連我也下一跳,父皇待我倒是真的疼愛,左右母親也捨不得,倒是不急。”
林墨染心中嫉妒的發瘋,最尊貴的男人都等着你挑選你當然不急。面上林墨染卻是一副親姐們般關切“表姐如此出色自然不愁,只是京中好兒郎表姐就沒有看的上的。”
賀蘭棋雲心中冷笑,也隨着她敷衍,白皙的笑臉一紅,似乎在害羞“自古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人覺得好自然是好的。”
這話都是極爲附和賀蘭棋雲知書達理的世家貴女性格,林墨染自然不懷疑。只是心中苦惱,猜不透賀蘭棋雲到底會選誰,她可沒有賀蘭棋雲這般“等得起”。
只見林墨染嘆息一聲“表姐那般出色,無論是誰都會視若珍寶。可是相比之下我卻……此次落選家裡還不知道怎麼安排,若是能一直跟在表姐身邊就好了。”
燈光下棋雲眼中柔和“表妹不是要考官嗎?我相信你必能得償所願。”
林墨染一時語塞,當初找的理由竟然成了阻礙。
送走林墨染,八月圍着賀蘭棋雲解衫。
瓊月嘴皮子最狠:“這表小姐正當人是傻子不成,那話一聽便知道是什麼意思。還想效仿娥皇女英不成,也不看看自己什麼德行。”
風月失笑“主子若不是現在事多,沒有時間逗弄小老鼠,何必看她在這裡譁衆取寵。”
綺月想起林墨染那自作聰明的樣子,搖搖頭“現在主子越在乎她,那個青霞郡主越是厭惡她,即使主子還看不上這兩隻小老鼠,可若讓這兩隻自以爲是地小傢伙湊在一起也挺麻煩的。”
棋雲笑而不語,這時候明月衝外邊走進來,臉上帶着凌厲之氣“主子,請來了。”
頓時,其他幾人目光皆不由自主地投在賀蘭棋雲身上。賀蘭棋雲淡淡一掃眼,漫不經心地道“倦了,歇息吧。”似乎,並未見這當成一回事,前提是忽視眼底的冷銳鋒利,那是主子要親自動手的昭示。
第二天,賀蘭棋雲陪着荷蘭夫婦吃過早飯後便帶着八月出府去了。剛出門便碰上兩個熟人,一臉思念的幕洛塵和鬼頭鬼腦的趙匪易。賀蘭棋雲轉念一想“你們也去吧,或許能解開多年之謎。”
心未央在京城有駐紮地,一座看似不顯眼的宅子進去之後卻極爲大方雅緻,步步成景,倒是賀蘭棋雲喜歡的風格。看到亭子裡對弈的兩個人,一個白髮鶴立,一身世外高人之相。一個英武不凡,世家公子風範。
賀蘭棋雲淺笑一聲,擡步而入,聲音婉轉清靈,猶如最清透潤心的茶水“國師和三哥真是好興致,照顧不周還請體諒。”
看見賀蘭棋雲,心虛的賀蘭棋羽慌忙地跳起來,侷促的站在一旁“雲,雲兒~”
賀蘭棋雲輕輕一撇,神色依舊,仿若什麼都未發生過,眼前之人依舊是最疼愛自己的三哥“父母入京,三哥不去請安只怕娘又會念叨了。”